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鲜血染成的奇迹

“五月，隋遣右翊卫大将军薛世雄率兵三万来讨之，至清苑城南，营於徐水畔。

建德闻世雄至，选精兵数万人伏清苑西濡水泽中。

世雄以为建德畏己，乃不设防。

建德自率敢死士一千袭击世雄。会云雾昼晦，两军不辨，隋军大溃，自相踏藉，死伤惨重，世雄以数百骑而遁，馀军悉陷。”

这就是史书上对窦建德闯营的记载，区区百余字，却道不尽当时的艰险和劫难，说不清抛洒的鲜血与生命。

总之一句话，窦建德赌赢了！

当大雾消散的时候，窦建德勒马高处，才发现这个世界变了，不可一世的薛世雄败了，败得很彻底，因为战场上四处都是伤亡的隋兵。

王伏宝肩膀上中了一箭，胸前被砍了两刀，大腿上也中了一枪，好在都不是太重，已经包扎好了。

就连窦建德自己的胸前大腿也是中了好几箭，好在有盔甲护身，都受创不深。

此次闯营，大胜而归，薛世雄的三万大军，被一千人给打败了，创造了战史上的奇迹，窦建德赢了！

窦建德立即让人打扫战场，救治活着的隋兵，从死去的隋兵身上扒下盔甲，这下子他算是赚大了。

唯一让他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一直到打扫完战场，都没有找到薛世雄，看样子这老家伙还是逃了。

“薛世雄，就算是你逃回了涿郡，本大王也不会再怕你了，等过些时候，窦某亲自带兵到涿郡与你一会，但愿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可是窦建德不知道，薛世雄已经永远没有可能回到涿郡了。

一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二是因为涿郡已经不姓薛了。

薛世雄真的死了，当窦建德清晨闯营的时候，正是雾气最浓的时候，隋军大营一片混乱。

因为薛世雄晚上到清苑饮酒去了，大营的防备非常松懈，谁也没有想到早就不见踪迹，应该在博陵城下的窦建德会突然出现在清苑城下。

当护卫们冲进薛世雄大帐的时候，他们的薛大将军还在宿醉未醒，没办法大家只好把他绑到马上，护着他拼命向北突围。

幸亏薛世雄的护卫是他拿真金白银喂出来的，真正的忠心护主，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护着薛世雄冲出了重围。

可惜的是当大雾消散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被绑在战马上的薛世雄早已气绝身亡，一支长箭射中了他的后心，没有盔甲的保护，竟然就这么走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找到一处镇子，买了一口棺材，套上马车，一路护着薛世雄的灵柩往涿郡赶去。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薛世雄死去的时候，涿郡城已经换了天地。

涿郡城外，刘武周带着三四万兵马正在耀武扬威。

好吧，他们这些人就是些山贼马匪，现在出现在涿郡城下，根本用不着假扮。

涿郡本来是薛世雄一手遮天，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他来作主，其他人本就是依附在他的羽翼下生活。

现在薛世雄刚走了三天，就有如此大规模的贼兵前来围城，所有人都吓傻了。

虎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晋文衍等人都是些平庸之辈，要说带兵守城也许尚可，但是要想让他们出城迎敌，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啊。

好在涿郡城倒是坚固，也不怕贼兵围攻，只是刘武周等围在城外，闹得城里人心惶惶，民怨沸腾。

赵十住很无奈，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你让他出城迎敌？除非一刀杀了他。

可是现在薛世雄出征了，涿郡城里他的官职最高，面对围城的状况，也只好出面把众将官都召集起来议事，总得想个办法吧？

就算是准备守城，也需要合理分配力量和物资，总不能各自为政吧？

抱着这样的心理，贺兰宜、晋文衍等人也都来到了涿郡城楼上，文武二十多名官员来了个现场办公，开始商讨起如何迎敌破敌之事来。

可惜的是要让他们坐而论道，一个个都是高手，真的让他们谁带兵出去试试，几乎所有人都缩起了头当乌龟，没人敢出去。

这也难怪，刘武周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这几个月在高丽行凶，整个人越发凶悍，这些人站在城墙上看着就腿肚子就打颤，怎么可能让他们出城与之对战？

赵十住看着城下的刘武周，很是想念薛世雄，要是他在的话，这些小贼什么时候敢来涿郡挑衅？

他突然心中一动，“各位，要不要请薛万均薛万彻兄弟出来试试？以他们的勇武，应该可以一战的。”

晋文衍眼睛一瞪，“此事不合规矩，薛家兄弟虽然是大将军的儿子，但是在军中并没有职务，怎么能让他们领兵出战？

再说了，赵郎将打算 让他们从哪里带兵呢？是大将军自己府上的还是你的手下？”

话说到这里，赵十住也不好说什么了，虽然知道晋文衍说的是实话，但是却没有人反驳，因为大家都想到一个共同而现实的问题，薛家兄弟出战的话，兵从哪里出？

毕竟他们两个跟薛世雄不同，大家不敢不听薛世雄的，可是他们两个生瓜蛋子算什么？

谁也不愿意从自己的麾下出兵，毕竟这年头有兵才有实力。大家能坐在城楼上坐着议事，不都是因为手下有兵吗？

要是手里的兵让薛家兄弟带着拼光了，那以后在涿郡城里还会有什么地位？

大家看着城下的刘武周，谁也没有出兵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

刘武周在城下叫了半天，见城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头也渐渐有了些火气。

“兄弟们，把投石机组起来，让这些大老爷们尝尝咱们的滋味。”

刘武周这些时间在高丽烧杀劫掠，对攻城也有了一些心得，甚至结合着异族的经验，成功研制了一些攻城器械，比如说最简单的投石机。

其实就是一块中间固定的大木板，一端安装上投石筐用来安放石块，另一块则直接就是踏板。

要用的时候，几个士兵一起从高处跳到踏板上，就可以把另一端的石块投射出去，虽然简单，却很实用。

看到涿郡城里没有反应，刘武周立即在城门外安排了一百多具投石机，直接拆掉了附近的一所房子，把石头拆了来作为石弹。

一声令下，大大小小的石块像冰雹一样砸到了城墙上，有十多个看热闹没有躲好的隋兵立即倒了霉，当场被砸的骨断筋折，惨叫声立即在城墙上响了起来。

赵十住一看傻眼了，怎么着，外面这些家伙是要来真的？

“城里的人听着，限你们午时前投降，否则城破之日，就是你们人头落地之时！”

刘武周在城下怒吼一声，让城楼里的众人僵住了，这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