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家有难

河北之战，如果问最大的意外是什么的话，恐怕就得说是两大世家的覆灭了。

最可惜的是，两大世家竟然是被同一个反贼高开道给灭掉的。

此前秦琼在博陵，虽然逼着崔珽将博陵崔家分了家，但是毕竟崔家的宗祠仍在，祖宗仍在，虽然各房头分出去了，但是仍可以回来祭祀。

谁也没有想到，高开道竟然敢趁着秦琼出击清苑的短暂时间，闪电般地占领了博陵，不但把崔家剩下的浮财一扫而光，烧了宗祠不说，还把几百年的牌坊和祖宅一把火烧了。

这下子算是把博陵崔家的祖根给掘了，据说崔珽在齐郡听说之后，直接昏死过去，被花大娘救起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抽了脊梁一样。

如果说这还不够惨的话，更惨的还在后面，窦建德占了博陵之后，因为博陵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他对着周围的富户下了手，很多崔姓人再次遭殃。

在连番打击之下，这个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名门大族，基本走上绝路，想要再次崛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崔家虽然凄惨，但好歹还是有一些户头提前逃离了博陵，转而到了河间、齐郡等地，总算是留下一点根基。

与他们想比，赵郡李家简直就是被连根挖掉了。

也不知道李家家主李吼是如何想的，一直旗帜鲜明地反对张恪，哪怕张恪是假黄铖、代天巡狩。

就连崔珽也不过是不治张恪的病，不服他的管而已，这位干脆直接跟张恪对着干，这下好了，张恪没怎么收拾他，却被高开道给宣判了死刑。

赵郡城破之日，李家被连根铲除，一千七百人全杀了，真的是连根毛都没留下。

接着秦琼收复赵郡之后，给了李家人一个机会，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就既往不咎，可是这些李家人却像是猪油蒙了心，没有一个人肯归降的。

秦琼现在要训练那些在涿郡已经荒废了好几年的关中军，这些不肯归降的李家人就成了最好的磨刀石。

参加会议的卢进恩面有戚戚，可是他也明白，不管是博陵崔家还是赵郡李家，虽然他们敌视张恪，但是把他们灭族的却不是张恪，而是窦建德的手下高开道。

就算是天下人要为这两大世家报仇，也只能冲着窦建德去，找不到张恪任何问题，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下，又有谁肯为或是敢为两大世家出头呢？

范阳卢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跟张恪合作，可以说是七大世家中最早决定臣服张恪的家族，他作为家族嫡子，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现在的七大世家已经开始出现巨大的变化，博陵崔家和赵郡李家已经基本除名，清河崔家与张恪似乎也不怎么愉快，太原王家与李渊纠结在一起，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荥阳郑家，则处在战火的中心，前途如何真的是无从知晓；陇西李家，据说与李渊之间也颇多渊源，估计下场不会比赵郡李家好到哪里。

实际上他现在也看出来了，家主卢岭的决定真的是太英明了，抢先下注张恪，稳稳地站到了最前面，剩下的就要看如何巩固这层关系了。

元弘也是出自世家，却与赵郡李家并没有什么瓜葛，对于秦琼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既然秦将军有意，我自然是热烈欢迎，说实话，这几个县没有收复，我正为这个头疼呢。”

虽然他带领的平原郡兵跟了他多年，也算是训练有素，但是跟涿郡的隋军精锐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更不用说秦琼手下还有骑兵和盐丁营的兵马，那都是一等一的强军，正好可以借重一下，也减少他手下将士的伤亡。

张恪看了看秦琼，“二哥，此前不是有两个叫李正和李岩的李家人还不错吗？既然李家其他人不肯奉召，就让他们两个在赵郡重建李家。

那些不肯奉召的李家人，一律作为乱臣贼子开除族谱，那样讨伐他们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李正和李岩是两个软骨头，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就算是重组李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先占了位置，也省得更有本事的人做出更大的事情来。

秦琼点头应下，“少帅说的是，窦建德灭了李家宗祠，我们正该帮助李家的有志之士重建李家，匡扶正气。”

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赵郡李家的未来给定好了。

说到宗族，张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扭头看看坐在身边的杜如晦，心里不由一乐，看来运气来了真的是挡不住啊。

等这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得让老杜去跑一趟，也许在这隋末乱世之中，宗族的力量真的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呢。

当天晚上，张恪就在河间府里摆开酒宴，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了顿，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悄悄来到张恪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张恪立即把酒杯放下来，转身走出了大厅。

在大厅外的黑影里，一个身着紧身衣的黑色身影闪现了出来，月光照在她婀娜的身体上，留下一片明暗相间的阴影。

“你来做什么？”张恪的声音很平静。

这个女人就是他当初在太原馆舍中夜间为王家送信的梁上君子，此前就是她陪着长孙无忧从山西来到了齐郡，而且现在她应该呆在齐郡的郡守府里才对。

“我叫王珺，叔父是太原王家的家主王怀。”黑衣女子这次先自报了家门，这倒是让张恪愣住了，没有想到王怀竟然会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个梁上君子。

看到张恪脸上的愕然，王珺苦笑一声，“我是庶女，从小不在父亲身边长大。叔父成为王家家主以后才把我接到家里，我的功夫是此前练就的。”

张恪点点头，“王小姐，这个时候叫我出来，不知有何事？”

王珺扑通一声跪下，“叔父传来消息，恳求少帅救王家于水火。”

张恪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太原留守李渊准备起兵反隋，已经多次胁迫王家倾家相助。”王珺抬头看着张恪，“叔父心向少帅，早已与少帅联为一体，不肯向李渊低头，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李渊从太原起兵，太原王家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但要说王家心向张恪，这从何说起？难道就是因为他把长孙无忧掳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