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林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那既像跳舞又像仪式的动作才终于结束了。蛊雕门徒之中,一名高高的人缓步走进火光围成的圈子内,看样子像是个小队长。那队长右手一举,剩下十九名门徒转移了方向,向东北方笔直立正。那队长右手一落,门徒们尽数双膝跪地,拜倒下去,一起喊道:“恭祝鸩波旬门主大人七十五岁大寿,望门主早日练成绝世神功,光大我蛊雕神门,所向披靡,令武林义士望风而逃!”
杨诣穹一奇:“这是在说他们的门主鸩波旬?原来这个老大已经七十五岁高龄了,年纪倒是不小,只可惜是个老匹夫,创建邪派,祸害别人。来到悟龙谷里,屡干坏事,还抓了我的思江和胡忘潭。”身子往前移了移,想看看这鸩波旬是什么样子。
哪知那些门徒似对空气喊了话一样,不但东北方那里半个人影不见,而且没人回话,完全不像有人的意思。
杨诣穹心想:“难不成鸩波旬这人是不存在的,只是他们这仪式盲目崇拜祭祀的一种怪神?可从没听说过有个叫‘鸩波旬’的神啊。”沉思一会,以明其理,原来将鸩波旬三字拆开来理解,很容易知道是什么意思。
“鸩”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毒鸟,紫身赤目,喜欢以蛇作为食物,据说用它的羽毛泡酒后,那酒即会变成毒酒;“波旬”是印度佛教传说中的魔王,又叫做“魔罗”,这两字在梵语里也是恶魔、魔鬼的意思,经常扰乱佛以及诸弟子的修炼,是个大魔王。因此“鸩波旬”三字连起来的意思可为:恶毒的魔王。
杨诣穹想通了后,心下冷赞:“好个鸩波旬!好个恶毒的魔王!”
那队长朗声道:“带胡忘潭、慕容思江上来!”当下有人走进树林深处,没过不久,拉了两个人出来,将他们拉入火圈内。杨诣穹认出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要找救的师兄和思江,庆幸他们尚平安无事,只是此刻他俩身上被麻绳死死捆住,身上也有不少血痕,显然遭受了不少毒打。杨诣穹又惊又怒。
那队长对胡忘潭道:“姓胡的臭小子,你知罪吗?”胡忘潭瞪眼骂道:“知什么罪?你奶奶的,老子打死你这龟孙子。”那队长冷笑道:“你师父杀死了我们五位好兄弟,我们尚且要他断手、送书赎罪,可你呢?你一口气杀伤了我们十名弟兄,六名死亡,四名重伤,你说你该怎么赎罪?”
胡忘潭骂道:“赎尼玛的罪,你们就是一群只会暗算偷袭、仗势欺人的卑鄙小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胡忘潭技不如人,打不过你们老大鸩波旬,也无话可说,但他囚禁我们,叫你们对我以礼相待,几天后放出,你们却老是用鞭子折磨、毒打老子?你们算什么东西?”一名蛊雕门徒笑道:“怎么不够以礼相待了,还嫌我们对你不够好吗?你再骂一句,我们复抽你二十鞭,会不会计数?”刚一说完,突然脸上一湿,感觉粘粘的。原来胡忘潭隔着火圈的距离,一口浓痰直吐到他的脸上。
那门徒大怒,出掌欲打,想取他性命,却又犹豫不决。一是怕又被胡忘潭用什么古怪本领袭击,毕竟兄弟们吃他武功亏的不少;二是因为老大鸩波旬的命令。
蛊雕门的掌门老大鸩波旬,也不知是坏人转了性还是怎么,进入悟龙谷之前,突然下令叫门下所有弟兄,今后再也不许滥杀无辜了,如果再犯,严惩不贷。手下们极力反对,认为咱以后不杀人,如何能够立威?但要是不听老大的话,自己会遭到毒手,所以才默默领受了。
正因如此,胡、慕容被关押的时间段内,有不少人数次想对慕容思江图谋不轨,她皆以死相逼,避过了危险。她恐吓道:“你们要是敢侵犯我,我一定想办法自杀,大不了咬舌自尽,你们老大发现我死了,就会知道你们又杀人了,瞧他不好好整治你们。”又因为胡忘潭在她身边,身体虽被捆住,终究是有些怕他,兄弟们吃过他武功亏的实在不少,十名弟兄杀伤在他的手下,怕又出意外,再被他用什么古怪本领偷袭暗击。
只听胡忘潭兀自破口大骂:“王八蛋,滚尼玛的……要是公平比武,放开了打,瞧我不把你们一群臭虫的虫屎都给打出来!什么蛊雕门,麻雀门的,狗屁!统统是狗屁!”思江不善于恶言中伤别人,一言不发,只在一旁嘟着嘴用鄙夷眼神看着他们。
那队长嘿嘿一笑,说道:“不管你怎么骂,还是改变不了事实,你俩终究落在了我们手里,这叫做有始必有终,天果报应。不将你胡忘潭千刀万剐,处以火刑,难抵消你杀伤十名兄弟的罪孽。”
杨诣穹心里哼道:“如此说来,你们只叫师父断手送书,算是非常宽宏的了?”拳头一握,随时可能跃下树枝,扑过去发难。只因对方人多,不能鲁莽行事,才强行镇定。
那队长在附近踱步几圈,说道:“按年龄来算,我们尽是你的叔叔伯伯,你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武功却这么好,本来有意让你投入我们门下,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好好搞他一搞,想要威名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怕你不大愿意。”胡忘潭冷冷地道:“你在放什么狗屁?”
那队长却不气恼,说道:“你是堂堂山谷隐士高人慕容山枫的大徒弟,乍一听,威名是挺响的。但你不要忘了,中国那么大,武林人士多得数不胜数,别说一个小小的慕容山枫,哪怕是整个悟龙谷,对于武林江湖来讲,也只不过是蝼蚁之地。蛊雕门喜欢率性而为,甚至为非作歹,以求快活,但我们这门派在江湖上已经成立许多年了,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武林经验十分老到。慕容山枫只是个山谷里的糟老头,何必将自己一辈子碌碌无为地埋藏在这鬼地方?不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成就一番男子汉事业么?”胡忘潭道:“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那队长道:“你本身武功不凡,如果你投入蛊雕神门,当然是为我们如虎添翼,又怎么会忍心将你千刀万剐,处以火刑?只要你同意,去你师父那里,将一本书盗取过来,交给我们,咱们门人上下个个习之,加上我们的武林老到经验,让你胡少侠闻名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啊。”他为了能拉拢胡忘潭入派,言语竟越说越客气,从“姓胡的臭小子”说到了“胡少侠”。
胡忘潭哈哈一笑,说道:“我虽崇尚武力,任性妄为,但也不是恬不知耻的人,你们喜欢暗算偷袭,德行卑劣,要我跟你们为伍,简直是侮辱了我。不仅如此,事实恰恰相反。照我的性子,谁要是敢得罪了我,要是不死的话,将来一定要他千万倍奉还,死无葬身之地!任何人都勉强不来,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阻止我,你们偏偏便是在我的名单之内。”这些话表面上说得好,但言语中傲狠心极重,非常凶恶,连杨诣穹也听得吓一跳。简单来说,他后段话的复仇之心,远远高于前段话的正义之意。
这下那队长就气了,但他不怒反笑,说道:“原来如此,那留着你小子,也没什么用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让你逃了出去,我们反而要遭殃。”胡忘潭道:“你说得对极了。”那队长忽然看向了思江,说道:“姓胡的小子没用了,这儿还有一个有用的,嘿嘿。”他一笑,其它人也跟着“嘿嘿”笑了一下,往前上一步。
思江急道:“你……你们要干什么?”一名蛊雕门徒笑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思江道:“你们又起歪心思了,我宁愿死都不会受辱于你们。”另一名蛊雕门徒道:“别以为这两天我们是因为怕你死才不敢动你,你懂什么?哈哈,实不相瞒,我们老大鸩波旬他……嗯,他行动不太方便,完全不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即便你死了,我们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只不过是把你视为那本书的人质筹码,才暂且不玩你。”
其余蛊雕门徒纷纷出言调戏不停:“小姑娘长得如此美若天仙,实可称得上是山谷里的白衣仙子,现在落在我们手中,叫我们这些俗人怎么按耐得住?”“仙女又怎么了?今晚这里这么多人,正好考验考验她的能力。”“山谷森林,黑夜漫漫,妙哉妙哉!”“姓胡小子待会被处死了,只剩你一人,不免太寂寞了吧?”
那队长看兄弟们如此馋样,笑了笑,大声道:“好的,咱们不等杨诣穹送手送书过来了,杀了胡忘潭,上了小姑娘!蛊雕门喜欢为非作歹,言而无信又算得了什么?”众门徒齐声称好。
杨诣穹见此情形,如何能够忍耐?顾不得敌人多还是少了,大声喝道:“住手!”一个筋斗落了地,大步跨越,往火圈那里扑了过去,途中出了两拳,连续打倒了两人。他也不知自己武术力量为何突然增强了这许多,自然是为了要保护思江,但那两人还是没多久就恢复了,毕竟他功力火候未到。
思江被蛊雕门关押在南山,受了多少毒打折磨,心里却念念不忘诣穹,凭着一股“他和爷爷会来救我的”的信念,一直忍受着,此时幻想成真,怎不叫她欢喜无限?呜咽道:“是你……你真的来了?”杨诣穹点头道:“我来了,不怕,我来救你们。”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痕,怜道:“受了不少苦啊……”思江微笑摇头。杨诣穹伸出双拳,摊开成掌,两只手往火圈上的火一抓,两团火焰竟被他抓在了双手之中。他轻轻划了两下,胡、慕容身上的麻绳,被他的掌中小火根根烧断了,立即得脱自由。思江见诣穹学会了这神奇武功,大感高兴,拍手称好。
胡忘潭道:“手法挺妙啊,你这是明太易功吧?”杨诣穹应道:“是啊。”胡忘潭道:“哼,学得倒挺快的。”
三人并排站立,一起面对蛊雕门二十名恶人。
此时借助火圈的火光,杨诣穹已经认出,那队长正是今晚去胡老伯家传话的那人。他哈哈笑道:“杨兄弟,这怎么说?”杨诣穹喝道:“什么怎么说?”那队长道:“不是说好的,只要你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自然会放了胡忘潭和慕容思江,那为什么这么不放心,趁夜来南山袭击我们?”杨诣穹道:“你也知道我对你们的无耻为人不放心,所以才来救人,还敢不要脸地问我?”
那队长笑道:“手和书,带来了吗?”杨诣穹怒道:“带你奶奶个腿。”再次使出“明太易功”,蹲身抓住两团火焰,跃出火圈,身法灵移,双掌挥划,火焰不熄,黑夜之中,犹如两条火蟒起兴舞动。掌火拨开数人,闪到往那队长面前几步处,“呼”的一声闷响,发功推去,那队长身子一斜,转了个身,灵巧地躲掉了两团火焰。
杨诣穹跃出火圈之时,胡忘潭也托着思江跳了出去。
胡忘潭复仇之心大起,刚跳出去,立即大喝一声,两手成个手刀形状,向西北方、东南方分刺,两方共有七名门徒被无形气流贯通身体而死。他刚得脱自由便发泄怒气,威力极大,只在一瞬之间,即用师门绝学“引风袭神功”杀死了这七人。
那队长道:“看来悟龙谷慕容山枫门下,和我们蛊雕门结下血海深仇了,只是关两个人而已,出手恁地狠毒,一言不合打死这么多人。”胡忘潭狞笑道:“我要灭你们全门,这几个人而已,算什么血海深仇?哼哼,我是深仇,你们是血海。”狂怒之下,出手毒辣,一招武术虎爪手将一名门徒的面门、眼睛抓得稀烂,惨不忍睹,将他提在空中,往人群多的地方一扔,砸死了两人。又有一人扑了上来,胡忘潭运起内劲,发出无形之气,直接将他四肢斩断,跟着又将下一个人开膛破肚了。
杨诣穹和思江看他出手毒辣,仿佛失去理智,于心不忍,大为着急,齐声劝他道:“别这样,冷静点!”胡忘潭不理,仍然固执发动师门绝技“引风袭神功”残击蛊雕门徒,“嗤嗤”声响,气流飞舞,被杀者全都“啊”“啊”惨叫。
这门功夫威力虽精,却也带讲究体内气力的运行,胡忘潭学武只有五年时间,吐纳打坐、辟谷丹道、八段锦、五禽戏、大小周天等练内功的法门也皆跟慕容山枫学过,但毕竟是个才十九岁的年轻人,功力尚浅,这功夫用得其实也没太大的威力,但对付这些寻常坏人绰绰有余。何况此刻乃是盛怒之下,威力大幅度的增加了,饶是他愤怒之际,出手方位竟也丝毫不失分寸,步伐之协调亦完全不乱,妙中有狠,但戾气甚重,场面惊心动魄。
所谓“引风袭神”,意思指功力练到登峰造极之境界后,一旦发动,牵引风气之所至,幻化出各种拳掌力、刀剑力,连神仙也能攻袭而死,所以才命名为“引风袭神功”,虽有夸张色彩,但练至顶级,威力之巨大,自不可小视。
正当胡忘潭打得热火朝天、难以收拾之时,猛听得他一声大叫,捂着胸口,仰后摔倒,像是受了重伤,咬牙咒骂。杨诣穹拨开他上衣,发现他胸口有三个细小针孔,知道他又被暗算,被“婴啼刺”暗器击中了。打斗时人声嘈杂,但他只要专心运起内功,做到耳目聪明,暗器发过来时的怪声,还是能够听见的,只可惜他愤怒马虎,没有防备,这才中招。
杨诣穹眼明手快,夜视力好,看见空中貌似又有几个小黑点飞将过来,不用想一定是“婴啼刺”,赶紧扶着思江趴倒在地,躲了过去。胡忘潭刚才一口气杀了十二人,现在只剩八人停留在火圈周围,不敢妄动。杨诣穹也不敢冲动,担心自己反应跟不上,莫名其妙的中了“婴啼刺”,继而威胁到思江。
无意间往胡忘潭的身上一摸,他腰间囊带里装着一些铁钉,想是曾经在西山村里买,准备回观里修破损的木人桩的。记起一事,心生一计,拿了一把铁钉,对思江低声道:“前面八人有暗器,鲁莽攻击他们的话会非死即伤,逃也难逃,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靠一靠你了。”思江问道:“靠我什么?”杨诣穹道:“你不是会弹指功夫嘛,这些铁钉你拿着,待会我冲过去作势攻击,等他们动作微动,你看准时机,铁钉代替小石子,像你平时打鸟一样地截击他们,如果成功了,我再用武术攻之,他们就死定了。”
他并没把握此举可以成功,但回想起当初在西山上,思江阻止自己抓小獐,小石子弹到树干上时,“嘭”的一下,力量不小,试一下总比不试的好。思江接过了铁钉,听诣穹的话,心里默默盘算着,将铁钉拈在手指间,手放背后,寻找时机,准备弹射出去。
那队长道:“杨诣穹,今晚的结果,你高兴吗?如你所愿,闹得个天翻地覆了。”杨诣穹哈哈一笑,说道:“高兴,怎么不高兴?今晚的事情,因为我而变得精彩……准备动手!”说完向前方八人扑了过去,“准备动手”其实是对思江说的。
果然不出杨诣穹所料,那八人看见他冲过来,纷纷从黄袍之中摸暗器准备发射。可还没发射出去,却听得他们八个齐声大叫,“叮叮”声连起,“婴啼刺”尽数掉地,手背上各自插着三枚铁钉,深入筋骨,难拔出来,全用另一只手抓着受伤手的腕部,疼得蹲了下去。
杨诣穹回头看了看思江,摸不着头脑,难以置信,寻思:“怎么回事?她不是不会武功的吗?可是……掷器本领如此厉害,非长时久练,绝不能为。看来她跟我说平时打打小鸟,用作玩耍,怕是谦虚的笑话,铁钉落位甚准,绝不是碰巧乱掷,定然是她的一门特长,以前倒真小觑她了……”
胡忘潭目睹前后,心情亦复杂起来,小师侄女生于悟龙谷,从小武术不学,内功不习,暗器功夫的准头、力道却这般恰到好处,既快且精,潜能惊人,一下子掷中八个人的手。将来她若投身武道,修为得境,便可将深厚内力灌注于暗器之上,奋力射出,加上这些快、准、劲的因素特点,取人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自己也终将成为一代武林高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拳脚虽厉害,但暗器方面是万万比不上的,生死相斗,命丧其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怔仲不安,嘴巴微张,兀自入神。
刻下的情况,正是慕容思江用弹指功夫射出了二十四枚铁钉,同时击中了前方八人的手。
没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未学过武术、内功,弹指之术却如此神奇,手法无声无息,出手速度快如闪电。其它人还没反应过来,敌人的手就已经受伤了,倘若击中了人体要害,估计连人命也能取。胡忘潭推想的是对的,慕容思江日后要是专心练暗器能力,虽是一介女流,假以时日,暗器技法定会极为厉害,甚至可以达到可怕难敌的地步。
杨诣穹稍稍惊奇了一阵,没作多想,回过神来,向前方一名门徒攻击过去。八名门徒尽皆手背受伤,深感疼痛,对思江充满敬畏,见杨诣穹揉身攻来,恰巧将他作为挡箭牌,统统上前聚拢,数人串成一条线互为掩护,联手合击。
胡忘潭转头对思江冷冷地道:“小师侄女,刚才那掷钉手法帅得很啊,再使一次给师叔看看好了。”思江道:“我……我担心诣穹,一时情急,乱掷而已,要我再像刚才那么准,那可难了。你伤怎么样?快去帮帮他吧。”胡忘潭哼道:“连八个手受伤的废物都赢不了,几套武功算是白学了,我帮他是给你爷爷丢脸。”说得非常大声,故意让杨诣穹听见。
杨诣穹心想:“你激我有什么用?不论好坏,我总要打败他们,否则咱三人哪能平安离开?”心神微动之际,发觉到右侧一只拳头击来,忙使一招“截手式”拳法打那人臂弯,再运起内劲,左掌从他腋下穿过,直击那人下巴。那人下巴受到掌击,移位脱臼,接着被杨诣穹一记重脚踢中肋下要害,毙命瘫倒。
又有三人袭来,他们体重偏胖,招数奇怪,竟一齐拿头向杨诣穹胸口撞来。杨诣穹一怔之下,左右掌分别抵住两人的头,用自己的头顶向中间那人的头,下盘扎稳,奋力比劲,僵持不下。思江见这等古怪情形,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杨诣穹清啸一声,不知何故,丹田中一股气力急促涌升,身体微热,力量一增,又回忆起了师父给自己解析道家心法时,所述说过的太极挪移之理,当下左右两掌向内一拨,头向后仰,那三人的头颅登时撞在了一起,尽皆头骨碎裂,倒地而亡了。
剩下的四人武艺一般,最好对付。杨诣穹斜睨一望,左臂一挥,右指一点,分别击中旁侧两人的左颊和眉心;右足一跨,手肘撞中第三人的胸口,左腿转腰踢出,正中第四人的裆部。出招顺序虽分前后,但四招快如同时使出,一气呵成。
他学会了“明太易功”后,出手功夫蕴含玄机,配合自己学过的几门武术招法,不像胡忘潭那样凶狠打斗,而是心态冷静地攻击,招招微妙,武术动作打得很是漂亮。这八人手部受伤,行动力降低,倒也均被杨诣穹的玄妙功夫活活打死了。
杨诣穹呼呼喘气,喜道:“还好,所有人平安无事……”看向胡忘潭,“除了他受了点伤。”思江微笑道:“多亏你来救我们,不然我和他不知多久才能获救。”与诣穹的目光一触,尽显无限柔情。杨诣穹救出爱人,也是喜不自胜,责备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下次要小心点了,你要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思江柔声道:“嗯,我以后都听你的。”胡忘潭哼了一声。
杨、慕容对望了一眼,同时担心蛊雕门还有后援,立即搀扶着胡忘潭准备离开南山。胡忘潭推开他道:“瞧不起我吗?我自己会走!”三人趁夜回路,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西山村胡家。胡老伯医疗好了胡忘潭的“婴啼刺”之伤。
胡水境见忘潭他俩已经救回,对杨诣穹充满感激,喜道:“太好了,诣穹救你们回来了。”胡忘潭冷哼一声,道:“什么救回来了?我要再去找他们报仇,还剩不少人,我可是欲灭他蛊雕门上下全部的,鸩波旬亦打伤了我。刚才又被他们使了暗器攻击,我无法压抑怒火!”
其它人吃了一惊,杨诣穹心想:“费了好大劲才救出他俩,他还要再回去报仇。”皱眉道:“怎么还要去?危险的紧,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