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屈打成招
白布下，冷清双眸紧闭。
整个人都被青灰的死气笼罩。
冷月见惯了他各种表情的脸，甫一看到他这般，心中不禁有些难过。
虽恨他，却也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父亲。
她有些不能接受，冷清居然这么杳无声息的就死了？
赵氏也死了，那么她泼天的恨意该向谁讨还？
冷月转过脸，不再看冷清和赵氏的尸身。
姜丞相冷道：“荆冉，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杀冷家满门！我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姜丞相冷嗤一声。
“护国公冷清，为人温和，从不与人起争执，整个皇城，只听说你与他有过嫌隙，这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行刑！”
说着，姜丞相就要扔令签。
安和一把拉住姜丞相。
“姜丞相，使不得！”
姜丞相冷眼看安和，他是左相，安和是右相，虽同为丞相，可安和官位比他低一等。
“你在命令老夫？”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情还没明了，就对一个姑娘动刑，传出去怕不好听。”
“哼，护国公是皇亲国戚，你别忘了是谁让我们来审案的！是皇上！若没个结果，你我的人头还能保住？”
安和讪讪收手。
“啪——”
令签落地，衙役接令行刑。
不多时，各种刑具已经摆满了大堂。
两个衙役将夹棍固定在冷月的腿上。
姜丞相俯视她。
“荆冉，现在认罪还来得及！这夹棍上去，你下半辈子就别想走路了！”
冷月咬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认！”
姜丞相嘴角带上一抹残忍的笑。
“行刑！”
“慢！”
众人都朝声音方向看去，几个衙役被从门口扔进来，随后，是云楚烨欣长的身影。
他阔步走到冷月身边，一脚一个，将衙役踢开。
“谁敢动她？”
声音和银质面具一样冷。
众人都被云楚烨慑住。
姜丞相将诏书呈出。
“皇上的旨意在此，下官等查案，还请冥王回避。”
云楚烨冷哼。
“父皇让你们查案，不是让你们屈打成招，荆冉是无辜的，本王给她作证！”
冷月猛地抬头看向云楚烨，正对上他垂下的目光。
姜丞相冷笑。
“冥王真是怜香惜玉，只是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本王今日下午在她房顶上守了半日，就是证据。”
“您原本与她是夫妻，这话……”姜丞相欲言又止，“老夫不知该信不该信啊。”
云楚烨似早料到。
“冷家还有一子，冷景云，现在荆家，他也可以作证。”
话音刚落，郎若风就带着荆离进来，冷景云伏在荆离怀中，见到冷月就扑过来。
“姐姐！”
冷月接住他。
姜丞相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不可喧哗！”
冷景云吓得一哆嗦，不敢动。
姜丞相看向冷景云。
“你是冷家的？”
“是。”
“今日下午，荆冉和你在一起？”
冷景云吓得眼圈通红，说话结巴。
“是，她和景云在一起。”
云楚烨直面姜丞相。
“小孩子不会撒谎，这下姜丞相该放人了？”
姜丞相脸色铁青。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有冥王与冷小公子作证，可她仍旧是冷家命案第一嫌疑人，不准离开皇城，保证随叫随到！”
荆离怒极。
“囡囡是个姑娘，哪有本事杀这么多人？还要让她随叫随到，你们太欺负人了！”
姜丞相鄙夷。
“荆离，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士农工商，你好好地仕途不走，非去行商，荆雷霆这辈子就没教出一个像样的儿女！”
荆离还准备吵，冷月却拉住他。
“三哥，息事宁人，回府再说。”
荆离这才摔袖子，准备走人。
冷景云跟着他们走，一转头，看到白布下冷清的脸。
他顿时愣住了，一下子扑过去。
“爹！”
冷景云年幼，不明白生死的意义，却怎么也喊不动冷清。
他心知冷清以后不会再睁眼了。
抱着冷清的脖子，哭的不能自已。
冷月心中难受，过去安抚。
“景云，爹睡着了，咱们不吵他好不好？”
“地上冷，爹爹，您怎么睡地上？景云带你回家，我们睡床好不好？呜呜呜……”
“不哭了，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冷景云死活不撒手。
将冷清身上的白布都拽了下来。
冷月叹口气，弯腰抱孩子。
却忽然发现冷清脖子上两个细小的咬痕。
和当时冷景云中毒时一模一样。
是蛇咬伤！
她猛的看向堂上。
“死了这么多人，可有请仵作？”
安和点头。
“姜丞相带了仵作来，已经验过了。”
“将验尸报告给我看。”
姜丞相不肯。
“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妄想看公文？”
云楚烨接话。
“那给本王看看。”
姜丞相只得递过卷宗。
云楚烨拿过，走到冷月身边，和冷月一起看。
众人咋舌，听闻他们已经和离了，怎么看着感情比之前还要好呢？
冷月快速扫完。
又去揭开赵氏和其他人身上的白布。
“为何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都没有记载？”
冷月指着赵氏手背上的咬痕，质问。
“这么明显的咬痕，难道姜丞相您带来的仵作都没看到？”
姜丞相讪讪。
“什么咬痕？”
“呵，这是拿谁当傻子呢？”
众人都朝尸首看去，果见冷家众人身上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有咬痕。
一看就是被毒蛇咬死的。
“还要对我用刑吗？冷家众人的死因，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姜丞相，让你带来的那个仵作出来与我们对质！”
姜丞相恼怒，“他老眼昏花，本官这就让他告老还乡！”
争执间，成武带着成德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成武朝姜丞相拱手：“丞相，您定要为我亲家一门讨个公道啊！”
冷月冷笑，“向谁讨？”
成武与成德互相交换了眼色，刚刚堂上的情况他们都听到了。
“皇城里，谁养蛇，我们就向谁讨！总不能让冷家这几十口白死了！”
成家人朝远处皇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