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寿春的恐惧

“回皇上，张恪今天请黄铖斩了武库令杨士通，动手的是独孤开方。

右御卫射声营清除掉三千多人，又抽调了一千人去江南骁果营，现在只剩下五千人了。

加上一万一千名江南骁果营，张恪自己带来的八百骑兵，一共一万七千人。

现在已经完成整备，预计明天上午出发奔赴汝阴郡。”

杨二半躺在榻上，听完了太监的奏报，挥手让他下去了。

“是个有数的，也有办法。”杨二站了起来，随意地来到窗前，窗外已经已经一片春色了。

他在长安在洛阳，都感觉不到一点春的气息，处处都充满着死亡的恐怖。

杨二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是计划一下后路的时候了。

“来人，安排水军保证张恪大军的粮草物资，全部通过江夏江陵转运。

诏令江汉沅湘和巴蜀各郡县，悉遵假黄铖、代天巡狩张恪的号令，提供粮草、物资和兵员，务必保证大军所需，有违者按谋逆论。”

杨二看着窗外的琼花，已经满树蓓蕾，只待春雨滋润就可满树银花了。

他喜欢春天的江南，喜欢江南的春天，这让他感觉到生命的力量。

“大好头颅，不知道是谁砍了去？”杨二嘟囔一声，摇着头关上了窗户。

大军开拔的场景，江都人是不稀罕的，这些年不断有大军来来往往，带来的却不是安定祥和，更多的是死亡和痛苦。

最先出发的是八百轻骑兵，承担着探路和清扫的任务，与杜伏威熟悉的侯君集当上了开路先锋。

张恪和李靖带着一万多江南骁果营尾随出发，独孤开方走在骁果军最前面，程咬金押着粮草走在骁果军后面。

走在最后的是陈棱、来斌和五千右御卫射声营将士，告别了留守的兄弟，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杜伏威不但让开了道路，还安排了人员一路陪伴护送，其实也是在探听张恪大军的消息。

在他们通过以后第二天，辅公祐带着两万兵马也开始了他的征程，对外号称开辟新根据地，其实高层人士都知道，他们两兄弟是真的分家了。

不过比起那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闹剧来，杜伏威真的做到了仁尽义至，除了地盘和最精锐的五千上募兵之外，其他的队伍任由辅公祐挑选，至于将领，愿意跟随辅公祐的一律放行。

就在张恪整备右御卫射声营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个也完成了和平分家，有点儿像后世的协议离婚，各自保住了颜面和体力，虽然不能是夫妻，但是大家还是兄弟还是朋友。

对于张恪提出来的两条禁令，辅公祐满口答应下来，能够得到两郡之地，虽然是被朱粲荼毒过了，那也是很好的基业，是他辅公祐可以自己说了算的，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杜伏威的影子下面，人人都知道杜伏威仗义勇敢，却不知道这背后他做了多少事情。

几天前，当杜伏威从石柱山回来以后，把他叫到书房里谈及此事时，他当时吓得要死，以为杜伏威终于要不顾多年的兄弟之情，要对自己动手了。

可是当他听完以后，当他认真地看着杜伏威的眼睛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这是真的 。

现在，他带着人马走在路上，远远地跟在张恪的大军后面，像是一条小尾巴，慢慢向着汝阴方向走去。

自扬州出发，张恪大军一路没有停顿直奔向寿春，四百多里路，足足走了十天才算赶到。

张恪这个郁闷啊，想想自己此前每次行军打仗都是快马如飞，从来没有像这次大军开拔，竟然如此缓慢。

最快的就是连夜去找单雄信那次了，五百多里路一天一夜就赶到了。

不过他也清楚，在古代步兵有这样的速度已经不错了，差不多六十多里就要休息，再走多了就要出事了。

这也是他拼命想要发展骑兵的原因，与步兵相比，骑兵的优势太大了。

寿春是淮南郡的治所，位于淮河以南，一河之隔就是汝阴郡。

淮南郡守郑铭亲自出城相迎，邀请张恪入城休整，张恪却拒绝了。

他是来准备打野战的，跑到城里去算怎么回事儿。

到了寿春他才知道，杨二竟然给各郡县下了那样一道诏令，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迷惑，杨二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张恪和大军没有入城，但是郑铭却不敢大意，亲自安排人准备好足够的粮草物资，亲自押运送到军中。

张恪摆开酒宴感谢，大家坐下来一聊才知道，原来这位郑铭郡守竟然是荥阳郑家的子弟。

说起家乡，郑铭一脸惆怅，现在瓦岗军算是盯上荥阳了，拼了老命一样猛攻猛打，颇有些不拿下荥阳誓不罢休的意思。

这事儿张恪还真的没有办法安慰他，总不能说瓦岗军李密也是算高门大户，不会对郑家怎么样的，这话近乎谋逆了。

“郑郡守，最近听到过有关朱粲的消息吗？”张恪抬头看着郑铭，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

郑铭一听朱粲的名字，立即脸色剧变，竟然当场扭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大帐里顿时弥漫起酒臭味儿，当即所有人都愣住了。

郑铭吐了一会儿，抬头一看众人的样子，知道自己当众出丑了，急忙站起来团团作揖赔罪。

大家谁也没有说什么，不过饭显然是不能再吃了，一起收拾一番来到了另一座帐内。

张恪看着郑铭，“郑郡守，何以至此？”

“请张大人恕罪，实在此人太过于伤天害理，听到他的名字我都感到恶心。”郑铭捂着嘴，看样子是真的受不了。

“好吧，最后可有此獠的消息？”张恪还是要问啊。

郑铭点点头，“回大人，此前约半月左右，汝南郡来报，言道此獠欲南下江汉，正在四处搜刮军粮。

八天前，突然接到弋阳郡消息，此獠竟然沿淮河北侧自汝南转向汝阴，后又有消息传来，似乎有一股骑兵正在追逐他们，所以此獠才疯狂逃蹿，正朝着淮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