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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擦擦

她的声音很轻,望着他的眼眸里,隐含调笑之意。

钟彦看得微怔,而后脸上越发的烫,一时竟有些无措。

他不敢动,亦不知自己究竟何时出了汗。

阿蛮见他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弯了弯眼眸,动作极利落地将自己手帕扔进他的怀里,故作嫌弃道:“擦擦。”

钟彦上阵杀敌尚且不手软,如今接她手帕,竟有些手忙脚乱,她这手帕并未绣字,只绣了片竹子,但上面香气与她身上香气如出一辙。

他并不敢动,只呆呆望着手中手帕,又抬眸,怔怔地看向她。

阿蛮觉出他今日颇为异常,不由得凶巴巴开口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擦擦汗,去办事。”

这封手信只有尽快送到魏太傅手中,才能更快地将事情解决妥当。否则,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钟彦将手帕握紧,有些许的迟疑,沉声问道:“郡主是将这手帕给我了?”

阿蛮眼神落在手帕上,她不过是随手给他,让他擦汗,并未多做他想,但如今他这样问,若她不给,岂不是两相尴尬?

当下,她望着他,点了点头,含糊道:“你尽管拿去就是。”

钟彦并不将手帕拿来擦汗,生怕弄脏,又怕汗味将手帕上香气覆盖。

只当着小郡主的面,将手帕直接郑重其事地收进了怀中。

阿蛮看他一番动作,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推门离开许久,她才慢慢琢磨明白,只将竹香唤进卧房,斟酌着问道:“钟彦的月例几何?”

竹香本在门外守着,心中忐忑,生怕会有大事发生,又恐王爷忽然回府,紧张异常。如今,小郡主将她唤入屋内,她本以为会有大事安排。

未曾想,小郡主竟只是问了一句钟彦的月例。

她一时茫然,仔细思考半晌,却硬是没想起来,只皱眉道:“他如今编入侍卫,俸禄应该不低。”

阿蛮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慢吞吞嘀咕道:“那便奇怪了。”

她刚刚竟以为,钟彦月例不多,是以才对白得来的一条手帕,珍而重之。

竹香并不想细究钟彦之事,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试探问道:“郡主,王上何故来梁地?”

身为君主,自不可随意离开国土。

竹香久在王室,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

阿蛮行至案几前,将刚刚书写手信的紫毫笔归于原处,又将刚刚放在手信下面的空白纸张拿起,对着灯火细看,待瞧见上面果然印出了刚刚手信的字迹,立刻拧眉销毁。

竹香见小郡主不理自己,忍不住跟上前,小声道:“郡主?”

阿蛮将手信痕迹全部处理干净,才抬头看向她,字斟句酌道:“阿兄之事,非你我所能揣测,不必再问。”

小郡主少有如此严厉之时,如今却这般和她说话。

竹香立刻正色,再不敢多问,见小郡主开始打哈欠,很是体贴地服侍小郡主入睡。

萧誉还未回府。

阿蛮等不及他,只觉困乏,很快就睡了过去。

竹香一直在卧房陪着小郡主,见她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房,命值守仆妇守好夜。

萧誉在衙署,本欲在入夜时分就回府。但奈何,中书侍郎陈树赶在他要走的前一刻来了。

陈树顶替了周寅的活,代为接待了吴越使臣。为免让吴越觉得梁地怠慢他们,他势必要时常陪着吴越这堆人。

尤其是,到了用饭的时段,他更得在驿舍,为他们安排好饭食。

可如此一来二往,他回家的时辰未免有些晚了。他家中悍妻,性情尤为凶猛,再听得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更觉得是他欺骗了自己,猜疑他是在外花天酒地。

加之,陈树每每回府,身上都一股子酒味菜味,有时更有胭脂水粉味,她哪里能不发怒。

他来找萧誉时,脸上挂着三道子指痕,十分明显就是被挠的,且还挠得毫不客气。

萧誉听到外面响动,抬头看过去。

就见他气愤愤进来,一进来就高声开口道:“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悍妇!气煞我也,竟挠我脸!”

他声音极高,可谓是字字泣血。

萧誉手中的案牍立马就放下了,神色严肃,认真地朝着他脸看过去。

陈树气得不轻,几欲想破口大骂,又不太敢,只拔高了音量,朝着萧誉哭诉:“王爷!家中悍妇凶我至此,又在我脸上留下此等爪痕,臣下又有何脸面见人?”

他说着,干脆不顾颜面,跪在萧誉案几前,抬起袖子,有模有样地抹了抹眼角,继续开口道:“王爷,臣下如今这等样貌,哪里再敢去见吴越使臣,平白丢了我梁地的脸面!”

他说着,眼梢抬了抬,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案几后的萧誉,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得又长叹口气,声音发颤道:“是臣下家门不幸,竟娶了这悍妇。”

萧誉等他说完,眉梢轻挑,面无表情看着他,语速慢慢问道:“那陈侍郎,你意欲如何?”

陈树依旧跪于地上,听到萧誉此言,身板一下挺直了,极是认真提议道:“接待吴越使者,臣下本责无旁贷,但如今受到家中悍妇阻挠。”

他说着,不由地打量着萧誉的神色,微顿后,才又继续开口道:“王妃贤良淑德,王爷不如让王妃传我家中夫人进王府坐坐?”

萧誉微顿,而后,又再次慢吞吞道:“贤良淑德?”

陈树听他疑问,不由得肯定道:“臣下瞧王爷,日日精神抖擞,面上干净无爪痕,料想家中必定安宁。”

萧誉几乎要怒极反笑了,忍不住拿起案几上案牍往他面前一扔,开口道:“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丢脸至此,还不速速起身,回府去。”

陈树脸色通红,但并不觉丢脸,只又拿衣袖抹了抹眼角,小声嘀咕道:“何至于此?”

萧誉冷哼一声,不欲理他,起身便要走。

厅堂外,孟宇提了两坛酒,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嘿嘿笑了两声:“刚刚要来衙署,竟在路口偶遇吴越小侍从,言称这两坛好酒要送于王爷,我便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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