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你喜欢娘吗？
袭珍珠按照书院院长的说法，几日往书院里去一次。往往都在书院下学之后，豆豆给姚奕衡带着，倒是也没出现什么太多的意外。偶尔也会让姚奕衡先和豆豆回家，为的是她利用系统的时候不会被发现。
这日就是如此，袭珍珠为了探查各个花朵的情况，想了个借口支开了姚奕衡和豆豆。这个时候书院已经下学了，又正是吃饭的时候，没有什么人在。袭珍珠正专心致志地让小六检查各个花朵的情况，就听见了从身后而来的脚步声。她绷着腰背，想要等着对方就那么过去就算了，却不想脚步声在身后停了下来。
半天对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袭珍珠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头。一回头，看着那张脸倒是有些面熟，之前在家里面见过一次，张遇。
张遇见她回头，面上就是一个笑脸，对着袭珍珠打招呼道，“袭姑娘，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袭珍珠对这个称呼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在书院里倒是也有那么几个人这么叫她，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叫法不同。她心道，可不是巧么，她都在这工作了快半个时辰了。
想着虽然是想着，不过袭珍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对他笑笑，道，“原来是张公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张遇好像是不住在书院里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碰上？
脑子里的疑问刚一闪而过，袭珍珠就看见张遇往前上了一步，吓她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张遇看似似乎是很愧疚的样子，指了指袭珍珠的脑后，道，“实在是抱歉，方才看着袭姑娘后头有只飞蝇，下意识地便想帮姑娘赶走。这才唐突冒犯，还望袭姑娘见谅。”
人家是好心，哪儿有怪罪的意思。
袭珍珠摆摆手，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张公子说这话就生分了。”她隐约记得这人应该也算是姚奕衡的好友之一，加上最近和常玉李贤也算是熟悉了一些，便也放下了防备，“这都已经下学了，怎么张公子还没回去？”
“先生找我有些事情，这才耽搁了。不过，不耽搁也见不到袭姑娘不是？”张遇对着袭珍珠笑笑，随后将目光落在了后面的花上，问道，“这些花都是袭姑娘一个人在照顾的吗？”
见他的注意力在花上，袭珍珠也就跟着转头看过去，然后点点头。
张遇顿时就发出一声惊叹，看向袭珍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赞道，“袭姑娘当真是巧手，我从未见过比这些还要引人注目的花。难怪院长会让袭姑娘一介女流之辈进入书院，果真是有过人的手艺。”
这个夸奖袭珍珠倒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在这里，她还真就不相信有什么人能比她的花道还要好。只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袭珍珠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张遇不回家，和自己在这瞎说什么呢？
像是看出了袭珍珠的疑惑，张遇道，“瞧我，看见姑娘的花就走不动了。我还得回家呢，袭姑娘，在下告辞了。”
袭珍珠松了一口气，道，“公子慢走。”
这不过就是一段小插曲，袭珍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无非就是回去的时候和姚奕衡提了一句。两人正在收拾碗筷，袭珍珠道，“我今日在书院撞见你同窗了。”
差不多整个书院都是姚奕衡的同窗了，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一边把碗放进木盆里清洗，一边问，“你遇见谁了？”
“张遇，我记得他之前来过我们家，和你关系还挺好的是不是？”袭珍珠将洗好的碗擦干，放在了一边，然后看着姚奕衡，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道，“他今天看见我的花，还夸我的花养得好来着。你看怎么样，是不是连外人都夸我了？”
姚奕衡正微微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一听见袭珍珠这话，便勾出笑道，“是，你的花本就比外人的要强很多。要不然，院长怎么会独独选中了你的。对了，今日先生和我说，师娘抱怨你好些日子没有带豆豆过去找师娘了。若是最近得了空，你就带着豆豆往师娘那走走吧，如今先生和师娘都是一人，也没有子女在身边，偶尔的确会寂寞。”
豆豆一听这话就更觉得高兴了，从外头一溜烟儿跑进来抱住袭珍珠的腿，仰头问道，“娘，我们去看师奶奶好不好？”
在经过师娘的提点之下，豆豆的叫法已经改正了过来，不过却和师娘的关系很好，让袭珍珠都有些吃味了。
也是豆豆身边没有这样身份的人，之前也和大伯娘亲近来着。
最近大概是吃得好了，豆豆眼见着长高长大，袭珍珠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瓜，无奈失笑道，“好好好。不过，我看过不了几天，豆豆就只要师奶奶，不要娘了。”
这话自然是打趣，姚奕衡听了也只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打算掺和进去。
没想到豆豆却当了真，一把抱住了袭珍珠的大腿，道，“不会的，豆豆最喜欢娘了，不会为了别人不要娘的。要是娘不高兴，那豆豆就不去找师奶奶了。”
被这孩子的爹撩了也就算了，哪儿想着还会被这么一个小奶娃撩了？袭珍珠一时之间有些怀疑人生。
姚奕衡看着豆豆似乎是真的认真了，便将豆豆抱起，道，“跟你说笑呢，你娘也喜欢你师奶奶，不会不让你去的。昨天教你的几个字你现在会读了没有？”
自从那几天袭珍珠提过开始，姚奕衡就真的认真的开始教豆豆认字了。不过毕竟还是个小奶娃，认字也认不上几个，也算是给姚奕衡课余放松，也算是给豆豆找个新玩具。
不过，豆豆学的真就很认真，就不过是教了个“人”字，豆豆就蹲在院子里拿着小树枝练了一下午。
袭珍珠看着十分欣慰，还催促了一番豆豆不要太累到。心中感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豆豆都被熏陶成了这个样子，她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被熏陶上什么文化素养？
正在她心里哀叹的时候，就听着豆豆大声的喊了两声“娘”。只当他是叫自己有什么事情，袭珍珠脚步匆匆地过去一看，就瞧见豆豆趴在桌案上，指着姚奕衡写的一个字。那个字不是别的，就是“娘”。
见袭珍珠奇怪，姚奕衡解释道，“豆豆非要学这个字，说是不想写别的了，就想先把娘学会。还说，以后写好了要第一个唔唔唔……”
姚奕衡的话没说完，就被豆豆两只软软的小手给捂住了。豆豆是坐在姚奕衡腿上的，姚奕衡一只手还抱着豆豆怕他掉下去，这个时候而也不敢太挣扎，只是瞪大了眼睛。
姚奕衡为人一向端庄雅正，这么失态的样子袭珍珠还是第一次见，怔愣之后便是忍俊不禁。见袭珍珠不仅仅没有来拯救自己的意思，还打算看热闹，姚奕衡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才吧豆豆的手给扒拉下去，豆豆一张脸气鼓鼓的，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嘛，这件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和娘说的！”
袭珍珠心暖，干脆捂住了眼睛，道，“没关系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继续就好，不用管我。”
这样小的伎俩怎么能骗得过豆豆？豆豆憋气，鼓着脸不肯搭理姚奕衡。
姚奕衡也也有些无奈，豆豆一直都表现得很懂事，这种撒娇耍赖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他觉得新奇，又觉得欣慰。这至少表明，豆豆现在是真的和袭珍珠亲近了。
哄好豆豆花了很长的时间，闹到最后豆豆都开始打哈欠了，也说什么都不肯原谅姚奕衡。姚奕衡只好抛出杀手锏，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摇头道，“既然豆豆跟我生气，那我就去书房睡吧，你们好好睡，我走了。”
自从姚奕衡睡在这屋之后，另外那个屋子就改成了书房。
一听这个，豆豆绷不住了。纠结了半天勉为其难地让姚奕衡回来了。小六在袭珍珠那边偷笑，笑这对父子两个，袭珍珠也笑，笑着笑着就对上了姚奕衡的眼睛，她突然脑子就有些转不动了。
姚奕衡的表情又温柔又无奈，唇角还带着几分若隐若现的笑意，抬头对上她的眸子时，眼中都是宠溺和温柔。袭珍珠一眼就陷进去了，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只是觉得莫名的安心，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再考虑了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回过神的时候脸都快烧起来了，为了掩饰，她只能匆匆往外走，扔下一句，“我我我我先去洗漱了。”
姚奕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觉得好笑，一只手拍着快要睡着的豆豆，一边轻声问，“豆豆喜欢娘吗？”
“喜欢……”豆豆连犹豫都没有，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
姚奕衡轻笑，笑声还未来得及收尾，就听豆豆又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句，“那爹呢？爹爹喜欢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