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给个面子
李道宗笑着摇摇头,“真看不出来,原来这两个家伙竟然真的是狼。”
“两头小狼,从小养在身边,养熟了就好了。”张恪呵呵一笑,“以后我会约束它们,不让它们随便撒野的。”
李道宗走到张恪身边站住,“张恪兄,草原上很凶险吗?”
张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好点点头,“大部分突厥人还是很凶的,他们是看不起咱们汉人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殊。”李道宗说完看看张恪,“这是二哥常跟我说的,他总是说,对那些外族人,就是要打得他们喘不上气来,他们才会怕我们,敬我们。”
“我深表同意,和平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张恪顿了一下,差点说成大炮,这年头哪来的大炮啊。
李道宗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晋水,就这么带着春的清新向远方流去,只不过当它汇入汾河、汇入黄河以后,谁还会记得,它也曾经如此清澈过?
回到帐篷里,李道宗给李二写了一封信,安排人快马加鞭给他送去。
信的内容很简单,张恪此人确实不凡,但是要想留住他办法不多,可否施用美人计?从家族或是亲族中挑选合适的女子与之婚配,以纳入李家的范围?
一下午的时间,李道宗已经看出来了,不管别人如何外出游玩,于谟与张恪是绝不会离开营地的,顶多是到晋水旁边走一走,感受一下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滋味。
这说明了什么,人家两个人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其他人随便玩,他们是不会离开营地的,这是给了所有人面子。
李道宗不是傻子,更加感到事情的棘手,要是因为这次招待不周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纠葛,那才是麻烦呢。
因为存了这一份歉意,在晚上和第二天的游玩中,李道宗显得格外殷勤。
于谟和张恪没有额外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而已。
前世张恪曾经浏览过晋祠,不过那是一个盛夏,烈日灼烤下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这次完全是消磨时间,虽然心里着急,却看得更加仔细,几乎每一处都要呆上很久,恨不得这小小的晋祠可以玩上三四天才好。
可是晋祠还是太小了,不管大家怎么磨蹭,到半下午的时候就回到了山脚营地。
各自回大帐洗漱的时候,李道宗收到了李二的回信,这个速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信的内容很简单,字迹有些潦草,一看就是仓促间写就的。
就是告诉李道宗,他正在向雁门进发,情形不容乐观。
李二请李道宗无论如何也要陪好于谟他们,关于邀请宗族女子的事情他已经向李渊请示了,不日当有所行动。
如果于谟等执意要离开,可以为他们开具路引,并恭送至太行山口。
对最后一条,李道宗有些莫名其妙,二哥的变化有些快,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他的信是很关键的一条,本来李二担心张恪于谟会悄悄离开,所以才会想办法把他们扣在太原,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回来。
等看了李道宗的信,才知道人家已经看透了他的用意,不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积极配合,一对比之下,李二立即感觉到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人才也是如此,没有实力强留也没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按李道宗的意思,用宗族女子婚配的方式将其同于谟一起捆绑在李氏战车上,到时自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接了李二的信,李道宗的心情立即就放松了,这样才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嘛,扣着人家算怎么回事?
毕竟于谟是李家的女婿,张恪还算是李二的救命恩人呢,没这么办事的。
大家重新出来见面的时候,李道宗愉快地把李二来信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当然了,李二只所以来信是因为相信于谟张恪,可不是因为李道宗请示了事情,这点技巧李道宗还是有的。
听说李二估计雁门不好收拾时,于谟看向张恪的眼神有些吃惊,这小子竟然猜对了?
张恪苦笑一声捂住脸,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啊,李道宗看着呢!
既然李二都松了口,李道宗自然不会再盯着于谟和张恪两个不放,眼睁睁看着张恪沿着晋水再次顺流而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晋水源头叫做难老泉,泉上有亭,叫就难老泉亭,有点像醉翁亭记里说的那样翼然泉上。
此时的难老泉亭中有一中年人正在烹茶,看他的专注程度,应该是制了一碗好茶。
张恪凑过去看了看,却不敢恭维,伸手从旁边拿过一盏白瓷碗,从旁边压在自制信封上的茶叶桶里抓了一撮茶叶丢进去,拿过煮沸了的小铜壶,徐徐注入。
一股清香飘散,顿时勾住了张恪的魂,尼玛,这才是好茶啊。
王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吃与不吃是张恪的事情,做与不做是他的事情。
张恪静静地喝着自己泡的清茶,品味着恍如隔世的芳香。
过了许久,王怀把一碗制好的茶恭敬地端到张恪面前,“请品茶。”
张恪不喜欢喝这个东西,他喝不出这里面七七八八的配料变化,也嫌弃做起来太麻烦,但是王怀端过来的茶却不能不喝。
勉强喝了一口,却也不是难以接受,有点儿像高原的酥油茶,香味和口味儿都像,可惜他品不出其中的配料味觉变化,有点儿明珠暗投的意思。
王怀看他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呵呵一笑,“看来张先生不喜这个茶。”
张恪点点头,“礼节太多,我是粗人,看着心里都着急。”
王怀呵呵一笑,其实他也急,但他是名门士族,要的就是这个派头。
他看了看张恪,清咳一声,“张先生,我叔叔的信你看过了吧?不知有何见教?”
张恪摇摇头,“我只负责送快递,绝不会拆包裹,我是很讲职业道德的。”
王怀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叔的信我送到了,可是我从来没看过,你刚才那样说,是对老子的侮辱。”
张恪哼哼冷笑着把手里的残茶泼到了地上,“王家主,这就是你们太原王家的为人和待客之道吗?”
反正他也没准备给王家好脸色,哪里会吃王怀这一套。
王怀不由地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