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不归路

钢子好像有些难受，又有些高兴的样子。

“浥哥，贺楠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明天就要从这边送监，丁律师花了些精力，送监前安排一次亲友会见，你来不？”

“这么快？”

快的有些不正常，按道理，这样的案子，不可能这么快完成一系列查证工作，有很多这样的案子，当事人送监之后拖很久都没有判下来的。

“浥哥，我给你发地址，你先过来再说。”

“好！”

开车到钢子定的地址，再跟着他一起赶到那边的时候，丁小二陪着贺楠的母亲在外边等我们。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见过几次贺楠的母亲，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头发白了不少，看上去很是憔悴。

她还认得钢子，没有认出我来。

“阿姨。”

钢子直接上去打招呼，“阿姨，这位是牧浥，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

阿姨连忙上来握住我的手，眼里眼泪泱泱的样子：“谢谢，谢谢你们这些老同学都这么关心贺楠，贺楠能这么快判下来，少不了你们的帮助，谢谢……”

“阿姨，没事的，贺楠出来之后，生活会更好。”

阿姨伸手搽去眼泪，“我不是难受，我是开心，以前在黑海的时候，贺楠做的那些事情，我是能听到些风言风语的，担心她不开心，我一直藏在心里不说。现在好了，两年后等她出来，我们又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人。”

“对，踏踏实实的做人，阿姨放心，有我们这些朋友在，贺楠出来之后不会比以前差。”

“好，贺楠有你们这些朋友，真的很好，阿姨很开心。”

“进去吧。”丁小二看看时间不早，催促我们。

贺楠已经在接待室等着，案子已经判下来，又有律师在场，并没有人旁视，丁小二和我们说道；“放心吧，没有监控，你们有什么尽管说。”

贺楠的头发被剪短，留着一头很短的发茬，瘦了不少，精神状态看上去倒是不错。

“妈……”

“楠儿……”

贺楠自首之后，好像一直没有和她母亲见上面，一见面就抱头痛哭，门窗那边有人探过脑袋来看，看几眼，并没有推门进来。

贺楠和丁小二，还有钢子 ，他们应该是见过面的，并没有说什么，和她母亲聊了一会安抚之类的话之后，示意丁小二带着钢子和她母亲先出去。

“钢子，你和我娘先去外边等等，我有话要单独和浥哥说。”

钢子二话没说，劝着贺楠母亲一同出去，留下我跟贺楠在里边。

“浥哥，轻松了，真的，当昨日听到那一声判决的时候，我没有恐慌，也没有后悔，只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心里头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贺楠，谢谢你！”

贺楠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浥哥，这次，并非完全为了你，真的，当我在钢子的鼓励下决定自首的那一刻，我是开心的，前所未有的开心，要说帮忙，这次是钢子帮了我们两个。”

我扭头去看门口，想从门缝里看到钢子的身影，并没有看到。

“浥哥，我以前总是问你，我是不是很脏，我现在有了答案，从我决定用自己的初夜去换取一个编制的时候，已经脏了，很脏。”

“不……”

我想说，不是贺楠脏，而是这个环境太脏，被污染的太厉害，但是看着贺楠那双异常平静清澈的眼睛，我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转而是微笑。

“贺楠，祝福你，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贺楠从桌面上伸过手来握着我，说道：“浥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你和我不一样。我有的选择，而你，没的选择，你不能不逼着自己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是啊，不归路，又能如何？

我已经是一个差点两次自杀的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归路之类的说法。

我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游进黑暗旋涡的最核心，接受黑暗的洗礼，再以毫无人性的手段，把当初那些把我逼进黑暗中的罪魁祸首踩进最为肮脏的烂泥塘里，永无天日。

“浥哥，这个案子能这么快判下来，是我所期盼的，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厉老那边，为了不再查下去，才会这么快判下来。不说别的，他儿子厉马的那个地产公司，就没有受到丁点的影响，所以，你以后要多注意，说不好，会有更多的人来对付你。”

“我不怕人多，也不怕把这坑水彻底搅浑，越乱，对我来说，越好。”

贺楠缩回了她的手掌，这次，她是看着我的双眼问的：“浥哥，如果阿姨这个时候醒来，你，还要一直这么报复下去吗？”

我没有去躲避她的目光，因为我知道，我的眼神很坚定，“贺楠，我娘即便醒来，我也没了回头的可能性，除非我能跟你一样，彻底把穆、萧两家送进来，否则，即便我想收手，他们，会答应吗？”

贺楠好像还想劝说我几句，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坚定，最终还是收回她的目光，轻轻说道：“浥哥，以后，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我希望，等我出去之后，你已经蹚出自己的路来，我们几个还能开心无虑的在一起喝酒聊未来。”

“会的！”

我笑了笑，起身打开门，丁小二和贺楠的母亲侧身走进去，钢子并没有进去，而是跟我说道：“浥哥，走吧，一起喝点。”

“好！”

我和他一起领回手机等物，开车去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