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退避三舍

张恪肝胆欲裂，程咬金与他出生入死，那是生死过命的交情，也是他可以在隋末立足成事的重要力量，可是眼见他身陷死地无可奈何。

下意识地双腿用力一夹大黄，大黄顿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声如龙吟，响彻天地。

尉迟恭与程咬金是越打越过瘾，两个人都很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

两个人其实都把最厉害的杀着收了起来，把一场生死斗变成了切磋交流一样。

偏偏这个时候，程咬金却马失前蹄，把一次本来可以封住的突刺变成了杀着。

尉迟恭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力道已经用老，根本收不回来。

这一瞬间，老黑也是心如死灰，知道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挽救了。

本来战前程咬金说起他们少帅要征召自己，老黑就很好奇，等到打到一起，两人越打越投机，竟然生生由生死对头打成了莫名知己。

可是因为程咬金的一次小小意外，老黑竟然要亲手杀死自己刚刚倾心相交的朋友，这让老黑恨不得此时立即让自己去死。

可能是他的诚心感动了天地，就在黑矛堪堪将要刺中程咬金的时候，突然脚下的乌骓马一个虎跳，直接带着他平空跳了三尺，黑矛脱手而出，矛尖挑着程咬金的皮甲直接飞向了天空。

尉迟恭自己也无法控制乌骓马，跟着跌倒在战场上，竟然跟程咬金两个人滚到了一起。

再看程咬金的皮甲已经被挑飞了，可是身上却油皮都没有伤着，尉迟恭不由地大喜，一把抱住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

老程刚才可是吓了个半死，他本来就冲杀了半天，要不是休息了一会儿，可能上来就会露出败相。

没想到越打越累，对面这个黑鬼的攻击却慢慢地收了起来，这让他心中十分感激。

正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没想到马失前蹄，差点儿被黑鬼的黑矛给刺中了。

就算是如此，老程心里也清楚，黑鬼这一矛可没打算要自己的命，只是因为战马的原因才造成了阴差阳错。

程咬金暗叹一声，也只能感叹命运如此了，闭眼等死之际，没想到胸前一凉整个皮甲被挑飞了，而他却完好无损地摔到了地上。

刚刚要爬起来，没想到黑鬼也跟着摔了下来，而且正好摔在他的面前。

他刚想要扶黑鬼起来，没想到那黑鬼竟然自己爬了起来，而且一把抱住他哈哈大笑起来。

老程刚刚也算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听到黑鬼的笑声，也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狂笑起来。

他们两个在互相抱着狂笑，战场上却发生了惊天异变。

只见轻骑营全体人员全部摔倒在地，四千多匹战马全部瘫软在地。

再看尉迟恭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五百重骑兵和两千轻骑兵全都倒了一地。

整个战场上是真正的人扬马翻，所有的战马都在大黄的一声怒吼中瘫软倒地，甚至包括了尉迟恭的乌骓马。

张恪看着尉迟恭的战马跳了起来把他甩了出去，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也看到他们两个黑鬼丑鬼抱在一起大笑，心中不由地大定。

可是他扭头一看轻骑营，再看看对面人扬马翻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愣，再想想刚才那声响彻长空的龙吟，心知这次大黄又立功了。

伸手拍拍大黄的脖子，张恪轻轻催马上前，很快来到了程咬金和尉迟恭面前。

“四哥，你没事吧？”张恪坐在马上，轻轻挥动加强版斩马刀，笑着问道。

程咬金正乐着呢，一听张恪的声音，急忙停了下来，伸手一拉尉迟恭，“老黑，这位就是我们少帅，去年就是少帅向高阳县给你发了征招令，可是你这黑鬼却不知好歹，不肯前来，少帅很是不高兴了一段时间呢。”

尉迟恭一听，顾不得其他，上前抱拳为礼，“尉迟恭多谢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应该是尉迟恭，可是当知道眼前之人确实是他之后，张恪仍然有些激动，收藏名人的癖好又犯了。

急忙从大黄身上跳下来，抱拳回礼，“敬德不必多礼。我仰慕你很久，却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如你相遇，真是让我十分感慨啊。”

尉迟恭再次抱拳，“我自去年下半年就已经投靠了宋大哥，大人所说的征召令我并没有收到。”

张恪笑着摇摇头，“时也，命也。现在敬德知道了，不知意下如何？”

尉迟恭没有任何犹豫，第三次抱拳为礼，“大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我老黑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季布一诺千金的故事。

老黑感谢大人的看重，可惜我已经跟了宋大哥，只好辜负大人的好意，若有来世，再跟着大人闯一片天地。”

张恪一听，心知果然是这样。

尉迟恭虽有千般不是，但是忠心却是不变的。

历史上他跟着李二，那也是在宋金刚兵败后出走突厥之后的事情。

李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忠心，对他格外看顾，虽然老年时曾经干了不少糊涂事，却从来没有难为过他。

张恪点点头，“好啊，难得敬德一片忠心。既然这样，还请敬德这就上马归队吧，咱们摆开阵式，好好地打上一场，以免你难做。”

虽然不能是兄弟，但是还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就要替对方着想，比如说现在，要是尉迟恭不好好跟张恪打一场，怕是回去以后不好向宋金刚、魏刀儿交待。

这时乌骓马也恢复了正常，却仍然不敢靠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尉迟恭。

张恪的好意尉迟恭自然明白，他走了几步拣起黑矛，信步来到了乌骓马旁，冲着张恪弯腰施礼，“多谢少帅好谢，可是尉迟恭却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战场再相逢，还请少帅切勿手下留情。”

程咬金也拣起长枪，拉过战马，却是小心地跟在张恪身侧。

张恪把斩马刀挂在大黄的鞍上，这才冲着尉迟恭一抱拳，“敬德，山水常流人常在，不管什么时候，张恪都虚席以待。

他日若真的战场上相见，敬德但请放心施展即可，张恪必效古人退兵三舍以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