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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明月光色剑人舞

武服愁道:“听这小伙子的语气,像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袁克忧取笑道:“这家伙小时候都一副侦探口气,长大了那还不得成一个新世纪的‘福尔摩斯’么?那可有趣的紧。”武服愁摇头道:“袁师弟,人家只是单纯为了识破杀人凶案的犯人身份,还大山里的太平,动一动脑子而已,没必要开他的玩笑。”袁克忧冷笑道:“动脑子?哼哼,当今武林是靠本事说话的,弱肉强食,脑子可不会打架,只会被打出来瘫在地上。”武服愁一向儒雅随和,更不和师弟多作争论,只得扯开话题道:“好了,我们继续听老先生说话吧。”

蓝媚琪问道:“老村长,杨诣穹到底想了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啊?”

老村长道:“调虎离山、釜底抽薪之计。只要让凶手离开其地,村民们就不会受到危险了,到时候凶手孤立,他们便自认为能联手将之打败逮捕。”

关居钰问道:“如何调虎离山?凶手哪会乖乖离开你们村子?”蓝媚琪道:“就是啊,既然将他调出去了,村民们又怎会大半遭难?”

老村长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你们听着就是……杨诣穹这孩子,倒也有些不怕死,胆子太大,更敢搞的就是他还带着水诗小姑娘一起混闹。他借了段门的剑后,说道:‘事不宜迟,伯父、许叔叔,以及段先生,请你们几位先回山下村子保护大家,段先生暂时没了剑,可不好意思了,但此物确实大大的有用。’他见三位长辈中,许鼎龙对自己的态度最为亲切,于是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许鼎龙脸色大变,低声问道:‘真的吗?’杨诣穹道:‘真的,但你不用担心,在那之前,我会保护好你女儿的。’说完拉着水诗往东边树林跑开了。杨湛待要拦他,却遭许鼎龙拦住,已然不及,早去得远了。

“杨诣穹一手持着铁剑,一手拉着水诗,和她一齐躲进了山顶树林里的一片灌木丛中,将剑放在草地上,甩了甩手,苦笑道:‘这位段先生的宝剑真重,拿着好累。’水诗笑道:‘你个坏小子,避开我爸、你伯父他们的视线,把我拉到这灌木丛里,四周无人,想对我干嘛?’杨诣穹一怔,道:‘我对你干嘛?干什么?’水诗脸微微一红,道:‘谁知道你呢。’转过头去。

“杨诣穹见水诗皮肤白嫩,由于都是初中生的年龄,稚气未脱,所以更增可爱之貌,又看她那张瓜子脸的神色娇美缅羞,不禁心里一荡,道:‘我懂你意思了,别误会我,我没……没有那种想法。’水诗道:‘嗯?什么想法?’杨诣穹笑道:‘本来我带你留在这山顶树林里,躲藏暗处,是要引凶手出现的,可你现在不正不经地对我说这些话,小心我真的先对你做些什么。’水诗娇脸通红,道:‘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杨诣穹道:‘你猜?’水诗道:‘我猜不出。’杨诣穹哈哈一笑,道:‘好,我来告诉你。’说完伸嘴过去,亲了一口水诗的脸颊。水诗‘啊’了一声,道:‘你……你……’出掌向杨诣穹耳光打去。杨诣穹不闪不避,让她打了这一巴掌,还好并不算重。他笑道:‘水诗妹妹,你打也打过了,还请原谅我无礼亲你吧。’水诗嗔道:‘你再瞎说八道,胡言乱语地叫我,就不理你啦,我找我爸爸去了。’杨诣穹道:‘你说不叫,我便不叫。’”

袁克忧笑道:“哈哈,好啊,原来这姓杨小子竟有风流的一面,才那么点大,就知道干坏事了。”

曲叶琦道:“诣穹的为人我明白,风流怕是言重了,他当时对那位水诗小姑娘多半只是以朋友的态度相处嬉戏而已。况且他从小就有些顽皮捣蛋,不光是他,即连我,也不记得跟他一起闯过多少回祸呢。十三四岁的时候,谁都会有点不定性,这是情有可原的。”蓝媚琪冷冷地道:“是啊,趁着年纪小的时候,赶紧胡闹胡闹,长大以后就没机会了,既然已经找到真爱,定下永恒之情,便该言而有信,但愿他不要辜负别人。”曲叶琦、关居钰不懂她的意思,问道:“你说什么?”蓝媚琪转过了脸,没有回答他俩。

“水诗道:‘你说你带我躲在这里,是要引凶手出现,这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带上我?’杨诣穹叹道:‘总之这件事有些危险……先不要多问了。但我可以保证,即使我死,也绝不让你出事,你不用害怕。’探头望望林外,看到许鼎龙他们已经下山不见,拉着水诗的手,重新回到祠堂门口当地。

“他俯看山坡、周围,点头道:‘嗯,他们确实已经下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水诗道:‘原来你是在等我爸他们离开……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杨诣穹道:‘咱们进祠堂。’进了祠堂后,站立良久。水诗转头见杨诣穹不住抬头打量着神像,一开始是很凝重的神色,到得最后,成了满意的笑容,只听他冷冷一笑,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水诗惊道:‘啊?你知道了?’杨诣穹点头道:‘没错,我不但知道他是谁,他的凶器、杀人动机,以及他武艺的高超强度,我都明白得差不多了。’

“水诗道:‘他会武功?’杨诣穹皱眉道:‘是,你爸、我伯父,还有段先生,逮捕他可能有点困难,甚至危险。’水诗急道:‘那你快想办法啊,还在这杵着干嘛?光知道他是谁有什么用。’杨诣穹叹道:‘有关比武生死的事,我无能为力,我最多能让这凶手快点显形而已,咱俩只是个孩子,年纪小,更不会武艺,如何能够抵挡他的残暴剑法?’水诗道:‘那……那……’杨诣穹见她满脸担忧之色,于心不忍,把心一横,道:‘好,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不用太过担心了。’拔出了段门的剑,奋力向前,出剑刺损、砍磨那尊神像,剑刃锋利,累了好一番功夫,神像的脸部、上身、腿部,上下前后尽是条条点点的裂痕破孔,惨不忍睹。”

关居钰奇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曲叶琦道:“诣穹用剑损坏神像,目的很明显,是要让凶手的心产生动摇。”蓝媚琪道:“但这么做,一定会激得凶手恼羞成怒啊,因为那神像人的身份,和他极为密切。”

老村长看了一眼蓝媚琪,道:“杨诣穹的意图,正是为此。当他随伯父他们进祠堂勘察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小事:整个祠堂里外都有不少灰尘,没有人打扫,唯独神像从头到脚亮新无比,生怕它坏了、脏了一般。由此可以猜测出,凶手必定每天来祠堂一趟,给它打理全身,对其非常崇敬。”

五人“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水诗喊道:‘喂,你干什么?’杨诣穹将剑插回入鞘,脸色郑重,道:‘快躲进神龛柜子里,凶手可能会在天黑之前来这里。’水诗一惊,道:‘那你怎么办?’杨诣穹苦笑道:‘我也躲啊,不然等死么?’神像本身不小,摆放它的神龛别提有多大了,龛下的两扇阁柜,容量两个孩子于内,更不在话下。

“他俩躲在里面很久,过了几个小时,终于听到一阵脚步声从祠堂门口缓缓走进来,像是停在了神像前。水诗在龛柜内快闷死了,心下暗骂杨诣穹,待得听到那脚步声,还以为是爸爸回来接自己,登时想要出去。杨诣穹忙阻拦住她,给她打手势,意思是你爸和我伯父、段先生在一起,不可能会独自行动,进来的这人身份八成有古怪。水诗吓了一跳,别说作出动静、欲出龛柜,连呼吸也不敢了。

“神像前的那人呼吸粗重,拳头握紧,像是气愤之极,又听得“唰”的一声,似是刀剑一类物品与木块摩擦之声。那人即刻奔出祠堂外,但听剑风破空声猎猎,雄劲异常,杨诣穹根据剑风声,可以忆算出他仅在一瞬之间,便已刺出了七八十剑。

“水诗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杨……怎么办,他这么厉害,我们会死吗……’杨诣穹轻轻拍了拍她手,柔声道:‘不用怕,你留在这里面,我出去一下。’水诗惊道:‘他就在外面,你怎能出去?’杨诣穹正色道:‘我答应过你爸他们,须得叫凶手的真面目显形,让他们逮捕拿下,不能说话不算数。’水诗道:‘我记得你拉我进树林灌木丛前,在我爸耳边说了句话,你说了什么?’杨诣穹笑道:‘正是这个关键,你看。’说着将段门的剑鞘呈给水诗看。

“水诗发现剑鞘上刻写了十四个字:‘今夜九点,有人与阁下村郊外一会’,奇道:‘这是?’杨诣穹道:‘我跟你爸说的那句话,即是今晚八九点左右,凶手会在山下郊外等他们。’水诗恍然道:‘原来你损坏神像,目的是为了引起凶手的愤怒,让他今晚去和我爸、你伯父他们相会算账。’杨诣穹道:‘是的,他们与凶手在郊外决斗,如此一来,不会连累到村民乡亲们了。’水诗道:‘那你现在是要?’杨诣穹笑道:‘出去把这剑鞘交给他啊,让他看到这上面的十四个字。’水诗道:‘你别去……’

“杨诣穹不惧生死,主意已定,缓缓打开龛柜门,悄悄向旁侧溜开,爬出了祠堂窗户,贴着外面墙壁,伸头一看那人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心想凶手果然是这个人。他右手握住剑鞘,用力向那人扔去。那人一凛,反手一挑,剑鞘立时一分为二,出手之速、落剑之准,委实匪夷所思,高明至极。杨诣穹大惊失色,一动也不敢动,竟忘了扔出剑鞘后要立刻逃跑。

“那人愣了愣,蹲身拾起断成两半的剑鞘,拼凑起来,看见了杨诣穹事先刻在上面的十四个字,环顾四周,重重哼了一声,突然离开,向山下而去了。”

关居钰道:“啊?他走了?”蓝媚琪道:“奇怪,既然有那么高的剑法武功,警戒心一定很强,根据剑鞘飞来的方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杨诣穹?不出手杀他,反而跑下了山?”老村长摸了摸胡须,说道:“当时杨诣穹吓得不敢动,没有逃跑,正是这没有跑,才救了他的命。凶手何尝不知杨诣穹就在那祠堂的侧边?只不过没料到扔鞘的人竟是个孩子,甚至以为他是个武林高手,这才敢相约自己今晚九点郊外一战。凶手本想当场直接与他决斗,但对方既是高手,不应该缺了礼数,所以听从了要求,待到夜晚九点郊外,再和他算毁像这笔账。”

曲叶琦点了点头,为诣穹捏了把冷汗,道:“倘若诣穹发足逃走,倒显得心虚害怕了,那就定然引起凶手的疑心,很可能会被他出剑发难。要真这样,别说今天、两年多前,只怕六年前人已经没了。”

“杨诣穹暗呼:‘好险,好险!’水诗透过柜缝,看到凶手已经消失不见,剑声动静也不再听到,但还是不放心,不肯出去,听到外面杨诣穹喊道:‘好了,你出来吧。’这才出去了。

“水诗高兴至极,喜道:‘太好了,你没事。’杨诣穹简单一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躲过这一劫,用处不大,拯救山下所有乡亲,还有你爸、我伯父他们联手打败逮捕了他,那才够呢。’水诗脸色暗淡下来,担忧道:‘那人使剑这么厉害,打败他太难了,我爸……’想到爸爸凶多吉少,担心得流下几滴眼泪。杨诣穹为了让她转忧为喜,岔开话题,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留在这儿等凶手出现吗?’水诗道:‘为什么啊?’杨诣穹逗她道:‘因为你是一个幸运儿,刚认识你时,你带我指过路,不然我连伯父他们在哪里都找不到,还有现在,我所策划的一切,也尽皆顺利,没出半分差错。’

“水诗摇了摇头,眉心向上,道:‘你别逗我了,我是知道的。如果刚才运气不好,那人回剑向你杀来的话,你就一命呜呼了,仅剩下我一个,只有我才能回山下将剑还给段叔叔,还有告诉我爸他们前后详情,提前有个准备。’杨诣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水诗道:‘你这人,真傻……’杨诣穹拍了拍她肩膀,微笑道:‘总之事情不是过来了吗?我没有死啊,反倒是你,刚刚受了惊吓,对不住啦。我送你一件礼物,作为补偿好了。’说着摊开右掌,掌心有颗银白色的小钻石,色彩近乎透明,阳光照耀下,显得另加好看。

“水诗‘咦’了一声,喜道:‘这是什么呀?’将其接过。杨诣穹道:‘金刚石,硬度极高的物质,平常用以工业上的切削、钻孔、研磨,或者其他广泛用途,是个好宝贝,以前运气好,在外面捡到了这么一小颗,作为珍藏爱品,每天带在身上。我刚才在剑鞘上刻字,就是以此物所写。’水诗笑道:‘我正奇怪呢,为什么段叔叔的剑鞘那么硬,你却能在上面刻字,敢情你用的是它啊。’杨诣穹点头道:‘是啊,我现在把这个宝贝送给你了,喜欢吧?’水诗‘嗯’了一声,道:‘你送给我,你可就没了啊。’杨诣穹摇头道:‘一颗小石子而已,哪及得上我们碰巧相识的友情缘分?’水诗脸微微一红,轻轻地道:‘谢谢你。’

“为防在去山下的路途中不幸遇到凶手,杨、许闲聊多时,直至傍晚才一齐回村见伯父他们,将失鞘的剑还给了段门。由于凶手隐伏于村众,他们这几位外来人特意在村内找了个偏僻角落,作为会聚地点。

“得知下午杨诣穹的所作所为后,杨湛喝道:‘胡闹,胡闹!万一出了差错,你小命可就没了,到底知不知道?’杨诣穹道:‘知道,但如果不这么做,要将凶手调引出群,是比较艰难的。’杨湛还欲再骂,许鼎龙和段门各自劝说几句,才使他平息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鼎龙道:‘事已至此,今晚的决斗,是无可避免了,段兄,以剑法来论,你算是遇到对手了。’段门道:‘对方虽是剑术高人,但乃喜屠生灵之人,不容于世,纵然武功不如,也要多尽点力,这道理是对的。’杨湛道:‘只在一瞬之间,便能连续刺出七八十剑,如此迅捷无伦,寻常武家,定是难胜,咱们对战之时,应当智取,不可逞匹夫之勇。’问杨诣穹道:‘凶手是村民里的谁?你看见了是吗?’杨诣穹道:‘是,他就是……’

“还未说出那人名字,忽听外面有人一边跑一边急喊:‘杨警官、许先生、段先生,不得了啦,出人命了!’许鼎龙他们一跃而起,同时奔将出去,见叫喊的是村里一位姓高的青年。

“杨湛皱眉道:‘怎么了?’高青年惊魂未定,难以定下心来,道:‘有人被杀了,头颅被斩,悬挂在自己家的门口上,是狄山狄叔叔。’杨诣穹怒道:‘可恶,他竟先对村民动手立威。’有人被杀,暂时不顾凶手是谁了,几人即刻去了被杀的狄山家。但见狄家屋舍大门上有条白练,末端悬挂着的正是狄山的首级。

“水诗小姑娘眼中哪能容下这等血腥情景?立即缩进杨诣穹怀里,不敢探头,浑身打颤。几位村民大哥动手帮忙,将狄山的遗体处理了。众人无不愤慨,狄山平时温厚待人,性子淳朴,凶手灭绝人性,居然对一个老实人也下此毒手。

“安抚安慰全村情绪与狄山家人,花了将近大半个小时,已是夜晚八点出头。刻下不再有人孤立,村民人众基本上全一起聚在了一处旷地,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个个心下忐忑不安,恐惧害怕。杨诣穹想要告诉众人凶手是谁,揭露他的身份,可见大家因狄山的事情绪愤伤低落,总是不好开口。

“杨湛将许鼎龙父女,段门、杨诣穹拉到一处偏角,低声商议,问道:‘诣穹,你扔给那凶手的剑鞘上,刻写约定是今晚九点郊外对吧?’杨诣穹道:‘是,只是没想到时刻未到,他先在村里杀人了。’许鼎龙道:‘倘若不是为了震慑立威的话,应该就是做什么事情,被狄山发现,撞破了身份,要杀之灭口。’段门冷笑道:‘杀人不敢认,不是正人君子,灭口有什么用?不过是做贼心虚而已,咱们揪他出来是迟早的事。’许鼎龙道:‘杨队长,我们去吧。’杨湛回头望了一眼其它人,心想有自己的手下同志们守护,村民们应该安全无事,凶手究竟是肉体凡躯,剑法再厉害,料也打不破盾牌的防护;速度再快,亦快不过子弹。当即定下心来,点头道:‘好,咱们去。’

“杨诣穹道:‘伯父,我也去。’杨湛道:‘你去干什么?给我待在这里。’杨诣穹道:‘我知道凶手是谁,看看过去能不能帮上忙。’杨湛干笑道:‘那又能怎么样?你知道他是谁,能削弱他的武艺吗?’杨诣穹低声道:‘不是,他跟我说过几句话,我瞧瞧能不能劝一下他……’杨湛没有理他,吩咐属下兄弟将他看住后,和段门一起向郊外方向去了。

“许鼎龙对女儿温言道:‘水诗,你也和杨诣穹一样,留在村里吧,这儿有这么多警察叔叔保护你呢,别怕。’水诗眼眶一湿,道:‘爸爸,那个凶手剑法好厉害的,你……你不要有事啊。’许鼎龙道:‘爸爸知道,爸爸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说完跟随杨湛、段门而去了。

“水诗心下担忧无比,忍不住要哭出声来,杨诣穹拍了拍她后背,抚慰道:‘别太忧虑了,你得相信他们会打胜的。’水诗道:‘杨,你本事这么大,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凶手快点被捕啊?最好没人受到伤害。’杨诣穹道:‘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靠你爸他们在郊外击败那个恶魔了,咱们留在这里,也许能……’还没说完,心头一震,窜进村民人群之中,跑来跑去,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水诗此刻以他为靠柱,途中一直跟着他,不愿离开,问道:‘你在找谁啊?’杨诣穹叹了口气,哼道:‘凶手也已经去了。’水诗低声道:‘他去了是吗……’

“敌人乃是一名以剑作武器的暴徒,许鼎龙、杨湛徒手对敌,比较危险,因此段门持剑打头阵,一路上互相掩护,倒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意外。三人来到郊外,环视周边,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候到九点,许鼎龙道:‘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到底是我们来早,还是那家伙迟到了?’

“杨湛、段门正要说话,突听得树林深处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不早不晚,刚刚好!’第一个‘不’字出口时,那人距离还尚远,最后一个‘好’字刚说完,就有个全身黑衣,头戴面罩的人直扑出来,人随声至,站在三人当地。足以见得此人轻功奔走的能力不赖。三人一惊,即刻立起门户,凝气屏神,注视起敌人。只见这人浑身上下服饰全是黑色,身材瘦削,手里持着一把锋利细剑,剑身又窄又薄,月光照耀之下,白光闪闪,寒气逼人。他戴的面罩仅露出一双眼睛,寒峻的目光,眼神如狼如鹰,从说话声音听来,年纪已经不小了。

“这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原来我预算错了,对头不是哪位高人,而是你们三个,甚好甚好。’杨湛喝道:‘你说什么?’黑衣人道:‘按照约定,我来了,你们毁我先人雕像,这帐该算了,以牙还牙,我也要在你们身上刺砍个七八十剑,方消我心头之恨。’杨湛三人听得一头雾水,怀疑是不是等错了人,听他说毁先人雕像,语气颇为尊敬,又想起杨诣穹下午所做的事,这才断出没错,此人应是凶手,别无其它。

“段门哼道:‘只怕你还没那个能耐。’黑衣人道:‘先生,说到剑法,你大不如我。在下几年前得遇高人传授一套神妙剑法,苦练至今,终于有所成就,自认为天下少有敌手,谅你这点微末道行,焉能与我匹敌?但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并不想干什么闯行江湖之事,只想为我的先人平息一些怨气,也就罢了。’阴笑几声,又向杨湛、许鼎龙看了一眼,‘你们两个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和我相比,都尚为年轻,却要白白牺牲自己的生命,丧失下半生,当真愚昧至极。’

“杨湛大怒,森然道:‘到底谁愚昧至极了?屠戮生灵,罪不容诛,不论你有多充分的动机理由,都不能掩盖你的恶孽。’许鼎龙笑道:‘狗拿耗子,说我们是狗倒也无可厚非,但你自认鼠辈,却亦有自知之明。’段门道:‘呵呵,你说我剑法不如你,可还没交手,怎知事实如此?段某纵然不济,四十多年的苦练,又如何能受人贬低?’他们三人明知敌人武功高强,剑法可怖,却也为了伸张正义,替死去的乡亲们讨个公道,顾不得那么多,各自义正辞严地训斥。

“黑衣人冷笑几声,道:‘你们仨是习武之人,好身体的锤炼,多不可得,冲着这一点,那就不像狄山那样身首分离,头颅挂在自家门上了,让你们死有葬身之地,斩首之后,带往祠堂后岸坑洞,用去祭奠我的先人。’许鼎龙瞪了黑衣人一眼,道:‘你说话未免有些欠考虑,要杀我们也罢了,可与你素无谋面,从未有过怨仇,拿我们祭奠是什么道理?’段门手一举,对许鼎龙低声道:‘许兄,既然他在墓碑上写下了那四句话,说明这人估计是有憎世的心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许鼎龙缓缓点头,默认称是。

“杨湛厉声道:‘废话少说,你这歹毒的杀人凶手,今晚就算不将你逮捕,也要把你就地正法!’

“黑衣人不再答话,即刻动手,说打就打,滑步上前,连续刺出两剑,分序向杨湛双眼点去,欲先将其刺瞎。杨湛一惊,蹲身扫腿,向黑衣人下盘踢去,躲避的同时又是进攻。黑衣人剑法迅捷无伦,步伐移动亦是如鬼如魅,也不知他脚下是怎么移动的,悄然飘去了杨湛的背后,手腕一转,剑锋直向杨湛的脖颈处撩去。

“段门大喝一声:‘小心!’剑举过头顶,一招‘云剑式’截下了这致命的一撩,若再迟得半秒一秒,杨队长登时惨遭断首之祸。许鼎龙见敌势锐利,按理说不该采取硬碰硬的危险战法,但为了能制住敌人的快剑威胁,只有先下手为强,右脚抬起,径向黑衣人拿剑的手腕踢去,欲要踢得他细剑脱手,再以反手擒拿将其制住。黑衣人哪会这么轻易中招?剑刃一转,从自己左腋下穿出,直向许鼎龙两乳间的穴位刺去,剑势极强,迅如雷电。

“杨湛喝道:‘危险!’抓住许鼎龙的肩膀,往后一拉,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以为此举已成功将他救下,可瞥眼见到他胸膛处还是多了一条血痕,心下大骇。原来黑衣人剑法之高,着实厉害,刺去许鼎龙胸膛的那一剑,他眼看杨湛来救许鼎龙,定然不会再刺中,便改刺为削,立时有道细微的剑气成弧形轨迹掠过,于许鼎龙的胸膛之间轻划而过,还好虽然流血,伤口并不算重。

“黑衣人道:‘与以往相比,果然麻烦得多了。’扎稳马步,手腕不住抖动,剑尖向段门周身要害狂刺狂袭,剑速之快,攻势之扩,如淅沥大雨簌簌而下,更可怖的是他出剑时竟似没半点声息。段门大惊,立即挥剑,保护全身。

“月色之下,两名剑客互舞双剑,一攻一守,姿势虽潇洒,但优美动作之下,暗藏的却是关系人命的危机。这时‘呛啷啷’响声不绝,两剑之间的碰撞声,更像是奏响了死斗乐章的交响曲。黑衣人的细剑剑身又窄又薄,其坚锐硬度亦是器中之精。

“他俩在刹那之间,互攻互守了几十剑,杨湛和许鼎龙想要相助,总是不得其便,难以近身。突然双方同时向后跃开,只见段门的手臂、大腿和前身,尽是点点斑斑的鲜血,伤口多得数不过来,可浑不似身有疼痛的模样,仍脸色铁青地面对黑衣人;黑衣人身上虽亦有血,但伤口显然不及段门的多。

“黑衣人适才如约来至此地,与杨湛三人对立说话时,瞧到段门手持铁剑,估猜到祠堂毁像者多半是此人,这时又见识到了他剑术的高明,更无怀疑,登时怒气勃发,剑柄一握,只听‘呼’的一声,细剑竟着火燃烧了起来,高举力劈,火光烁烁,直向段门头顶天灵盖斩去。”

曲叶琦五人心头一怔,暗道:“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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