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俘？世人嘴脸

颖上县城灯火通明，陈棱正在城门外等候张恪。

中午，当朱粲的人马开始溃退的时候，陈棱带着右御卫的人马终于冲杀出来。

不过他还是十分清醒的，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形，总是保持着最严密的战斗阵型，保持着局部对敌的压迫性。

只剩下五千人的右御卫射声营都是些老兵油子，碰到这种便宜仗最是兴奋，再加上陈棱时时保持着以多打少的态势，更是所向披靡。

来斌站在城头，指挥着他们在县城附近不断进击，却绝不离开县城太远。

因为他知道，南边是淮河，北面是颖河，贼兵不管往哪里跑，最终都得掉头往后跑，而颖上县城是居中之地，只需在此守株待兔，就可以完胜了。

陈棱很高兴，只要能灭了朱粲，他被杜伏威打败的事情就可以遮挡过去了。

他更高兴的是来斌并没有乐极忘形，始终控制着他们在县城附近活动，既有效杀伤了敌人，自己这面有伤亡了还可以迅速治疗处置。

到傍晚的时候，来斌鸣金，陈棱这才带着手下恋恋不舍地退回县城休息。

初步统计了一下，一下午的时间，右御卫射声营五千人马一共干掉了四千多名贼兵，抓获了三千多人。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一直在县城边上打转转，打到后来贼兵都不敢靠过来了。

陈棱很高兴，当得到张恪要赶来的时候，立即安排人手把城门附近都警戒起来，把城上的灯笼也都点了起来，亲自站到城门外去等着张恪。

他是从心里感激张恪把他从江都城里带出来，在那个死城里再呆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等不多时，听到西面一片马蹄声，跟着探马来报，代天巡狩大人马上就到。

陈棱抖擞精神迎了上去，很快就看到张恪骑着大黄飞一样冲了过来。

临到跟前二十多步的样子，张恪勒住马跳下马，远远地冲着陈棱一抱拳，“陈老将军辛苦了。”

陈棱哪敢托大，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陈棱见过代天巡狩大人！”

张恪伸手把他扶起来，“都是军中袍泽，这样就生份了，快快请起，征战了一天，咱们进城再说。”

进了城，苏定方立即带着手下人马前去找人治伤，说起来他们可能是整场战斗里唯一进行过殊死搏斗的兵马。

一行人走上城头，抬头向远方看过去，仍能看到点点火光在原野里燃起来，那都是朱粲兽兵们点起的。

他们仍在原野里游荡着，就算是知道没有活路，却仍然在不停地走动着，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找到希望。

“大人这一计真的是绝了，就算是子房重生也不过如此吧？”陈棱感叹道。

张恪呵呵一笑，“陈老将军，这才刚刚是开始，十多万人呢，一共也没有消灭多少，明天还有得忙的。”

陈棱听了倒也发愁，“大人，我来的时候已经清点过了，颖上存粮有限，这么多俘虏要吃饭，还需要淮南郡适当支援才好。”

听他这么说，张恪奇怪地扭头看看他，“老将军，你们五千人马，要吃多少粮食呢？虽然现在是春天，可颖上县难道连这些存粮都没有吗？”

陈棱急忙解释，“大人，我们五千人马能吃多少啊，刚刚你不是说还有小十万人吗？”

“他们？他们用不着粮食了。”张恪冷冷一笑，“要死的人了，没必要浪费粮食！”

陈棱是老行伍了，怎么会听不出张恪的意思，一听不由地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张恪，“大人，你要杀俘？！”

张恪冷冷地看着陈棱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他们是俘虏吗？他们是人吗？”

“这……”陈棱无语地看着张恪。

“凡是吃过人的，都是野兽，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张恪咬了咬牙，“这十万多人都跟着朱粲有段时间了，老将军告诉我，该如何甄别哪些吃过人哪些没有？”

“可是……”

张恪盯着陈棱，“老将军，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全国各地起兵造反的多了，可是像他们这样没有人性的却是独一份。

别说是十万，就是几十万上百万，老子也要全部杀了，食人者人恒杀之！”

陈棱抬头看着城外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此时看起来竟像是朵朵鬼火在大地上摇曳着。

许久，陈棱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已经沙哑，“大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下子杀掉十万人，世人会如何说你？”

“世人？要是按世人的说法，那所有的人就不用活了。”

张恪冷哼一声，“我千里迢迢从齐郡赶到江都专门讨得圣旨，从皇上手中取得右御卫和江南骁果，就是为了把这支吃人的队伍消灭掉。

陈大人，你说说看，我会不会为了所谓世人的看法而放弃这一切？

不过是一些酸文人的无病呻吟罢了，老子会怕了他们？”

陈棱点点头，他突然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帅，陈棱愿为少帅分忧。”

张恪呵呵一笑，“陈棱，此事你就不用费心了，自会有人去做的。

走吧，今天你可是辛苦了，当诱饵的滋味不好受吧？”

既然陈棱叫了少帅了，又有这样的表态，说明他是知道这声少帅的意思的。

张恪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带头下了城墙，这些天连续行军作战，他也累坏了，很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至于城外的十万贼兵嘛，生死都会有人管的。

陈棱紧紧跟在张恪身后，为他引着路，虽然心中略有失望，更多的却是希望。

跟了这样一位年少有为的主子，只要尽心尽力去打仗，何愁不飞黄腾达。

其实刚才的说法不过是表明一下态度，要投靠也是需要时机的。

来斌已经在县衙里准备好了饭菜，张恪战时不饮酒，这个规矩执行的很到位。

“八哥，明天过后，你先回去吧，春天到了，水军要操练起来了。”

张恪坐下来吃饭，顺便看了看来斌，看来来护儿分析的不错，在张恪的计划里，水军才是来家的地盘。

不过他也不会让来家独大，统率过水军的陈棱的到来，则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来斌点头应下，“少帅，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缮，战船应该都可以用了，只是水手和水兵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