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负荆请罪
刘武周来辽东之时,张恪已经把罗士信的情况告诉了他。
当他在营地里看到黑衣黑甲大黑枪的罗士信时,刘武周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他有一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
立即让所有人放下武器,他单人匹马进了营,盔甲和武器都没有带,只随身带着一封张恪亲笔书信。
罗士信初时以为刘武周有什么诡计,但他把书信拿在手中的时候立即跳下马来,伸手扶起刘武周,立即吩咐撤掉包围,安营扎寨。
看到张恪熟悉的笔迹,罗士信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得到了张恪的消息,惊的是张恪竟然没有从安乐郡入塞,竟然一路跑到了雁门关外。
更让他欢喜的是,现在又得到了张恪明确的计划,对经营幽州就更加有信心了。
刘武周过来还带来另一个好处,那就是队伍里的一些不稳定的人有了去处。
此前各地的马贼土匪来投奔的时候,罗士信是一概全收的,这样就造成了一个问题,手下的人马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有。
虽然此后罗士信进行了几次整编融合,甚至借着出兵打仗的机会,把一些动机不纯的人推到最前线,让他们去送死受惊,或死或逃也算是净化了一下队伍。
但是队伍中仍然有一些桀骜不逊的老油子,时不时地违反军纪,让人很是头疼。
刘武周来的目的就是杀人,不过他的目标是高丽人。
看到他手下人手不足,罗士信趁机把这些人调整给了他,让他带着这些混蛋去对付高丽人。
这些人都是些看透了生死,过一天舒服一天的主儿,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那就让他们去对着高丽人烧杀抢掠吧。
也许有了那些高丽人去承受他们对人生对社会的怒火,反倒可以让他们正常一些。
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对刘武周来说,反正他的目标就是杀人放火,只要能干这个就行。
对罗士信来说,清除了这些人,整个队伍更加令行禁止,整体战斗力更强。
近一段时间以来,刘武周已经在辽东郡那边开始了杀戮,他的手段十分残暴,凡是高丽人,不管男女,不管老少,全部都是一刀毙命,不留活口。
金银财物和粮食全部抢走,剩下的房屋仓库全部一把火烧掉,所以他们经过近村子绝对就是一片废墟,真正的鸡犬不留。
高丽新城和扶余城两地已经被他们骚扰的鸡犬不宁,已经有几十个村子部落被他们血洗一空了。
每次烧杀一空以后,刘武周就带兵躲到契丹去,拿金银牲畜等贿赂当地的部落大人,以换取一个休息的地方。
刘武周狡猾如狐,为了报仇又不择手段,一时间把高丽北面的边境搞的乌烟瘴气,很好地吸引了两地的注意力,减轻了罗士信对高丽的防范压力。
有刘武周专门牵扯着高丽,罗士信就可以专心训练队伍和对付罗艺了,以他治军的手段和谋略,很快就把罗艺压缩在北平郡城里,不敢轻易出门了。
“少帅,罗士信保护不力,害得少帅千里奔波,请少帅责罚!”罗士信袒着上身,绑了几根荆条,跪倒在张恪面前,这叫负荆请罪。
张恪紧走几步,伸手抓住罗士信的胳膊,“士信,咱们是一块儿经历过生死的,卢龙塞的事情不能怪你,你不必如此!
你在辽东收服了三郡,为我们齐郡体系在幽州打出一块落脚之地,不但真正解决了战马和皮子的问题,更让我们在战略上有了更多的选择,这是大功一件!”
说着话,解开他背上的荆条,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披在他的肩上,“士信,上一次幽州之行,咱们两个人一东一西,干得都不错。
这次咱们还要干一件大事,等回到住处,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说完张恪拉着罗士信的手,指了指船上,“士信,这次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看看都有谁来了?”
罗士信抬头一看,正在驶来的小船上,赫然是杜如晦扶着房玄龄朝着他挥手。
“少帅,房先生怎么看着有些异样?是受伤了吗?”
张恪摇摇头,“他没事儿的,你这里有马车吗?”
房玄龄确实是受伤的,不过受的是棒伤,他自己跑到军法处,自领了二十军棍,而且是请魏征监的刑。
此前他那看似无意看似玩笑的话,却把文武之争摆到了桌面上。
张恪现在刚刚起步,正是需要凝聚人心的时候,房玄龄话一出口就知道糟了。
打天下和治理天下不一样,张恪现在正是打天下的时候,需要更多的武将冲锋在前,攻城略地。
就算是得了天下,也是需要武将戍边平乱,震慑四方的。
张恪现在手中的文官并不多,重要的也不过是房、杜和魏而已。
如果他们三个存了以文御武的念头,那以后该如何自处、如何相处?
房玄龄说错话之后,张恪并没有安慰他,甚至没有理睬他,只是转身离开了书房,让他们三个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想了想,房玄龄没有犹豫,立即叫上魏征和杜如晦,赶到了军法处,自领了二十军棍,还请魏征出面监刑,杜如晦一起看着。
要说房玄龄也够狠,一顿军棍打下来,那真的是皮开肉绽,可是他一听说张恪要到幽州来,二话不说,抹上药跟着就走。
最神奇的是张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赶路的时候让房玄龄趴在马车上,本来三天的路程,硬是多走了一天才赶了过来。
经过几天的调养,房玄龄这才能够让杜如晦扶着下船,要不然就得抬下来。
罗士信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立即安排人准备马车,自己亲自迎了上来,“房先生,杜先生,欢迎来到幽州。”
上次他们两个都是因为晕船没能成行,这次两个人吐了一路,但总算是坚持下来了。
看到罗士信前来迎接,两个人脸色儿白得跟鬼一样,却还是坚持着站在小船上跟他拱手为意。
等到下小船的时候,杜如晦扶着罗士信的胳膊,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房玄龄看起来好一些,只是用力抓住罗士信的肩膀,两腿发飘却死活坚持着没有瘫倒在地。
张恪一见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抬头埋怨道,“你这是何苦?在家里休息不好吗?”
房玄龄摇摇头,“少帅此行幽州非同小可,我这点小伤怎么可以在家休息?”
“还说呢,我又没怪你,你整这么一出有什么意思?”张恪几乎是半抱半扶地拉着他往前走去。
房玄龄两眼放光,目光炯炯地盯着张恪,“我为文官之首,这二十军棍当为所有文官戒,若有违背少帅指令,一律军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