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秦王的规矩
禇亮笑着摇摇头,他已经感觉到了,张恪对自己的行动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故事倒是谈不上,只是此次扶风之战,桑将军从头至尾就是摆了个铁桶阵,一兵未发,现在薛举从容退走,陈仓虢城又落入王爷手中,扶风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牢笼。
桑将军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他这五六万人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想要弃城而逃他又逃不过王爷的追堵,想要守城可是坐吃山空总有到头的那一天。
我虽然没有与桑将军交往,可是毕竟也在扶风城下呆过一些时日,对桑将军也有些研究,知道了一些事情。
所以我敢断定,只要薛举撤军,桑将军一定会随后离开,只是我不知道他会自己走还是带着手下的兄弟们一起走。
既然不知道,那就要去问一下,我相信只要坦陈利害关系,桑将军会做出正确选择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从禇亮自己来看,他初来乍到,需要一些功劳傍身,毕竟他是从过贼的。
他敏锐地感觉到桑显和的尴尬境地,果断出手,凭着他的威望和口舌,成功地说服了桑显和。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张恪却明确地告诉他,秦王府是有规矩的地方。
事情做得再好,也不能先斩后奏,更不能瞒着张恪,这就是起码的规矩,否则人人都觉着机会不错,大家都这样自己出手,那秦王府上下不乱了套了?
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禇亮也想明白了自己此事的过错所在,不由地出了一身大汗。
还是操之过急了。
禇亮总算是个坦荡之人,知道错在哪儿了,立即有所表示。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走两步来到张恪前面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教诲,属下明白了,多谢王爷担心,还请王爷大人大量,恕了属下的错处,以后断不敢再犯。”
张恪一听心里高兴,跟明白人说话就是通畅,一点就透,一说人家就知道错哪儿了。
“禇先生言重了,先生初来,我们还需要一些磨合,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就好了。”
说着上前扶起禇亮,请他坐下,这才转身看向桑显和,“桑将军,歧阳宫里骁果将士们的工作,就请将军多多费心了。”
桑显和明白,歧阳宫里的这些人就是他屁股上的屎,这个得他自己去擦,什么时候擦完了,才能讨论下步的安排问题。
但是他并不十分担心,正如禇亮跟他说过的,毕竟目前为止,他是以整郡归附张恪的第一个人,就算是做样子,张恪也会给他一个很好的安排,只要他以后踏踏实实做人做事,秦王府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西秦薛举派来了使者,请求面见秦王。
西秦薛举派来的使者,他是要干什么?
张恪想了一下,“禇先生,不如你先到屏风后面休息一下,容我与这西秦使者好好聊聊,你也听一下?”
禇亮心领神会地站起来,“谢王爷,老臣定当倾耳细听。”
安排好禇亮,张恪又让人带桑显和下去休息,这才请西秦使者入内。
时间不长,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随着护卫走进大堂,见了张恪拱了拱手,从容地站定了。
房玄龄呵呵一笑,“所谓西秦霸王,不过是薛举自封的,你更是伪王下面的一介小吏,见了秦王殿下竟然如此不知礼数,真的以为自己的脖子够硬吗?”
来使竟然真的脖子一梗,“我奉西秦霸王之令来此,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要坏了自古以来的规矩吗?”
房玄龄刚要答话,张恪开口了,“大哥且息怒,不必与他一般计较。来使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来此所为何事?”
“你就是秦王?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儿,竟然也能窃居异姓亲王,看来这隋朝真的是气数已尽了。”
来使冷哼一声,“我叫郝瑗,是西秦霸王座下卫尉卿。今天来此,奉我们家大王旨意,想以战马千匹赎回黄门侍郎禇亮。”
张恪一听明白了,原来薛举以为禇亮是被俘了,这才按西域规矩,拿战马来赎人,而且出手就是战马千匹,看来薛举对禇亮还是很重视的呀。
“对不起,我们并没有俘虏禇亮先生,所以谈不上以马赎人的问题。”张恪摇了摇头,千匹战马虽好,可是真的没有东西交换啊。
刚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今天一早听到的笑话来,不由眼前一亮,“对了,郝瑗,我的手下不小心抓了个人,他说他叫薛仁越,还说是薛举的小儿子,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你们家西楚霸王有没有兴趣来赎?能够给多少赎金?”
郝瑗一听愣住了,薛仁越可是薛举的小儿子,原来镇守陈仓的,难道说陈仓被占时让张恪给俘虏了?不对啊,那时不是说没抓到他吗?
“郝先生看来是不信啊,来人啊,带郝先生到地牢见见咱们那位关单间的薛王子。”张恪一看他的表情,立即喊人来带他去见人。
郝瑗还没反应过来呢,立即有人上前冲他一伸手,“郝先生,请吧。”
看着郝瑗晕乎乎被人带走了,张恪微微一笑,这种人,跟他生气都是抬举他。
“禇先生,这个郝瑗是个什么人哪?”张恪看了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禇亮。
禇亮摸摸胡子,“郝瑗是金城当地的读书人,在当地颇有名气。薛举造反之后,他就投靠了薛举,一直为薛举出谋划策,是他真正信得过的。”
是他真正信得过的,这说明禇亮还不是真正信得过的,就这薛举都愿意出一千匹战马来赎,这小子有点儿土财主的感觉啊。
张恪心中腹诽,脸上却没有什么,“依你看,薛举会为小儿子出多少赎金?”
“王爷是真的要让他们把薛仁越赎走吗?”禇亮倒愣住了。
“为什么不呢?薛仁越就是个废话点心,让薛举赎走他我能白得很多战略物资,像战马啊粮食什么的。可是关着他,我既要浪费人力还要浪费粮食,这没账算啊。”
张恪一副财迷的样子,心里却已经打开了算盘。
时间不长郝瑗回来了,只是气焰不像原来那么高了。
他没有想到,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薛仁越竟然就那么随便地被扔在地牢里,那种狼狈的样子,真的很像一条野狗。
“郝瑗,你自己说说看,这个薛仁越你们要不要赎?”张恪低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郝瑗犹豫了一下,“来时我们霸王没有说起这种情况,我不能自专。”
张恪指了指旁边的纸笔,“你可以把情况向西楚霸王讲清楚,让他自己来做决断。”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郝瑗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让你写封信给薛举,他该不会是不认识字吧?”张恪微笑着看向郝瑗。
郝瑗心中一慌,“既然你没有诚意,又有新的变化,我要立即回去面见我们大王,把你的要求向他说清楚。”
张恪摇摇头,“不必你跑来跑去了,那多辛苦啊。写封信,让人替你送回去,要是薛举想要儿子,就自己准备好相应的赎礼送过来。
要是不想要,那我这里也不养闲人,反正那地牢你也看了,估计薛仁越那小子也浪费不了几天粮食。”
郝瑗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冲冲地指着张恪,“张恪,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是要干什么?”
“郝瑗,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胡说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张恪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让你写封信给那位西楚霸王,怎么叫要杀你了?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郝瑗怒声叫道,“我要回去!两国交战不扣来使!”
“你算狗屁来使!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反贼!”张恪突然莫名暴怒起来,“弹丸之地也敢称王?谁承认你们是一国了?你不是什么两国来使,你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我告诉你郝瑗,你自己想清楚,你写好了这封信,说明你还有点用,要是连封信都写不好,老子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