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碧霞酩酊

陆四九其实不是一个嗜酒之人，然而对于那些人间难寻的上品美酒，没有多少人会有抵抗力。

而此刻君陌善所拿出的这两壶酒，正是那般人间难寻的佳品。

“君兄，这酒可不一般啊！”陆四九光是看着这酒瓶，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哪怕他心境如同止水，但在这美酒前，还是泛起波澜。

“给陆贤弟见笑了，不过是年份长了些。。”君陌善还是原先那谦逊的模样，只是字里行间，还是略带着些许骄傲，“我初云国本就产美酒——碧霞酩酊，酒水甘甜，回味香醇，是世间难得的珍品。而这两壶碧霞酩酊，乃是当年我曾祖还在时酿制的，历史数千年，正是酒水最为香醇甘甜的时候，虽然比不上陆贤弟的虹浆，但也算是不赖。”

说着，君陌善就拍开了这瓷罐的封泥，打开了盖子。

在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述的甜美香气就从瓷罐之中蜂拥而出。原先隔着瓶罐，只能闻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味道，而此刻，这香味就变得格外汹涌澎湃起来！

若不是陆四九的小酒馆自带禁制，恐怕这香味就要逸散而出，弥漫整个九霄帝都！

“好酒！好酒！”

光是闻着就叫人精神振奋，饶是陆四九这般心性，也不禁食指大动，险些难以按捺。

与一般的美酒不同，这酒水之中并没带着多么浓重的酒味，反而是带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复合的味道，有花香、有果香、有林木之香，有泥土之香。

这种香味很怪异，却又很让人沉醉。让人捉摸不透，同时却又是让人觉得无比和谐。

最最最重要的是，陆四九隐隐察觉到，在这酒水之中，似乎若有若无带着一丝大道感悟！

虽然那一丝大道感悟细微至极，近乎没有，甚至连君陌善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哪怕是寻常人喝了后都不会有任何的助益。

然而，在小酒馆之中，陆四九毕竟还是那全知全能的主宰，对于小酒馆内的最微弱的变化，他都是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武者神识的另一境界，既可以望远，也可以入微，可以仰观宇宙之大，也可以俯察品类之盛。

而在小酒馆之内，陆四九的神识可以说是达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见的地步，所以才能敏锐地感觉到那酒水之中，所隐藏的细微大道感悟。

对于自己这个发现，陆四九心中略略思索，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他也不急着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反而顺着向君陌善问道：“君兄，这美酒光是闻着就不凡，却不知是如何酿制的。”

对于陆四九的夸奖，君陌善还是十分受用，笑道：“这碧霞酩酊是我初云国的国宝，其酿制方法，也是不传之谜，历代都是由父子儿孙代代相传。

就算我贵为一国之君，但对于这碧霞酩酊的具体酿制方法也是不太清楚，但对于其大概，还是有所了解，陆贤弟你且尝尝，咱们一边喝一边说。”

说话间，君陌善就举起一只瓷罐，又取过一旁的茶盏当做酒杯，稳稳当当地斟上了两杯，再将其中一杯递与了陆四九。

陆四九结果君陌善递过来的酒杯，却也不着急品尝，握在手心细细观察一番。

照理来说，陈上多年的酒水，酒体就会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会微微有些发黄。

可这在杯中的“碧霞酩酊”却好似清水一般，清亮流畅，就像是一杯清水。

在手中把玩端详许久，陆四九这才将酒杯递到鼻子下，浅浅闻了一口。

一股不甚浓郁的清香登时涌入陆四九的鼻腔，然后就充满了陆四九的整个胸腑。

一瞬间，陆四九就好像自己置身在一处恬淡静谧，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此间无俗人烦事缠累，无人间烟火玷污，就像是一处仙境，只有白石、青松、翠柏、碧竹、幽兰，一人、一琴、一柄剑、一壶酒、一轮明月当空。

陆四九闭上了眼睛，细细去感悟这种奇异的感觉，同时也是在回味自己在这种感觉之中的感悟。

果然陆四九没有察觉错，在这“碧霞酩酊”之中确实有一丝大道感悟，也确实微乎其微，近乎没有，和陆四九的那悟道茶更别没有法子相提并论。

然而，就是这样的微弱，却恰恰能给人带来一种难言的奇怪感受。

这样说吧，若是将悟道茶比作一个大汉，那武者喝了悟道茶之后，在对大道感悟上，武者就好像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在前面拼命牵引着武者，让武者对大道的感悟直接上了一个层次。

但这“碧霞酩酊”就好像是一个柔柔弱弱的文静女子，她在大道感悟上是微薄的，是浅显的，是近乎没有的。她无法直接推动武者对大道的感悟直线往前，然而，她就像是蒙着面纱跳了一支舞一般，是那么诱人，那么神秘，又那么虚幻。

若是一般的武者，或许会对这种吸引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对于那些在大道感悟中沉浸多年的武者来说，悟道茶或许能高速有效，但却远远不如这“碧霞酩酊”更能叫武者有更多进步空间。

然而能到这一步的武者，在如今的九州大陆又有几个人能？

至少在陆四九看来，哪怕是整个初云国的最强者，是已然帝阶境界的超级强者的君陌善，也还没有达到后者那种境界。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若单单想借着靠这些外物来提升自己的境界，陆四九的悟道茶是远超君陌善的“碧霞酩酊”。

但是，倘若能依靠“碧霞酩酊”那种微弱的引导，进而提升对大道的感悟，其实这种感悟要比喝悟道茶的感悟更加的深刻，也更加的宽广。不过这些都是外话了。

单说此间此时此刻，陆四九拿起酒杯端详，又送到鼻子下闻香，最后浅浅尝了一口。

果真如君陌善所说，这“碧霞酩酊”看似清冽，实则入口甘甜醇香，虽然不甚强烈，却回味绵长，好似空谷回响，绵绵不绝、久久不止。

更重要的是，在酒水之中暗藏的一丝天地至理，若有若无，不经意间引导着陆四九对于大道演变的一些感悟。

这！果真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