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失忆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当张恪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无法呼吸的时候,女人的呼吸终于慢慢安静起来,温度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较高水平,但是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八度了。
张恪为她盖好被子,再也坚持不住转身躺在另一张床上,拉过被子一盖,呼呼睡了过去。
李道宗也昏睡过去,昏的成份多一些,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面对如此惨烈的场景,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老李家的基因很强大了。
李建成赶来的时候,看到堂弟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样子,心中万分着急,立即让跟着来的郎中先救他。
于谟也是一夜没睡,李道宗昏倒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主持。
要不是刘黑闼和史大奈两个人扶着他,怕是也早躺下了,看到李建成来了,心里一松,人也软软地瘫倒在大树下。
“姐夫,辛苦了。”李建成上前扶起了他,“里面情形如何?”
李建成是个听劝的,从来到这里,他就没有去看过一眼,别的不说,光是看于谟和李道宗的惨样他也能了解。
于谟摇摇头,“没有什么线索,所有的衣服、饰物甚至纹身都被扫荡一空。
唯一的线索就是有一个人眉间有一个红色的火形胎印,有人说那是马三宝。
可是现在没有人认识他,建成有什么好建议吗?”
李建成点点头,他带来了几个认识马三宝的下人,已经让来带去看了。
很快,那几个人回来了,一脸的惨白,看到李建成扑通一声跪下,“大公子,那个人真的是马三宝,我敢拿脑袋担保。”
李建成点点头,吩咐人把他们带下去。
“不要紧,只有一个马三宝,顶多可以说是三妹夫的手下出了事,三妹和三妹夫一定没事的。”
李建成冲着于谟拱拱手,“姐夫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于谟默默地点点头,却哪里也没有去,找了块毛毡,跑到李道宗身边裹在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李建成让人拿过大氅给于谟和李道宗盖上,强忍着心中作呕,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人,“有没有三妹和三妹夫的消息?”
“回大公子,没有任何消息。”
“立即安排人去长安,多派人手,沿路查访,我要确切的消息。”李建成咬咬牙,“注意封锁消息,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全部给我看起来!”
“那他们呢?”手下指了指于谟和李道宗,还有守在两人身边的刘黑闼和史大奈。
“他们?就呆在晋祠下的营地里吧,安排人手给我看住了。”
李建成眼睛一眯,“要什么给什么,满足他们的一切条件,可是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格杀勿论!”
现在李二正在雁门关跟刘武周激战,任何可能影响士气的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所有的尸体全部清理出来了,一共是二百三十七具尸体,其中有四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精壮的男人。
最可奇怪的是这二百多人身上竟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线索,有的连纹身都刮了去,除了那个人尽皆知的马三宝眉间的红色印记。
李建成摇摇头,“立即安排人逐一再细查一遍,登记造册,以备后查。查完以后,组织就地掩埋。”
虽然去年下半年把历山飞给赶出了晋中,但是这一带还有很多历山飞的余部,看这风格应该是他们干的,什么能用的东西都不会剩下。
他们是真正的饥民、贫民。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三妹和三妹夫的手下,那么就说明这不是他们。
李建的逻辑很清楚,除非有证据证明,否则一切都是谣言。
半上午的时候,李道宗和于谟两个醒了过来,天气雾蒙蒙的,两个人竟然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道宗,你陪着姐夫继续回去游玩,只是这些天不要随意外出,明白吗?”李建成的态度很温和,声音很严肃。
李道宗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们省得。”
于谟也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看来他们是动不了了。
想想这事儿闹的,要是张恪他们不过来,这事儿也许牵连不到他们头上,现在好了,又得关几天禁闭了。
从这里到长安可不是个短距离,要是三姑娘秀宁两口子没事还好,要是有点什么意外,怕是短时间里很难离开太原了。
李道宗心里明白,这两百多人肯定不是张恪他们杀的,他们只有七八个人,时间上来不及,除非他们是天神下凡。
但是既然赶上了,不弄清楚是不行的。
一行人的回程都走不快,死人他们看得多了,但是如此凶残的还真的没见过。
回到营地时已经是下午了,所有人都没有胃口,除了警卫的,其他人几乎全部钻进了帐篷躺着回神。
早晨的时候那个女人终于醒了过来,刚开始时发现被子下面近乎赤裸的身体,差点儿要提剑杀人。
可能是想起了昨天白天晚上的一些场景,也可能是胸前后背的箭伤让她痛苦难耐,她虚弱地躺回到床上。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眼睛却充满了怒火。
张恪感冒了,昨天晚上那样折腾法,不感冒才怪呢。
也许是隋末的细菌病菌比较温和吧,除了流鼻涕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症状。
擤着鼻子进了帐篷,手里端着一碗稀饭,好吧,这是他能搞到的最容易消化的东西了。
“醒了?伤口怎么样?”张恪把碗放在案子上,坐得离床远远的。
女人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人家救了自己,这个是要谢的。
“昨天是你救了我?”那女人的声音十分虚弱,“谢谢你。”
“太好了,能说话就好。”张恪真的很高兴,起码现在是活过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可以帮你通知他们来接你。”
那女人摇摇头,“我没有家人,我不记得我有家人。”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张恪的脑子里,难道说是这个女人制造的这场惨案?
“有什么朋友吗?我不是不想照顾你,只是这里是军营,有些不方便。”张恪心里存了计较,却仍是耐心询问。
“我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不记得了。”女人的眼泪慢慢滑落在枕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恪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女人是在玩失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