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当面对质

第二天早上，当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薛万彻的头发，让他渐渐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竟然是睡在外面。

他习惯性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被绑成了麻花一样。刚要开口叫人，可是嘴里却绑着一条布巾，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薛万彻努力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似乎在喝庆功酒，然后自己好像喝多了？

一想到喝多了，薛万彻的冷汗刷地下来了，自己的毛病心里清楚，酒后最易情绪失控，常常会借酒闹事，所以薛世雄生前很少让他们两个喝酒。

喝多了以后说了什么？薛万彻顶住像是要裂开的头痛，闭上眼睛一点点回忆，记忆终于找了回来，他整个人却吓麻了。

完了，昨天晚上喝多了把张恪一顿臭骂，被他让人捆了绑在这里。

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另一个旗杆上绑着的薛万均。

薛万彻用力将脑袋撞向身后的旗杆，他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总比让张恪零剐了舒服。

“薛将军醒了？还请不要妄动！”这时有人发现了薛万彻的异动，上前制止道，“少帅说了，等早饭过后，他会在宴会厅与你们兄弟二人对质，看看薛老将军的死到底该由谁来负责。”

薛万彻抬头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站在他眼前的竟然是秦琼，看他一身衣服上的露水湿痕，应该在此陪着他们站了一夜。

“你不必惊讶，我怕你们兄弟出什么意外，到时少帅就更说不清了，这才守了你们一夜。”

秦琼抖了抖手中的长枪，伸手拉出宝剑，“看样子你已经醒酒了，那就把你松开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养足精神准备上午跟少帅对质。

记住了，祸从口出，就算是再激动也不能忘了尊卑贵贱，明白吗？”

薛万彻点点头，他明白的，秦琼这样说其实是为了他们兄弟两个好。

秦琼上前用力割断捆绑的绳索，扯掉了绑在他嘴上的布巾，顺手把一个水袋递给他，“先喝点儿缓缓吧。”

薛万彻直接瘫软在旗杆下面，被绑了一夜，身体早就僵得无法动弹，血脉乍通带来的酸麻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努力接过水袋不要命地喝完，这才觉着木头一样的嘴里渐渐有了些感觉，冲着秦琼拱拱手，“多谢将军。”

秦琼没有说话，慢慢走到薛万均面前，他仍然在昏睡中，看来酒还没有醒。

“秦将军，少帅打算如何处理我们？”薛万彻活了过来，心思立即活泛开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少帅跟大家伙说了，要在今天上午跟你们兄弟辨别清楚，弄明白到底老将军被杀是谁的责任。

至于你们兄弟二人如何处理，还是等一切都辩驳清楚以后再说吧。”

秦琼歪头看着薛万彻，这是个直爽的小子，要是能够不死那就给他个机会。

正在这时，薛万均哼哼了两声，也慢慢醒了过来，秦琼凑了过去，一番解释以后把他也放了下来。

兄弟两个互相看看，一脸的颓败。

“走吧，进去洗把脸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好好想想要说什么，待会儿在大伙面前把话都说清楚，也省得心里存着疑惑，影响兄弟们感情。”

秦琼看了看两个人，“你们最好听话，不要做什么傻事，别忘了，在涿郡，你们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这话很清楚，要是你们敢逃或是自杀什么的，就等着涿郡全家人一起去死吧。

薛万均薛万彻两个人互相的看看，谁也没有说什么，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多余。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两个人都是一个心思，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干净整齐，不能丢了薛家的人。

收拾好了，早有人把早饭送了来，同时还有两坛酒，两个人苦笑一声，拿过早饭吃了个饱，这可能是两个人最后的一顿饭了，自然要吃饱了才好上路。

吃完饭有人来请，“二位薛将军，少帅有请。”

薛万均拍拍老弟的肩膀，走在了前面，薛万彻没有说话跟了上去。

一进大堂，薛万均薛万彻愣住了，这里并没有摆成审案子的样子，反而有点儿像个戏台子。

最前面的空地上相对着竖摆了两排桌椅，在另外的位置上横排了一些桌椅。

最前方的两排桌椅中，张恪已经坐到到靠里的一排，靠外的一排摆了两把椅子，看样子是为他们兄弟准备的。

看到他们进来，张恪伸手一指空着的椅子，“请坐吧。”

薛万均薛万彻两个人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不明白张恪这是摆的什么阵式。

张恪站了起来，“万均，万彻，昨天晚上庆功宴上，你们二人酒后痛哭，指责是我害死了薛世雄薛大将军。

现在我把所有的兄弟都请了来，请你们二人，当着大家的面儿，好好说一下，为什么说是我害死了薛大将军？”

反正都是一死，干脆就好好说清楚，薛万均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张恪，你敢说不是你？

我父亲刚刚离开涿郡，你就开始图谋夺城，就在我父亲遇害的当天，你就联合范阳卢家出手夺取了涿郡。

事实俱在，要不是你出手害死我的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在那个时候出手夺城？”

张恪点点头，“你这样想也有道理，不过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我不拿下涿郡，难道这涿郡还会是你父亲的吗？还是说这涿郡城会落到你们薛家兄弟手中？”

听到这里两个人不由黯然，就算是张恪不取，涿郡也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好我们再说，我要拿回涿郡，难道还要看薛大将军的脸色？不要忘了，我是假黄铖、代天巡狩，只要我开口，薛大将军会说不吗？”

张恪哼了一声，“我本用不着向你们解释，但是今天既然是对质，那我就说个明白。

这次涿郡之行，我是从东莱乘船出发，到了北平郡濡水河口下船，一路上有房玄龄、杜如晦、刘黑闼、史大奈等同行。

在濡水河口下船，是罗士信接应的我，然后到了北平城北，祭奠此前在此牺牲的兄弟。

第二天我赶到了渔阳郡，依然是他们相随。

第三天我进了涿郡城，是范阳卢家家主卢岭相陪。

第四天我走马取了涿郡城，而恰好当天，薛世雄大将军在清苑徐水河边被窦建德伏击，命丧黄泉。

薛万均，薛万彻，相关人等俱都在此，你们二人可以随意询问，看我张恪可有一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