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情若何
蓝媚琪把心一横,箭步上前,九节鞭横扫竖劈,势夹劲风,钟黛溪微微一惊,两只袍袖不停挥舞,一来迷惑对方,二来可在迷惑的同时,用“袖中指”的阴柔手法发动突袭。
但见蓝媚琪九节鞭越抡越快,黑夜之中犹似形成了一个银白光圈,忽进忽退,可一时无法占到上风。钟黛溪与她相斗的同时,关居钰也在出掌进击,于是开始或攻或躲,躲的是关居钰的掌力,攻的是蓝媚琪的门户。
邓太延想要相助,苦于两只手掌受到了毒素侵害,麻木不仁,痛痒难耐。郁闷之下,想要开口大骂钟黛溪,出一口闷气,随即想到这么做毫无意义,不可冲动,盘膝坐地,努力运功,压制双臂弯处以下的“炎冥功”与白霜毒,不让其上升;如果可以,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毒素逼出体外,再与那妖妇大战一场,尽力诛除这个女魔头。
只见他浑身白气冒腾,累得全身是汗,加上天气炎热,更加心烦意乱。曲叶琦走上前去,问候道:“邓大哥,你……”邓太延一边闭目运功,一边说道:“你这丫头不会武功,危险的紧,快离我们远些,免得遭受池鱼之殃。”曲叶琦摇头道:“你双手又红又白的,中了瘟妃的毒,更加危险,只可惜我没有办法帮助到你。”邓太延淡淡一笑,说道:“嘿嘿,这恶婆娘的毒虽然厉害,但想取我性命,却未必能够如愿。傻丫头,乖乖到一边儿待着就好,恶婆娘过会便要来使毒杀你了,你难道不怕吗?”曲叶琦微笑道:“我不怕,我相信他们的能力,应该很快打败瘟妃,逼她交出解药,治好你的毒的。”说着向那边的打斗望去。
蓝媚琪见钟黛溪视自己为眼中钉,好几次忽下杀手,都被自己马马虎虎勉强躲过,但几招下来,不由得心下恐惧。关居钰知自己吃了离狱丸,从此无惧邪毒,于是行动肆无忌惮,出招毫无顾忌,随心所欲,掌风“呼呼”连响,只逼得钟黛溪不住闪避。可她每次退避关居钰掌力的同时,也会向蓝媚琪攻袭过去,关居钰想要掩护蓝媚琪,总是不得其便。
又斗得片刻,空中突然有些朦朦胧胧,白雾弥漫,人、物变得模糊起来。白雾略带香味,一开始闻着挺舒服的,胸襟为之一爽,可越到最后,除了关居钰和瘟妃,其它人均觉得头脑发胀,恶心想吐,非常难受。
邓太延皱眉道:“女魔头放毒!可恶,她打斗的同时也在施展毒功邪术,释放毒气,散播于空气之中,重则性命不保,轻则手足麻痹,无法动弹,任由宰割。”曲叶琦确实渐感不适,急道:“那怎么办?”
邓太延虽是个武林高手,功夫奇高,真刀真枪的光明打斗,江湖上极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可他唯一的弱点便是怕毒,毒系武功是他的克星。武林前辈之中,能将毒功练到登峰造极之境的,寥寥无几,当今只有袁丸麒和钟黛溪这两位毒功大师的本领,才能做到“杀人于无形”与“下毒不留情”的特点,偏偏今晚遇到了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钟黛溪道:“今晚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奴家一个都不会留。”对蓝媚琪笑道:“即使将你这女娃娃杀了,娥峰圣母也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关居钰哼道:“人家一看尸体上的痕迹,便能推测到是谁下的手。”说话之间,手上功夫不停,与蓝媚琪一齐夹击,不让她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钟黛溪笑道:“只要毁尸灭迹、挫骨扬灰即可,又有谁能推测得到了?想知道真相,问你们的鬼魂吧。”刚一说完,五指弯曲,手呈爪型,掌肤泛红,向蓝媚琪的额头直抓过去,这一抓所蕴含的内劲,正是她的得意本领“炎冥功”。
蓝媚琪大惊,知道中招后果不堪设想,头颅后仰,纤腰弯曲,作个铁板桥姿势,躲过了钟黛溪这一毒抓。钟黛溪一击不中,手爪下沉,再次抓去。蓝媚琪这时身子后仰,双脚仍钉在地上,空中弥漫着的古怪雾气也闻了不少,头脑昏昏沉沉的,渐渐不省人事,但仍咬牙坚持拼斗,见对方红艳艳的毒手直抓下来,无法躲避,只能以手撑地,左脚踢出,欲截击她的臂弯处。钟黛溪右手一抓,立即握住了她这只左脚,大喝一声,运功腐蚀,“嗤嗤”声响,红烟冒起,蓝媚琪中招,连连大叫,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关居钰一惊:“不好,蓝小姐危险!”
他百毒不侵,无丝毫异感,一往如旧,适才瞥到曲姑娘、邓大哥脸色惨白,喉间不住咽着口水,那正是头晕难受之状,见到蓝媚琪亦是如此,知道他们尽皆中毒,因此才不停对钟黛溪打出狠掌,想速战速决,打败之后,逼迫她交出解药,再带其它人远离白雾弥漫区域,给他们服药解毒。
此刻却透着朦胧白雾的视景,发现蓝媚琪正被瘟妃抓着左脚,运起“炎冥功”腐蚀,紧急之下,顾不得其它,当觉救她要紧,立即上前顿地,右拳握于腰侧,“呼”的一声闷响,隔空拳力向钟黛溪正在施功的右手直冲过去。
钟黛溪震于他这一拳的拳威,只能放手,蓝媚琪立即躺倒,左脚被抓出了一块五指手印,片刻之间,已然腐蚀溃烂,剧痛可想而知。
关居钰感念蓝媚琪给自己吃离狱丸之恩,眼下见她被敌人出手伤害,义性一起,激发了热血,欲上前相救,两步跨越,扑到钟黛溪的面前,骂道:“老贼婆,不许伤她!你先杀我好了,来,我让你打。”说着站立不动,胸膛一挺,毫无畏惧,任她来击打自己。钟黛溪微微一怔,不知他此举是何用意。
关居钰不再出手,反而挑衅钟黛溪来攻击自己,倒不是他仗着内力深厚不怕打,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亦不是怕她身上有毒,打到她身上会沾染毒素,而是担心自己继续攻击的话,会露出招数缝隙,给了钟黛溪施予偷袭的机会,来危害蓝媚琪。
刚才自己不断向她发出猛掌,她仍能在闪避的同时,腾开手去袭攻蓝媚琪,身法如鬼如魅,飘忽不定,自然可以再趁自己露出空裆之时,还施突袭。蓝媚琪现下左脚受了重伤,又中了毒,无法行动,这女魔头要杀她乃是轻而易举。至于曲姑娘,有邓大哥在旁边保护,更安全一点,认为当下只将蓝小姐保护好就行。
这个女孩不仅在逐雷山石牢里肯以离狱丸相送,而且还不嫌弃自己和曲姑娘是漂泊世界的浪荡人士,愿意同行闯荡江湖,寻找悟龙谷,如何能让她死在瘟妃的手下?这才不主动出击,挺身保护,以静制动。
钟黛溪没作多想,运出“炎冥功”,向关居钰胸口印去。关居钰以雄厚内力硬受住了这一印掌,他身体神奇,没有中毒。钟黛溪是一名武功大高手,毒术可怖可畏,掌力也非同小可,只震得他胸骨稍痛,但强行忍住。
钟黛溪见这瘦小子被自己施展炎冥功,一掌正中胸口,竟无受伤、中毒之象,心中一凛,她一生稳重,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见到此等小事,脸上并无疑惑之色,只淡淡地问道:“小兄弟,你是什么来路,为何能御受我的‘炎冥功’毒掌?”
关居钰道:“怎么,仅这点本事吗?还有什么本领,全使出来好了。”
蓝媚琪忍着疼痛,呻吟道:“危险……你快退下。”
关居钰冷笑道:“我不能让她再伤害你,这婆娘自以为很了不起,实际上什么狗屁毒功,根本一文不值。你看,他连我一个瘦小子都打不倒,居然还有脸和名震武林的西海毒王前辈齐名,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钟黛溪寻思:“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力如此雄厚,实不可思议,纵然是绝顶高手,功力再深厚,也绝不可能受了我的毒而丝毫无伤,到底是什么缘故?嗯,是了,估计是衣物里穿了防毒宝甲一类的东西,才能保护自身。”她浑不知关居钰已经吃了武林人士无不想要的宝丹,“离狱丸”,从此百毒不侵,不惧任何毒物、毒气、毒粉、毒器、毒功,且内力大增,只道他是在衣服内藏穿了什么古怪护甲,才能防御毒素和掌力。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一身好内力,真叫人钦服,只是这么热的天,里面多穿一件,不觉燥得慌吗?既伤不到你皮肉,那奴家问候一下你的内脏好了。”
只见她霎时间脸上黑气大盛,面露微笑,更添诡异。全身黑袍微微飘动,左右手一同提起,做弹钢琴的动作,十根手指不住抖动,每动一下,周围就像是有一阵轻风掠过,由此可见,她这是在凝聚功力,蓄势待发。间隔很快,但每一阵轻风掠过,都是增添了一丝危机。
蓝媚琪眼波流动,大急叫道:“她多半是要用那什么‘相柳摧心掌’来打你了,你快退下,万一你抵受不住,会死的啊!我……我不要你死……”最后一句,无意间将真情流露了出来。她亲眼见到周边十几具尸体和山道树林三人的惨状,对《相柳宝典》中的武学,“相柳摧心掌”深感可怕,不寒而栗,就算关居钰吃了离狱丸,可万一他抵受不住轮回子所创的掌法武学,死于非命,那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办?
……
逐雷山上的一系列事件,蓝媚琪已在不知不觉中,动情于关居钰,情苗缔结了,此后不再对他恶言相向,尽力依顺,甚至还为他争风吃醋。从鸠兹一路过来,和他一起同行闯荡江湖,尽管多了个曲叶琦在旁边,却总是很甜蜜开心。
她打小就是一个孤儿,父母是壮族人,家乡祖居在桂境。她爸爸脾气暴躁,也不工作,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自己才五岁时,经常看见爸爸从外面回家,只要稍微心情不好,便对妈妈又打又骂,实施暴力,动手动脚。妈妈为了自己和生活,只有伤心容忍,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过就过了三年。等到自己八岁时,父亲有晚回家又对母亲实施了暴打,家具又扔又砸,口中不停喝骂:“老子今晚出去,不过喝了点酒、赌了点钱,玩几个妞而已,算得了什么事了?你既然是我老婆,应该多顺着我点,没有发言权!反了你了,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瞧我不打死你。”那晚发生的事,在小蓝媚琪的心里留下了终生的阴影,父亲一时激动,竟将母亲活活打死了。父亲只顾他自己,杀妻之后,畏罪潜逃,也不管女儿今后没有人抚养,日子该怎么过得下去,最终还是难逃法网,抓起来了。
当时的蓝媚琪才八九岁大,父母离开了自己,又没什么亲戚,是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每日不停在城街僻巷要饭乞讨,一日消瘦一日,活命甚为艰难。正当面临人生绝境之时,突然与恤心宫的武林前辈、阿姨姐姐们在当地相遇,重遇光明。恤心宫可怜这小女孩的凄惨命运,因而将她带回了别尘峰,让她认识了圣母。从此之后,恤心宫成了她的家,被圣母和各位前辈、姐妹、阿姨们抚养长大,直到今年,才长成了十八岁。这十八年以来,恤心宫内的上下姐妹,无不将她当成亲人看待,体会到了除父母爱怜外不一样的温暖。
娥峰圣母隐居别尘峰,很少下峰或接见外人,同时厌恶世间男子,蓝媚琪从小不知听圣母说起过多少回:“世上的男人全不是好东西,要么贪花好色、忘情负义,要么自私自利、表里不一,只知道为自己着想,从不把女人的感情当回事,全是凡尘俗子。琪儿,你以后出去到外面玩,万不可听信男人们的花言巧语,谁要是敢欺负你,你用咱教你的本事打他们就行了,我说的。”
蓝媚琪大为赞同,等到她身形愈加长大,出落成亭亭玉立、美貌如花的大姑娘后,回忆起小时候父亲的丑恶,更加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圣母说的话深信不疑,也跟着讨厌男人起来,有时下峰行走江湖,遇到坏男子,绝对要暴揍他们一顿,出口气才行;即使是没有得罪她的,她亦总会向他们翻个白眼,不会有好脸色。
十几天前,在宛陵与关居钰的第一次见面,他的样子便开始印入到自己的脑海中,一开始对他并不以为意,甚至也将他列入“坏男人”的名单之内,可是经过从生疏到熟悉的过程相处,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亦有不少有趣的地方,和自己斗嘴,责骂自己,说是胡闹,实是一起分享快乐的日子。大伙一起被联贤教抓去逐雷山上,如果不是有他在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凶多吉少,谁又能担保曹武怜世最终一定会放人,不杀人呢?当曹武怜世说要释放自己时,同样没作多想,开口便要求他连关居钰他们也一起放了,不愿独自一人走,可能在那时,就已然知道,这个男的在心中算是什么地位了。
她原本听信了圣母的话,认为世间男人皆是负心薄幸,花言巧语,可这些日子以来,明眼人都能瞧出,关居钰深爱曲叶琦,并不是普通的爱,而是爱到了极处,正因他有这股痴情劲,才更有了好印象。倘若他用情不专,风流放肆,明明喜欢曲叶琦,却又去勾搭其它女孩子,自己反而会讨厌、鄙视他,更谈不上渐渐喜欢上他了。
……
钟黛溪即将发动“相柳摧心掌”打击关居钰。关居钰泰然面对,并不畏惧,突然听蓝媚琪说“我不要你死”,流落真情,心头大怔,回头向她望去。尽管白雾朦胧,让人视线不清,但仍能依稀看到,这位蓝小姐身材性感,皮滑肤嫩,眼波流动,额前一小点粉色染发微微飘动,实可算是一位出色的美女,不禁心神荡漾起来:“这丫头其实也没有多么讨厌……只可惜我的心已经有一个人,再也没法容纳别的女子了,不然将来娶这样一个女孩做老婆,每天和她小打小闹,快乐嬉戏,未尝不是一种逍遥自在的日子。”
想法一转而逝,往自己深爱的曲叶琦那边想去,“曲姑娘她喜欢段煦龙,记得刚才在邓大哥家地道里,她说:‘我男朋友不见了,我要重新找到他,和他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她说这话时,脸蕴微笑,尽是喜悦之情。假如将来真的有这一天,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武功再高,内功再强,无敌于天下,又能有什么用?我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伤心人,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今后要嫁给别人,偏偏不能阻止,又不敢阻止,还一直傻乎乎地陪她闯荡江湖,帮她找青梅竹马,帮她找男朋友。明知她从来没有把我关居钰放在心上,却又一直毫无怨言,哈哈,世上怎会有我这样的大傻瓜……”他先是心猿意马,跟着又胡思乱想、自伤自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走神之际,忘记钟黛溪的“相柳摧心掌”即将打了过来,竟没有运起内功抵抗,情况十分危险。
但听“嗡”的一下怪声,钟黛溪两掌一挥,胸口抱圆,下一步便是向关居钰的心脏直拍过去。关居钰这才从哀叹幻想中醒来,忙抬头相对,将气劲聚集于心脏,刚一聚气,随即又想:“我活得这么痛苦,无法与心爱的人情投意合、不离不弃,倘若受不了这一掌,中了剧毒,口吐黑血而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生不能和她在一起,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死了之后,她没准还会为我伤心流泪,毕竟我算是她的好朋友,这已经心满意足了。”当下双目一闭,聚气于心脏,看看能不能以自己的雄浑内功,抵受住这“相柳摧心掌”,若运气不好,抵受不住,死了也罢了。
钟黛溪嘿嘿笑道:“我的目的正是要拿你们当练掌靶子,小兄弟你不闪不避,这是在助我练功吗?奴家多谢你了。”双目精光暴亮,大喝一声,便要掌击过去。
就在这时,忽听附近不远处,一个老者的声音喝道:“师姐,手下留情!”
钟黛溪一愕,她听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自己的师弟,西海毒王袁丸麒。大惊之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毒掌已经凝聚手中,不推将出去,留在自身,反而不妙,只得向旁侧击出,一股劲风破空吹掠,她东北方向十几米外的一棵柳树,柳枝簌簌而下,且伴随着一阵稀稀落落的怪声;但见许多树枝接连掉在了地上,全变成了黑炭,落地之时,还在“嗤嗤嗤”的发响,冒着黑色水泡,好好的一棵柳树,一半的枝叶没了,破坏成了一棵丑树。
其它人一见,无不骇然,轮回子所创的《相柳宝典》,武功威力竟如此强大,毒蚀了柳树的一半也罢了,劲力居然亦能波及到十几米外的距离,委实匪夷所思。
关居钰嘴巴微张,心下迷懵:“不知我能不能经受住这毒、这劲力……”
钟黛溪眉头微皱,想不到那位既是同门师弟,又是老对头的袁丸麒会遽然来到此处,事情可变得麻烦了起来。转念一想,自己和他分别这许多年,本领与当年相比,不知大进了多少,何况还成功修炼了《相柳宝典》上的一套摧心掌功夫,于是更加自信,未必会输给他,并不警惧,脸色温和,微笑道:“师弟,多年不见,不知你变老了没有?”
侧眼瞧去,却见不远处的山道旁,站着两名男子,一个黑影,一个紫影,看起来皆年岁不大,并不是师弟袁丸麒那瘦削的身影,不禁一呆。适才打斗之时,自己不断向空中撒出“迷仙香”(空中飘着的白雾毒气),所以视线朦胧,瞧不清楚那两个年轻人的面目。他俩身入“迷仙香”区域,精神抖擞,毫无中毒之象,定是事先闻了解药。
钟黛溪一时之间懒得推想对方是谁,他们刚刚学袁丸麒的说话声音,戏弄自己,倒也有些心忿,问道:“你们两个,是何方高人?识得奴家吗?”
那黑衣男子话音清朗,笑道:“师伯取笑了,怎可称师侄们为‘高人’?小子袁克忧,乃是西海毒王的门下弟子。”
旁边的紫衣男子也微笑道:“晚辈武服愁,亦是西海毒王的门下。”声音温文尔雅,很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