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内心的不安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要冒点风险了,直接以义成公主的名义给窦建德下令,让他让开一条通路,让这两千骑兵南下江都护驾。”
于谟站了起来,“只要窦建德不想跟草原上翻脸,他就不敢不让道。”
苏定方也点头同意,“其实窦建德目前应该在河间、上谷、信都一带活动,涿郡有薛世雄在,他是不敢去的。
涿郡最南到平原郡最北,相距不过两百多里,就算是没有双骑,一天之内也是可以轻松到达的。
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请元弘元郡丞提前出兵河间迎接一下。
以窦建德现在的尿性,只要元弘出兵,他是不敢与之硬碰的,好好的长乐王没当成,他正走霉运呢。
再说了,他刚去见了义成公主,看样子也是想要组建骑兵,义成公主又会给他多少支持呢?
别的不说,光是王伏宝兄弟的伤势,怕是现在还没法舞刀弄枪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兵接应不失为一条稳健的道路,这样一来,两千王帐卫队至少可以少跑很多路程,不用换马也可以完成。
“好,那咱们就定下来,明天让他们转道涿郡入塞,然后安排细作到平原联系元弘,让他派兵接应,务必确保这两千骑兵顺利到达山东。”
张恪说到这里,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这么艰巨的任务,光靠杨立春杨立秋显然不够,必须有足够份量的人带着他们。
“定方,这次行动由你负责!明天你率领王帐卫队向东,自涿郡入塞,联系薛大将军,请求他的支持。
安排人与元弘联系,让他派兵接应,务必把这两千王帐卫队平安带回山东。”
苏定方站了出来,上前两步单膝跪倒,“谨遵少帅令!”
“今天晚上我会分别给薛大将军和元弘写信,你到时带给他们,请他们务必协助。”
张恪扶起苏定方,“定方,这是你第一次独立带兵,你只管大胆去做,你是杨太仆一手使出来的,咱们也经历了很多风雨,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只送你四个字,随机应变!兵者,诡道也,奇正相辅才是正道。”
苏定方点头应下,“少帅请放心,河北我曾随太仆大人征战过,河间郡又随少帅收拾过窦建德,此行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把他们带回山东。”
张恪拍拍他的肩膀,“不必太紧张,手中有两千王帐骑兵,窦建德只要长着脑子就不会出面硬扛的。”
转头看看于谟,“姐夫,你看这样可好?”
于谟点点头,“少帅所虑甚是。想想我们这一次也确实有意思,本来是想到幽州买马,结果却从草原上带了两千多精锐骑兵回去。
来时有秦琼、罗士信相随,可走到最后却只剩下黑闼陪伴,真真是世事难料。”
张恪呵呵一笑,“要不怕入塞以后也有凶险,我恨不得让黑闼陪着定方一起带这些骑兵回去,可是后面还有这么多路程,还需要黑闼为我们保驾护航呢。”
刘黑闼本来还有些羡慕苏定方,听张恪一说,心底一片清明,不管是出去带兵,还是守在张恪身边,都是为了少帅,只要少帅需要,哪里都一样。
“少帅请放心,黑闼必效死命。”刘黑闼看看于谟和青山,好吧,其实他的存在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这两位,张恪的身手哪里用得着他来保护。
正在此时,杨立春杨立秋安排好宿营的事情回来复命,张恪把苏定方引见给二人,命二人自此受苏定方节制,二人立即拱手受命。
打发走众人,张恪拉着于谟在帐内坐下,“姐夫,我有一事不明,想与姐夫聊聊。”
于谟眼睛一亮,“有事但讲无妨,不敢说给少帅支招,起码可以帮着一起参谋一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知道将来某人要造反,造反时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好人,一个于国于民有过大功且有能力的好人,你会不会告诉他?”
张恪是真的很犹豫。
“造反的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自然要举告他!”于谟毫不犹豫。
“可是如果那人造反,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可以帮你杀掉你的一个你对付不了的仇人,而那个好人是与你素昧平生的,你……”
张恪斟酌着词句,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才好。
于谟平静地点点头,“少帅所言,必有所指,少帅想必心中有所定论,但是却感觉心中不安,所以才会与我谈论此事。”
张恪闭上眼睛点点头,他实在有些痛苦不安。
“少帅能如此做,谟深感荣幸。既得少帅看重,我必须说出心中所思所想,至于如何定夺,还请少帅三思。”
于谟的声音显得有些空灵,“既然少帅心不安,说明少帅内心深处是有想法的,不过是被外部的利益所诱惑,致使你忘记了心中的底线。
好在少帅是明性之人,在莫大的利益面前,仍能守住本性,所以才会不安。
少帅,你其实心中已有定论,何必再问他人?”
张恪听明白了,于谟的车骨碌话其实就一个意思,你要是想这么做就不会心不安,既然心不安,那就别这么做。
用鸡汤话说就是,跟着你的心去做,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姐夫一席话,让我惊醒。”张恪明白,这种事情,是靠不得别人的,只有自己心中想清楚,他才会心静。
夜深了,听着于谟不大响的鼾声,张恪却死活睡不着,可能是在迷楼里睡得太多了吧。
来到隋末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里放电影,好在时间并不太长,在这个失眠的夜里,完全可以从头看到底。
看到最后,张恪突然有些不认识自己了,真的不知道是他改变了时代还是时代改变了他。
活得有点儿没劲了,不好玩!
可是再一想,他已经跟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牵挂和联系,再想要跟当初那样无牵无挂,横行无忌,已经没有可能了。
有那么多人把他们的理想和未来系在他的身上,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再仅仅是自己,何去何从,真的不能由他任性妄为。
做人,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