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归附
密信乃从吴越送至梁地汴州城,因先前皆是钟彦代阿蛮往返两国之间,阿蛮未在汴州,信便直接送到了钟彦手中。
信到之时,阿蛮已出发一日有余,钟彦不敢耽误,即刻追赶。
信中言明,慕容翰在吴国与魏地大战中,本已大胜于魏地,乘胜追击,魏地便会有灭国之风险,同行之副将,劝他率兵灭魏,但慕容翰却置若罔闻,撤军回吴。
吴国君主知晓此事,疑心慕容翰还心系魏地,不敢再重用他,并且有意除之,遂派人密查于他。慕容翰知自己犯了大忌,便整日饮酒作乐,时日久了,整个人更是开始疯疯癫癫,甚至于流落街头,当众下跪向行人乞讨吃食。
吴国君主派人观察一段时日,见他不像装出来的,便不再理会他。而魏地君主,感恩慕容翰在吴魏之战中放自己一马,打探到此事,便即刻派人伪装成行商,前去吴国,试探慕容翰是否有归魏之意。
慕容翰当是时,正在装疯卖傻,并不敢露出破绽,见到魏地熟人,只能握拳放至胸口,向魏地旧识示意。
魏地君主知道这一消息,欣喜不已,知道慕容翰勇武过人,便命人制造重弓与长箭埋于地下,又派人悄悄告诉慕容翰。
慕容翰知道后,便将自己坐骑偷出,取出重弓与长箭,一路奔向魏地。
吴国君主暴怒,知道受到了慕容翰的欺骗,派出骁勇的战将带兵追赶,并命令战将务必要在吴国境内取慕容翰性命。
吴国战将于姑苏城截住慕容翰,慕容翰言明,自己在走投无路之时客居吴国,并不想伤害吴国将士,请他们让道。吴国将士虽知道他勇猛,但并不信他能够冲出重围,对他很是轻视。
慕容翰便让吴国一名兵士将一把大刀立于百步之外,言明只要他用箭射中刀环,吴国将士便撤兵,若射不中,就和他们回去。
战将并不信他有如此能力,便同意了这个要求,结果慕容翰却果真一箭射中刀环,如此勇武过人,吴国众将士面面相觑,知道取不了他的性命,很快撤退。
慕容翰如此,得以回到魏地,魏地君主亲自迎他,并且待他比之前更加亲厚。
这封密信,事无巨细,一字一字写的非常清楚。
阿蛮反复看了几遍,走至灯火前,将密信点燃。
慕容翰归魏一事,相比诸国争霸,不过小事,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钟彦一路快马加鞭,从汴州赶到封丘,此时神色疲惫,密信未拆,里面内容,他一无所知。
阿蛮站在灯火前,看密信渐渐烧毁,然后偏过头看他,缓缓说道:“慕容翰归魏了。”
短短六字。
钟彦立时眉头一拧,再慢慢,才舒展开。
阿蛮收回视线,沉默良久,才又吩咐:“你明日回汴州城,到天香坊,等着郭先生。”
钟彦颔首领命,跪于她身侧:“谨诺。”
慕容翰归魏地的消息,是吴越密探送出,一时半会儿定不会传到梁地。
阿蛮交代完毕,低头看跪在地上的钟彦:“辛苦你了。”
她靠的他极近,暖香扑面。
钟彦能看到她宽松的睡袍衣摆压在自己衣摆上,他一时下颚紧绷,并不敢抬头,只僵着声音开口:“不辛苦。”
阿蛮又打量他,他约是几天没下过马,浑身狼狈,就连头发都有些许的凌乱,下巴处长出的青色胡茬也未来得及处理,稍顿,她开口:“今日不用急着赶路,休息好,明日再走即可。”
钟彦本打算从郡守府出去,即刻便要返回汴州,他生怕小郡主交代给他的事,他办不好。
但现在,小郡主直接下令,不许他今夜走。
他的眸子垂的更低了,声音低沉:“谨诺。”
等钟彦一走,卧房内便只余下阿蛮一人。她并未等萧誉回房,直接上了床榻。
亥时末,萧誉回卧房,瞧见阿蛮独自入睡,顿时心生不满,身上衣袍未解,直接上了床榻,长臂一伸,将人给抱进了怀中。
阿蛮原本并未睡着,不过是思虑过多,这才有了些睡意。如今被他这样一弄,迷迷糊糊睁眼,带了几分娇娇的埋怨:“夫君不睡,也不让蛮蛮睡?”
她此时细声细气,娇弱可怜。
萧誉便觉心口如被猫挠了一般,忍不住看她一眼,才发现,她正眼巴巴望着他。
阿蛮望着他,睫毛轻颤。
萧誉微顿,不由得板起脸:“竟不等我?”
阿蛮不看他了,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地解释:“蛮蛮猜想,夫君今夜定要忙到很晚,所以就坐在床榻边等,但等着等着,便不小心睡着了。”
萧誉几乎想捏起她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再将这话说一遍了,但见她着实困的厉害,到底放过了她,冷哼一声,一起身,大步往浴房走去。
次日清晨,阿蛮刚刚哄着萧誉将解毒的汤药喝完,门外就有亲卫来报,言称鲁国国君木参递来拜帖,请见河东王。
鲁国不过靠近蜀地的小国,疆域面积不过两个汴州城之大。
鲁国国君木参胆小怕事,本想依附于蜀地,但未料到,梁地竟连得蜀地金州、封丘,一番审时度势,木参遂及决定向梁地投诚。
鲁国临近封丘,来回不过半日,萧誉知道是木参亲自前来,也并未惊讶,只将拜帖随意一放,吩咐亲卫:“说本王忙于公务,等晚上再设宴款待。”
他如此,显然并不将鲁国放在眼里。
阿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
亲卫很快又回来,带来木参的传话:“鲁国国君称不敢劳烦王爷,想晚上在鲁国王宫设宴,请王爷赴宴。”
阿蛮拧眉,木参前来封丘,与萧誉去鲁国,可大为不同。
萧誉神色并未见起伏,命亲卫去回话,定会准时赴宴。
等亲卫一走,他便即刻去了书房,不能去校场,军务总归是要处理。
石山很快得知鲁国国君亲自递来拜帖的事,火急火燎的进了郡守府,又去书房,嗓门大的惊人:“王爷万万不能去!木参那小老儿定是要加害于你!”
萧誉头都未抬,翻看手中案牍,声音淡淡:“何以见得?”
石山只恨自己没有七窍玲珑心,也没有周寅那张嘴,只生硬地分析:“不然他为何不在封丘设宴,非得跑回他的地盘?”
萧誉将手中案牍批完,抬头看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木参已表现出归附之意,不过区区宫宴,我若不敢赴,岂不叫天下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