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款待客人

李研回身拿上东西，打发了包车。林小姐见这场面悲多欢少，看了心焦，有心离去。她告辞道：“伯父，我从家出来时间长了，该回去了。你们亲戚相见不容易，进屋慢慢叙吧。改日请李兄、茜妹到我家坐坐。”

东方亮赶紧道：“侄女儿，你不要走。帮伯父去招待客人。”李茜也扯住林小姐，不让离去。林小姐只好与李茜携手，随东方亮向屋走来。

众人到屋坐下，东方亮马上让林小姐帮吴妈妈造饭款待客人。他在屋里陪李研李茜。李研向东方亮讲了，他兄妹自从雁鸣寺遭难以来的风风雨雨的经过。东方亮也向李研讲了，自从雁鸣寺遭难之后，直到如今他们父子的经过。都是悲多喜少，讲到悲处三人流泪。

东方亮心有感触地说：“多亏你父母和你高廉伯叔叔舍命救我们全家，我们父子才得有今日。也多亏雁鸣寺长老难中相救，你们兄妹活了下来。我今天喜从天降，高兴极了！”

又道：“你们这一辈人都长得英俊，出息得一表人才。我们老一辈还算德行不浅啊。”

又问：“侄儿成家与否？”

李研苦笑一声，道：“叔叔还提成亲呢，自从离开雁鸣寺，我兄妹无依无靠、四海为家，以沿街卖艺为生，到处找您。哪还能成什么家呀。自从我们今年进北京找到我三叔，才算有了安身之处，安顿了下来。”

东方亮一听乐了，道：“这就好，这就好。叔叔帮你安排成家。”

李研道：“这些年，我从小到大走江湖走的，还从来没想过成家的事呢。谢谢叔叔关怀！”

东方亮道：“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理。你怎可不想呢！虽然你父母不在了，还有我和你三叔呢。我们可以为你的婚姻大事做主。”李研道：“我这事，慢慢再说吧。我一杰兄弟，现在如何？”

东方亮道：“他一直在外地做事，不常回家。这次他走，说去北京。估计他还在北京呢。他这次从家走，又有一个多月了。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趟。”

又道：“现在他还算出息了，在广东、上海、云南，都有它的事做。他现在正在蔡松坡和李烈钧手下做事，从事推翻袁世凯的活动呢。这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李研这才悟出一杰告诉元明的，‘说他在给云南的一家大买卖当差，来京打探行情，准备贸易。’

李研暗笑心说：“这可实在是桩大买卖。原来他要推翻袁世凯。可见这人将来的事业之大。”

李研更加担心妹妹的亲事了。他忖了忖又问：“叔叔，一杰成家与否？”

东方亮摇头道：“只因他从事军务上的事，一直工作繁忙，他才没得成家。”李研李茜听了，都放心高兴了。

这时林小姐进屋，安放桌椅，蒙上台布，将一桌丰盛酒席布置妥了。林小姐乐呵呵来向东方亮道：“伯父，快不？饭菜都布置妥了。你快陪客人吃饭吧。”

东方亮乐得道：“真快真快，我这侄女儿做什么都是把好手！伯父得你的利太多了。你也坐下，陪我李茜侄女儿吃饭。”林小姐道：“不了，不了。我娘一定在等我回去呢。”边说边转身，就要离去。

李茜上前扯住她道：“林姐姐：我们一见面就觉投缘，你不要走，坐下与我一同吃饭吧。为了我们，辛苦你多时了。你一旦不吃饭走了，我们都于心不忍。”

李研也起身挽留道：“多亏林小姐，我们才这么快找到这里。你一再帮助，我们由衷感激。请小姐坐下，与我们一同吃饭吧。”

林小姐笑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我常来常往的。替伯父招待客人，我也是应该的。”李茜这时就察觉了林小姐与一杰的关系，强拉林小姐坐下了。李研也变得心思重重的。

众人坐下，东方亮又边吃边讲述，他与李家割不断的关系。老先生满面春风，滔滔不绝地说道：“你父亲我们哥几个，从小结义跪苍天，小时淘气没红过脸。长成志同道合，替生换死，赛过桃园。没因钱财有过争议，没因家事翻过脸。我们都一心参加义和团，指望兴旺国家，把洋鬼子赶。不料想，大清朝满朝文武多汉奸。他们蛊惑政府，伙同洋鬼子剿杀义和团。义和团含冤失败了。洋鬼子又刚刚说了算，我中华又出了伟大人物孙中山，发动了辛亥革命。他一举推翻了腐朽大清，建立了民国政权。人民刚得碧海蓝天，政权又被国贼袁世凯篡了。你别看袁贼勾结洋鬼子，现在蹦达得欢，我中华还有伟大人杰没出现呢。袁世凯迟早要被推翻。我中华要步步兴盛，洋鬼子的势力逐渐要完。总结起来：我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史。何等威风？何等尊严？不是几个裣衽奸宄能左右的国家，不是那些洋鬼子能长久祸乱的天下！”……

东方亮在跟李研讲。林小姐在招待李茜。她道：“茜妹，你奔波了一天，找人一定心急，免不了又累又饿。到这里你不必拘谨，应该多吃多喝才是。”她还不时夹菜放进李茜碗里，生怕李茜受拘束吃不饱。

李茜不愧是个走江湖的，确实精明心细。通过林小姐的一些举动言谈，她更加知道了林小姐与一杰的关系。

李茜心说：“她到这里都象自家一样了，一杰肯定与她是恋爱关系。他们会不会已经达到那样的程度了？”担心得李茜，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道：“林姐姐：谢谢你的热情招待。我吃好了。”

林小姐一看惊道：“你吃得也太少了。莫非我做的饭菜不中吃？”吴妈也在一边说吃得少。

李茜一笑道：“你看姐姐说的，饭菜怎会不中吃呢？是我吃饱了。”

吴妈道：“林姑娘的烹饪手艺，一向味道好。我这么大年岁了，都比不上。少爷每次回家，都要吃她做的饭菜。这饭菜的手艺实在不错。李小姐是吃得太少了些。”

林小姐也从李茜的神态变化中起了疑心。她心说：“还没吃几口她就说吃饱了。象是吃不下去了。看她的神情气色身体健壮，不象有病吃得少。是我刚才不觉当中言语伤了她了？她好象对我有敌意。她可别是来勾引一杰结亲的。”

林小姐也吃不下去了，起身道：“既然茜妹吃好了，也就不必深让了。晚上饿了，随时可以再吃。我去拿漱口水。”

吴妈急忙道：“你们都安坐，我去拿。”李茜道：“不必麻烦了，你还没吃完呢。”说完，三人都离席走了。桌前只剩东方亮与李研了。

东方亮边喝酒，边心里和计：“这对男女郎才女貌倒也般配。让他们再接触几日，我就想法从中磋合。”

李研滴酒未沾，只是为东方亮斟酒坐陪。见妹妹没吃几口走了，李研心里忧虑道：“妹妹准是有所察觉了。这可如何是好呢？”他有心拿出婚约，将话说开，忽又停住了。心说：“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他装作安然无事，想等东方亮谈起婚约之事。

这时林小姐与李茜漱了口，二人到楼上去了。吴妈妈也马上跟在背后去打扫房间。到楼上屋里，林小姐道：“茜妹，你看这里如何？这里就是一杰住的房间。”

李茜打量屋里，见干净利落，陈设讲究，说：“这里不错。比楼下眼亮。看了怪舒适的。”

林小姐道：“茜妹若还中意，你就住这里。晚上孤单，让吴妈陪你。”

吴妈一听，边用掸子拂桌上，边说：“哎哟，我老了，招人发烦。睡觉总有鼾声。万一我搅了李小姐的睡眠。林姑娘，你就陪她算了。你又不是外人。”

李茜听了，更加闷闷不乐。林小姐道：“茜妹，你从北方来到南方，一时能住得惯呢？”李茜道：“我是在走南闯北中长大的，从没停留在一处。所以，我到哪儿都能适应。”

林小姐笑道：“这倒也好，丰富了见识。你一定比我这总不出门的懂得的多。”

李茜笑道：“懂得多，有时还不如知道的少好。”

林小姐道：“你认为南方好，还是北方好？”

李茜道：“南北方各有所长。难说哪方较好。我行踪不定惯了，到哪里就觉哪里好。”

林小姐见她说话间，脸阴晴不断变化，忽又心思重重，也不高兴了。心说：“这人原来秉性娇疑，喜怒无常，很难相处。”

林小姐喜怒不形于色，起身委婉道：“妹妹奔波的一定累了，我不打扰了，改日请到我家做客。”说完出屋走了。李茜、李研、吴妈妈，送林小姐到街上。

李研道：“林小姐，我谢谢你了。咱们明天见！”

林小姐道：“李兄不必客气，改日请到我家里做客。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说完，向前一指又道：“那里就是我家。我们都明天见！”又向众人一招手，转身走了。

李茜从没见过哥哥对哪个姑娘有这样的感情。她发现哥哥爱上了林小姐。李茜灵机一动暗说：“这个姑娘若果真能嫁给我哥，倒也什么麻烦都没了。”

她马上屏弃嫉妒之心，追上前，拉住林小姐道：“林姐姐，我不愿让你回去。我们到这里，第一个认识的是你。我们怪有缘的。我在这里太闷，明天，你千万来陪我。”

林小姐点头道：“明天，我帮娘做完事就来。再见！”林小姐转身又走了。

李茜趁身边无外人，向李研道：“哥，我担心婚姻有变。这个林小姐肯定与一杰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你将婚约让叔叔看了吗？”

李研自从那日黄二向他说了，‘一杰在江上与林家姑娘荡舟’，始终都在为妹妹担心。今天他一见到林小姐，就更为妹妹担忧了。

李研见妹妹也察觉了其中的故里，只好安慰妹妹道：“小妹别急。叔叔不是说了，一杰尚未成家吗？婚姻若有变故，我们听也能听得出来。我想叔叔听了我们如何找他，他自然明白找他之意。他必然要提起婚约的事。我要先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作道理。”

李茜道：“咱若不提，我料叔叔不会先说。故点都在这个林小姐身上。我猜她与一杰订亲尚未结婚。”

李研道：“你先不要胡疑，我自有道理。”二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