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十多年的老窖酒
木云的车子开不上来，走了近一公里才走到停车的地方。
我想问她是怎么把我弄到小屋里去的，还有那天在死胡同里，她是怎么背着我跑出来的。
她不主动说，我没有问。
她不会是一个人给那些富家子弟设赌局，肯定是一个团队，这种事情，我不好问。
她家里在西关城底下的一个镇上的农村里，说先带我去镇上买一身衣服，再买些东西啥的拎回去。
我想到车上后备箱里一蛇皮袋的特产，都是干货，肯定没有坏。
“回一趟西关城，我车子就停在那个死胡同外边，车上有东西可以送给你父母。”
车子还是停在那里，老城区马上要拆迁的地方，也没有人来管停车的事情。
车钥匙仍然插在车上，我开车停进一个地下停车场，就在车里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正装，背着一个大蛇皮袋放进木云的车里。
“这么大一袋子东西，都是啥啊？”
“老家的土特产，比你花钱到外边买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盒肯定好很多，也显得有心意。”
“本分人情感细腻，考虑周到，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来开车。”
在城郊吃过中饭，我按照导航往镇上开。
在路上，她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家里在催她。
“行，我知道了，马上就到。我可和你们说了，我是带男朋友一起回来的，你不要瞎安排。”
我侧头笑着看她，她伸手把我脑袋扭正:“少嘚瑟，好好看着前面开车。”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她指路让我把车停在一个小餐馆外边，让我跟着她一起进去。
不到60个平方的小餐馆，几张餐桌边上都坐着食客。
“牛叔，生意不错啊。”木云大声说着话走向挂着隔帘的厨房。
一位皮肤黝黑、矮矮壮壮的50多岁男子掀开隔帘走出来：“还好，还好，都是老顾客。那坛老窖酒帮你起回来了，给你搬车上？”
“不用，牧浥，你搬吧。”
“牧浥？”牛叔盯着我看几眼，连连点头：“小伙子不错，很不错。”
牛叔从收银台下边挪出来一个瓷的酒坛，装个十多二十斤酒肯定没有问题，我弯腰搬起来。
“小浥，慢点，这可是小云埋下去十多年的老窖酒，嘿嘿，我都没有喝一口呢。”
“牛叔，想喝的话，晚上来家里一起喝，今天我爸生日。”
“那还是算了吧，我去了，老大哥又得把我给骂出来。”
我把酒坛放在后座和前座的椅子之间，木云坐边上扶着。
“牛叔，走了！”木云探头出去招呼。
我开车开出去很远，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牛叔站在店外边看着我们的车子，那弓着身子的样子，好像是盼着我们倒车回去接上他一起。
“牛叔还在后边看呢。”
“我知道！”
木云没有和往常一样说个不停，扭过头去从后面窗户看几眼，坐正身子不说话。
一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木云才恢复正常:“牧浥，我娘并不知道我入千门的事情，千万不要说漏嘴。”
车子停在门口，我背着大蛇皮袋，木云抱着酒坛一起走在前面。
院门只开了一半，我跟木云刚走到门口，一个齐耳短发的五十多岁女子嚷嚷着走过来。
“小云，是不是你？小云，一听到车子的声音就知道是你，这位……”
“我男朋友，牧浥，我娘。”木云侧身闪过她娘走进院子里。
“阿姨好！”
“好，好！”她娘站那里搓着手看我半天，才想起让开门口放我进去。
院子里，一位消瘦老年男子坐在木制轮椅上和木云说话，眼睛一直盯在木云怀里的酒坛上。
看到我进去，抬眼盯着我看，那双眼睛，如同猎豹盯住猎物时一样专注，深邃的眼神里，我好像被剥光般展览。
“爸，别这样。”
“进去吧，我再坐会。”老头收回目光，朝着屋里杨杨手，如同入定般，双眼微微闭上。
“小浥，快，进屋，老头子经常这样犯病，不要理睬他。”她娘拉着我的衣袖往屋里走。
我这会只觉得后背凉梭梭的，刚刚和老头对视那么几眼，后背竟然冒出一背的冷汗。
“娘，爸还是不和村里人通来往？”
“可不是嘛！不管谁来，他都不理踩人家，也不参与村里的任何事情。隔壁村花婆婆为你的事情来跑过好几趟，都被他给骂出去了。”
“娘！”
“嘿，瞧我这张嘴，小浥，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花婆婆以后再敢来踩我家门槛，我也骂！”
走在前头的木云回头朝我笑笑，把酒坛放在堂屋角落里，走过来帮我把大蛇皮袋从肩上放下来。
“这都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都是老家的土特产，我娘帮着准备的。”
我说着话，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往外面拿。
几袋子干枣，几袋子薄皮核桃，还有几袋子各种口味的牛肉干，几罐蜂蜜。
我每拿一样，想着老母亲心心念叨着的穆芊芊从来没有陪我回老家看过她，也不答应老母亲去西关城和我们一起过，心里就有些难过。
“想娘了？”木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你这傻丫头，做儿子的出门在外当然想自己娘。亲家母也是，这么客气，大老远让你背这么多东西过来。小浥，哪里人啊？”
木云也看着我，她一直没有问过我是哪里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娘已经叫上亲家母。
“阿姨，我老家黑海的！”
“那可不近呢，得有几百里路吧？”
“高速过去，六百多公里。”
“下次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阿姨说，阿姨也准备些这边的土特产，你带回去给亲家母尝尝。”
“娘，八字还没一撇呢。”木云起身把地上的东西往里屋拿。
“呵呵，娘多嘴。小云，来帮娘端菜，准备开饭。小浥，你帮忙去院子里叫她爸吃饭。”
我刚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后来才知道，除了木云和她娘，老头从来没有让别人碰过他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