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拔刀相助
青年扔了剑，向汝峰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师及时相救！否则，我必死于这二人之手。这一路上，他二人折磨的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极了。请大师再受我一拜！”说完又要跪地磕头。
汝峰拉住他道：“施主不要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的本分。更何况他们是日本黑龙会特务呢？这些东西全都十分可恶。”
又道：“你是什么人？他们因何抓了你？”
青年叹气道：“不瞒师父，我是广东革命党的人，被组织上派往云南协助蔡松坡发动反袁起义。我又奉了蔡松坡和李烈钧之命，来北京从事内线情报工作。因我对北京的情况不了解，不知日本黑龙会在这里网络大、耳目灵通。我刚到北京就屡受挫折，被他们骗去抓住了。”
汝峰又道：“你来北京可有落脚之地？”
青年道：“我的几处落脚点，都被日本特务掌握了。现在我一时还无处投奔。我原打算办完几件事，就去找汝峰师父。现在我只有去找他了。”
汝峰见青年对自己说话坦诚，十分信任，也不先说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对敌人坚强不屈是好样的。你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青年倍受感动，道：“我叫东方一杰，家住潮州。谢谢师父热情相助！”
汝峰道：“你真是了不起的名字，为人也不愧东方一豪杰。”
青年道：“师父过奖了，名字只是胡乱起的。我可不配豪杰之称。”
汝峰又道：“两位将军派你来，可有什么见面用的暗语？让我听听。”
汝峰对他十分谨慎，一杰听汝峰问的，觉得有些奇怪，犹豫一时道：“师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什么应该对你隐瞒的。我们是有见面用的暗语。白天在街上遇见自己人进行联系，先用出家人的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然后再用共同讨贼、恢复共和、越快越好。”
青年说完，看着汝峰问：“师父，你问这个怎的？千万不要对外人说。”
汝峰拉住他的手道：“真是太巧了！我就是你要找的汝峰和尚。”
青年惊喜道：“太巧了！太巧了！见到你我真高兴。我知道你在护国寺，正要去那里找你。不曾想在这相会，你还救了我。这真好像上天对我的庇佑，特意这样安排的。”说完四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二人欢喜不尽。一杰又道：“都说修行有道我算信了。大师真是活佛！你怎知我在这里有难，及时赶来救我？”
汝峰摇摇头道：“你被人抓去，今又被押在这里，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完全是赶得巧了。我本打算去悠哉庵，看望那里的师太。我白天去生怕被日本黑龙会特务发现跟踪，所以只好晚上天黑前去。我这才路过这里。你喊那几声，引起了我对你的注意，这才来救你的。你不出声，我也就过去了。不是我未卜先知修行有道，是你喊来我救你的。”
一杰道：“这荒郊野外，四顾无人，我本无意喊人求救。我喊那几声，完全是为了反抗他们，与他们争持。”
汝峰笑道：“我只发现他一人在找路过河，根本就没发现你在那里。说起今夜的事，都是事先无知觉，临时相遇的巧事。”
一杰听出汝峰也在躲避日本特务，又道：“师父，你的行踪也被日本特务知道了？”
汝峰点头道：“这些个特务十分灵通，我也曾遭过他们的挤兑和暗算了。自从我到北京，才知日本黑龙会特务真的处处为患。我先前躲在尼姑庙悠哉庵里，不知怎么被他们发现了，他们那夜去了几十名男女，包围庙抓我。弄得我也很狼狈，黑夜里逃去了护国寺。我在护国寺，估计他们还不知道。”
一杰道：“日本帝国为了侵略我国，各种特务组织不断在我国境内设立，间谍力量不断强大。这成了我们今后的心腹大患。”
汝峰不以为然道：“小小日本，弹丸之地，它特务再多，又能奈我泱泱大国而何呢？现在是中华民国，也不是腐朽的大清朝统治了。这些外来特务，我们都消灭他们就是了。”
一杰又道：“其实我们不怕任何外来势力，只怕内奸引狼入室，正所谓家贼难防。”
汝峰又道：“你是在哪儿被他们抓住的？”
一杰回忆那日说：那日我在‘得意来’饭铺里吃饭，正与一位姓刘的年轻先生闲谈。我的手下人在街上与人对上了暗语，以为联系上了自己人，他又去店里找我与那人会晤。我跟他到胡同里，见一辆轿车正等在那里。
车上下来一人，与我握了手，略寒暄几句，将我让上了车。那车上还有两名长得标致的小姐。他们将我带去了一个好像‘什’字号的院儿。
到里面下了车，进到屋里，那俩女的对我们递烟、奉茶，热情款待。这时与我接头那个人，偷偷地走了。
不多时又来了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我问那两个女的一些话，她们答不上来，总是支吾其词，说让我等她们老板回来再问。每到夜里她们都来女的对我坐陪服侍，引诱我与她上床。
我先婉言拒绝，后来，女子对我又哄又拉，死死纠缠，我心中不满，又严词拒绝了她们。一连被她们缠了几天。她们都宛转问我到北京来干什么，在上海有哪些下设组织和站点。我没对她们说。那些女的都被我气走了。
那天晚上又来一个老道。他向我说了接头暗语，知我对他们不满了，他还告诉我说那些女的是他们的下人，甚不文明，不懂礼貌。他向我道了歉。他还说：汝峰与王一平在一起，都在关帝庙。让我也带人前去。
我见他八卦仙衣神态安然，说话没有漏洞，就相信了他。我见你心切，就招集我的几个同伙和几个京里联系人，一起跟他们去了。我们到了关帝庙就知上当了，多亏我没向他说出什么，否则都完了。
我们到关帝庙一进屋，我的手下人一眼认出了正坐在那里的日本黑龙会特务头目山芪。这个人我们以前在上海打过交道。
山芪带人在上海捣毁过我们的秘密机关，抓去了我们的人。他将我们的人抠眼睛、割耳朵、剁双足，都给活活折磨死了。
我带人去包围山芪的窝点救人，打斗中山芪受伤跑了。从那时起，我与山芪不共戴天。他总想抓到我，我也总想抓到他。当时我带人找遍了上海抓他，竟没抓到。不曾想他是北京的黑龙会特务头目，他逃回北京了。
这次我一来到北京，冤家路窄，正碰上他了。我打算抓到他，替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不想他诡计胜我一筹，我没将他怎么样，却反倒落入了他的手里。
我们在关帝庙发现上当，已经晚了，我们几个人都被人围住了。接我们的那个老道，他脱去道服，摘了道帽、扯去假胡须。
原来他是一个名叫杜边的日本武士道。杜边和山芪，立刻都向我们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杜边命人将门插牢了。
山芪阴险一笑，道：‘东方一杰，还认识我吗？我想多捞你几个，不想你只带五个人来。太少了些。’我气得道：‘山芪，你扒了皮，我还认得你的骨头。你不要高兴太早了！’
山芪又得意地冲我说：‘不要嘴硬，你是斗不过我的。到这里你已经死到临头了。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地跟我合作。合作了有你的好处：金钱、美女、大大的有。’
……我的同伙忍不住怒气，上前就要抓住他。两边那些特务一拥齐上。他们各个手中有刀，我们各个赤手空拳；他们人多，我们人少。
我们双方一场混战，终因寡不敌众，我的同伙都被砍死了。他们将我最后活捉，对我威胁利诱。让我招出手下有哪些秘密组织，到北京来要干什么，都跟谁联络。
我不肯说。他们又用女特务以美色引诱我，我严词拒绝了他们。他们就又给我用酷刑，逼我招供，一直将我折磨到现在。……
汝峰听罢，气得道：“这些个特务惨无人道，今后对他们绝对不能手软。要见一个杀一个，杀绝他为止！”
一杰也恨道：“他们竟敢与革命党作对，可见轻视不得。我一定要抓到山芪、杜边，报仇雪恨！”
汝峰对特务知道暗语的事实很重视。他冷静细想：“王一平是拿引荐信来的，他不知道暗语。这个人一向可靠，他绝不会出事。”
想罢道：“特务是如何知道我们的暗语的呢？我们中间有他们的人？”
一杰道：“初到北京，这里不会出差。特务准是从上海弄到的情报。那地方复杂，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里的组织若有特务混在里，你也早就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