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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文中子

王溪一听张恪说起缴获的书顿时眼就红了,“少帅,这样的书果真还有很多?”

“不止呢,他们这些家伙,这次去东莱郡剿匪,打破了几个寨子,没想到那些土匪竟然抢了一些古书,有的甚至还是小篆书写的,还有一些竹简,真真愁死了。”

张恪凡尔赛地吐着槽,完全没有发现王溪的脸色越来越红,马上就要暴走了。

“王先生,我也知道这都是些好东西,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成天东征西跑的,我的手下都是些大头兵,哪里有时间和人手去保管啊。

要是一不小心被水泡了或是被火烧了,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王先生,你是读书人,你帮我出个主意,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王溪一把抓住张恪,“把这些书给我,都给我!”

张恪没有反抗,不过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这可不行,这都是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怎么能给王先生呢?

再说了,这些书都是些古书,又脏又多,你的腿还没有好,怎么能让你太辛苦了呢?”

“我不管,你不给我,那就把我弄到齐郡,我要跟这些书在一起,赶快,马上!”

王溪直接暴走了,这也不怪他,自从士人南渡之后,五胡乱华之际,太多的古代典籍都被那些蛮夷付之一炬。

现在张恪竟然找到了古代的竹简,这一定是当年五胡乱华时躲进深山里侥幸留下来的,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世上孤本。

要是真的如张恪所说被他拿水泡了或是用火烧了,毁掉的将会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很可能再也无法找回了。

张恪抓住王溪的双肩,“王先生你冷静一下,你是一个教书先生,要不是我们路过时恰巧救了你,你现在应该在河东开馆授课呢。

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些古籍,正准备找一些大儒来观摩处理,这个是要求有大学问的人才行。

王先生,你要是真的感兴趣,我可以接你到齐郡去观摩一二。

不过你现在腿还伤着呢,不如再等两三个月,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也找到合适的大儒了,到时我再安排人来接你去看看可好?”

这意思很清楚,你一介教书先生,不能因为喜欢而想要染指古籍,这是万万不行的。

王溪一听脸再次红了,没等他说话呢,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魏征火了。

一个箭步冲到张恪面前,愤怒地指着张恪,“张恪,谁给你的胆量竟然敢如此轻视王师!

王师乃当世大儒,精通儒释道三教教义,精研五经,现在天下读书人,有谁敢说学问超过王师的?

他在白牛溪开坛讲课,入门受教者数以千计,个个都是绝世的英才,像我魏征者这样只能倚门旁听的不计其数!

张恪,我要你立即向王师道歉!”

王通,字仲淹,又称文中子,隋朝河东郡龙门人,从小受家学熏陶,精习《五经》,少年时曾游学四方,向隋文帝献过策论,后罢官回乡,在白牛溪收徒讲课。

《三字经》把他列为诸子百家的五子之一:“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

文中子说的就是他,不过他这个号不是自己起的也不是朝廷给的,那是他死了以后他学生们给起的,这个也是独一份的。

王溪就是王通,也就是名列五子之一的文中子,这可是隋末最牛叉的大儒了。

他的徒弟海了去了,光是有名有姓,在隋末唐初历史上留下印记有就有数十人,更何况还有一些记名弟子。

隋末唐初的很多历史名人都曾在他那里交流学习过,有的入室,有的记名,有的只是萍水相逢,讨教一二罢了。

光是为李二效劳的人就有魏征、薛收、温彦博、杜淹、杜如晦、陈叔达等人算是他的弟子,另外房玄龄、李靖、李密等人也都向他请教过学问,受其影响很大。

这样一位大牛站在张恪面前,他竟然不认识,而且口出狂言,百般羞辱,王通的记名弟子魏征如何能忍?

魏征不能忍,王通也不能忍,听魏征终于说出他的身份,把个王通气得差点炸了。

这个学生的气量果然还是欠缺,当初不愿意收他为弟子,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觉着他的气度不够,心计过多。

只是看在他心意坚定的份上,才勉强收他为记名弟子,悉心加以教导。

此前一切尚好,对待老师和同门一向恭敬有礼,此次受伤也得他多方照顾,而且当初能够听他的话,放张恪等离开。

本以为经过时日的磨练,他已经成长成熟了,没想到居然仍然勘不破名利,被张恪稍微一试就试了出来。

不过王通也悚然惊醒,不但魏征勘不破,其实自己也没有勘破。

魏征是名利关,而他自己则是心魔关,关心则乱,自己实在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想到此处,王通的心立即平静下来,己所不能,不能强加于人。

魏征毕竟只是他的弟子,正是因为勘不破才更需要自己指点教育,这才是为人师者的本份。

“玄成,你着相了。”王通微笑着看向弟子,“少帅略施小计,就让我们师徒俱进毂中,果然是真正的高人。”

魏征脸色一变,冷汗立即流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榻前,以头杵地,再也不敢抬头。

张恪站了起来,冲着王通深施一礼,“没想到竟然是王通先生当面,张恪此前无礼了。”

王通哈哈一笑,努力伸过手抓住张恪的手,“少帅请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你面前我就是王溪。”

历史记载,王通死于公元617年,也就是张恪现在所在的年份,死因却没有记载。

他死时刚刚三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也未听说有什么病患,就那么突然就走了,也许,年前那场大雪中的车祸才是他去世的原因吧。

张恪没有坐下,再施一礼,“先生,如蒙不弃,可否收下学生?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很想得到先生的教诲。”

面对着这个时代最牛的大儒,要是不抓紧机会,张恪肯定就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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