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手书生

窦建德一听更愣住了，高开道今天怎么了？

仔细一想，他不由地恍然，格谦就是死在张恪手上的，看来高开道对张恪是有些畏惧了。

“嗯？这样做不合礼，倒显得我怕了他一样！”窦建德呵呵一笑，“来啊，把来使带过来。”

来的是余善行，张恪也算是看得起窦建德了。

余善行没有着盔甲，仍然穿着那一身白色长袍，倒是别有一番风流。

说起来，余善行当初也曾被张金称逼迫加入过反贼，可是自从被杨义臣招抚之后，却是一直兢兢业业。

尤其是跟随张恪之后更是如此，在河北屯田中，态度果敢，手段狠厉，人称血手书生。

从一开始就下狠手，不但毫不留情地斩杀了几百名敢于逃跑的人，而且严格执行连坐之法，把与之相关联的两千多人，全部当场斩杀。

血腥的手段达到了小儿止啼的效果，从此以后，所有人都互相盯看着，没有人再敢逃跑，成功地把这三十多万手上沾了血的反贼给摁到了地里种庄稼。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平时却喜欢着一身白色长袍，飘飘然如沐春风。

在整个河北，白衣余善行是个让人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人，可也是个让所有人都在心里发抖的人。

余善行看着眼前高高的博陵城，心中也为窦建德感到头疼，这样的城墙谁能攻得上呢？

不要说窦建德了，就算是让齐郡体系的队伍来攻城，也是狗咬王八无处下口。

他走得很慢，眼睛在细细地打量着围城的队伍，早晚与窦建德必有一战，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是好的。

比起探马的情报来，余善行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窦建德看着缓缓走来的白衣书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善行他是知道的，这家伙做的那些狠厉事情，同是河北人想不知道也难。

这个人在张恪那边的地位应该不低，那么他来干什么？

窦建德觉着喉咙一紧，很想咳嗽一声，清一清发紧的咽喉，可是他却不能。

“窦大王，在下余善行，在此有礼了。”余善行来到窦建德面前约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住了，冲着他一拱手，“我远来是客，你这位大王，就是骑在马上待客的？”

窦建德冷冷一笑，“有话说，有屁放，何必多此一举？”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打扰，只把我家少帅的话带到就走。”

余善行没有跟他啰唆，“我家少帅说了，他可以请清河崔家家主崔珐为线娘小姐治病。

可是从你今天的作派来看，是我家少帅一厢情愿了。话已带到，余某告辞了！”

余善行说完，冲着窦建德一拱手，转身漫步向大营外面走去。

“慢！”

窦建德脱口而出叫了出来，什么也不顾不得了，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紧走几步来到余善行身后，“余先生请留步。”

余善行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冷笑，“窦大王这是何意？”

“余先生，还请不要见怪，我是盔甲在身，下马并不方便，倒不是有意怠慢。”窦建德双手抱拳，“还请先生见谅。”

刚刚高开道还向他提起过，清河崔家崔珐的医术也很好，没想到张恪这就安排人过来传话说是可以请崔珐为线娘治病，窦建德觉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余善行点点头，“窦大王这么说，倒是显得余某小肚鸡肠了。”

“不敢不敢，余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先进大帐内休息一下，咱们慢慢细说？”虽然心急如火，可是窦建德也算是领教了余善行的狗臭脾气，生怕一言不和他再翻脸，只好小心地请他先歇息一下。

余善行点点头，“窦大王，休息就不必了，只是此事还有些细节需要敲定，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倒是真的。”

“余先生请，咱们到大帐一叙。”窦建德转身看看王伏宝，“伏宝、开道，你们也一起去听听吧。”

余善行点点头，“也好，此事非同小可，伏宝将军听听也是对的，不过这位开道将军倒是有些眼生了，窦大王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窦建德一愣，跟着呵呵一笑，“走吧走吧，咱们先进帐再说。”说完冲着高开道使了个眼色，伸手拉着余善行往大帐走去。

高开道心领神会地一低头，跟在王伏宝身后走了两步，躲在窦字战旗下，默默地看着他们进了大帐。

一直把余善行拉进大帐里，窦建德这才松开了手，吩咐人送来酒水，自请余善行坐到上座。

“余先生，不知张元帅是何打算？”一坐下，窦建德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说起来，年前他也曾落到了张恪手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怎么恨张恪，毕竟是技不如人，他无话可说。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小伙子不错，看样子线娘也是挺喜欢的，可是双方是敌非友，要不然真的可以好好交流一下这个事情。

余善行坐了下来，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只有王伏宝等人跟了进来，没有刚才见到的高开道，不由好奇地问道，“窦大王，刚才那位将军呢？你不是说回头要给我介绍一下吗？我觉着他很面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窦建德呵呵一笑，“他还有事情要去做，就不能陪先生了。他是幽州人，想来跟余先生此前并无交集，想来是先生记错了。

先生刚刚说，张元帅可以请清河崔家家主崔珐为我小女治病，不知有什么条件吗？”

其实他心里明白，清河崔家崔珐要是肯出手的话，肯定是为了解博陵之围。

但是他既然已经围上了，而且又准备对博陵各县城下手，那就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随便打发了的，崔家必须要给他一个说法才行。

余善行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哎呀，可惜了，我还以为是遇到故人了呢。

清河崔家崔家主肯出手治病，唯一的条件就是解了博陵之围，放博陵崔家一马，不再追究此前他们的怠慢之事。”

窦建德把身子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盯着余善行，“张元帅怎么说？我撤了博陵之围，他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余善行的身子陡然间坐得笔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语气也变得冰冷，“你想要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