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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五招

九人行了几里,张疤尘指着前方一口大河塘道:“是了,过了这潭池塘,往前第二家的农舍,是主人居住之地。”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往那口河塘走去。路过第一家屋舍时,那户人家里走出一位大爷,他见到张疤尘,招手喊道:“嘿,张老哥,哪儿去啊?”二人年纪相若,均是老年人,听这大爷的口气,想是之前和张疤尘认识过了。

张疤尘点头道:“金老哥,回来找我家主人啊。”金大爷道:“你主人?可是那个身穿海蓝色长袍,相貌阳刚、神仙般的长须老者?”张疤尘喜道:“啊,是,那正是我家主人,他到哪里去了?那家农舍原没有人住,主人暂且借居那里,这些天还帮你干过农活呢,仍记得吧?”金大爷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你主人本事大的很,明明这么大年纪了,却能一人顶七八人的活,当真老当益壮,还只帮不求谢……他已经走啦,不在那儿了。”说着向自家后门,岳玉皇原本借住过的那农舍一指。

张疤尘道:“走了,去了哪里?已经几天了?”

金大爷笑道:“刚走没有多久。今天上午,你主人还在帮周边邻里干农活,突然有个二十岁、十九岁样子的年轻人找上了他,来到他身边,他和你主人走向一角,满脸微笑地说了许多话,之后那年轻人先走了,过了一个上午,你主人也走了,离开了这里。”

唐定殇沉吟道:“哪个年轻人?是不是那姓杨的小子?”

金大爷点点头,道:“那孩子确实姓杨,他跟我打过招呼,自称叫……杨诣穹。”

曲叶琦嘻的一声,心下极喜,暗叫:“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寻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果然是诣穹!”唐心萝瞧了瞧脑壳,“嗯”了一声,道:“对的,我想起来了,这小子是叫杨诣穹。”

唐定殇向妻子看了一眼,说道:“多半杨诣穹这小子是耐不住心性,寄给我们信后,又亲自过来找岳父了,正是说比武提前的事。”岳珠莎道:“嗯嗯,可能真的如此,咱爸肯定往山寺那里去,欲与这位杨君相会,打上一架了。”唐定殇道:“这小子武功很强,别出了什么差错,山寺离这儿没有多远,事不宜迟,这就出发过去看看吧。”

众人移动脚步,经过岳玉皇原本住过的那屋农舍,简单瞥了一眼,准备离开当地。刚举步欲走,突听西北方向不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喝来:“据说这农县,杨诣穹那小子曾来过,杨诣穹,你在哪里?赶紧滚出来!”

九人听说话者提到杨诣穹,均是一怔,循声源处看去,见有六人大踏步走来。中间领头的是个五十几岁的老者,极为壮健,势如巨人,颈戴象牙项链,相貌高鼻深目,眼睛雪亮,有点混血人种的味道,一股怪汉气质,他每走一步,地面仿佛都小震一下。这大汉老者身后跟随着五个人,有胖有瘦,衣色黑、紫、灰、青。

关、曲、蓝立时记起,“啊”了一声,指着那大汉老者身后的五人,叫道:“是你们!”

那五人正是当初“脱俗子”邓太延草棚家里,与之好一番打斗过的九州象王五名弟子。只是此刻他们身边多了一人,心念一转,很快明白这是谁了,这大汉老者不是别人,正乃澹台无冢七徒之一,大弟子九州象王魏法潼。

关、曲、蓝抬头打量着魏法潼,但见他相貌堂堂之余不失别韵,身材雄健,臂腿甚粗,不禁心下震撼:“果然好大的身子,‘象王’二字,当真贴切。”

魏法潼眼光一扫前方九人,发现了岳珠莎,奇道:“六妹在这里?”岳珠莎敛衽行礼,笑道:“魏四哥,多年不见,你雄风依旧啊。”魏法潼简单一笑,道:“嗯,很多年不见了。”岳珠莎笑道:“你跟你旁边几个这么大阵势,是要干嘛啊?想造反呢?”魏法潼道:“不是,我在找人,六妹,先失陪一会,待得魏四哥找到那臭小子,将他碎尸万段后,再与你好好相聚聊谈。”环顾周边一圈,微现失望之色,对五徒道:“杨诣穹不在这里,再到别处去找。”手一挥,五徒随之将离。

黑衣胖子突然叫道:“师父,那晚得罪过我们的一男二女,在这里!您看,您看。”说着向关、曲、蓝指去。他抬手时,手指颤抖,估计是回忆起那晚受过关居钰威力无穷的拳掌功夫,重伤难愈,以至心有余悸,有害怕之意。他这一出口叫唤,其余四徒转头看去,骂道:“果然是那贼小子和两丫头片子。”

关居钰向曲叶琦看了一眼,自己那晚重伤象王五徒,今日竟冤家路窄,与正主碰上了,这事只怕不能善罢,却亦不能退缩,唯有挺身而出,强自镇定,抱拳道:“魏象王,你好。”

魏法潼缓缓走近几步,凝视关居钰,又瞥了曲、蓝两眼,深呼吸一口,冷冷地道:“那晚,就是你们仨打伤了我徒弟,是不是?”关居钰道:“是。”魏法潼双目一瞪,大吼一声,忽尔脚一顿地,大地震晃,动静极大。曲叶琦不会武功,又因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叫出声来,她被关居钰及时扶了住,不然此刻已经跌倒。其余七人反应及时,微扎马步,稳如泰山,没有丝毫受震之象。他们虽镇住地震,心下无不矍然:“这大汉老者,劲力如此雄强,若是敌人,不易对付。”岳珠莎连声“哎哟”、“哎哟”的腻声叫唤,嗔道:“魏四哥,六妹也在这儿呢,别如此粗鲁。”

魏法潼道:“阁下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内力却犹胜魏某,那晚伤我这些不成器的徒弟,用意何在?不知他们如何得罪了阁下,竟要施以惩戒?”他言语间对这么个年轻自己好多岁的小辈客气,仅是知道他能重伤自己徒弟,不是泛泛之辈,因而以客观态度说话。

关居钰摇头道:“那晚我们三人一再容忍,你这五徒弟却欺人太甚,咄咄逼人,才导致的一场打斗,至于打伤他们,乃是出以自卫自护,还请魏先生能够理解。”魏法潼冷笑道:“魏某不是不讲道理、不明是非之人,我这五徒弟那晚是想要搜寻一个名叫邓太延的人,你们三个突然出现,一再敷衍,捣乱阻挠,这总不是谁叫你们做的了吧?”关居钰心想这件事片刻间不易解释清楚,没有答话,转念寻思:“这魏象王与五徒同来此地,刚才口中怒喝着杨诣穹在哪里,不知这姓杨的做了什么事,把这九州象王得罪了,从而使他这般怒气冲冲地寻到涂中来,要找他算账。”

魏法潼见关居钰没有回答,哼道:“冤有头债有主,不管原因谁对谁错,你们三人伤我爱徒总是事实,绝不能就此算了。你旁边两个女子太过娇弱,魏某不放在眼里,小子,你内力雄强,伤我徒弟之事,主要是你,受我五招,不论死伤,往事一概揭过,你瞧如何?”关居钰脸现欣悦之色,应道:“受你五招,一概揭过?好,便是这样,来。”

蓝媚琪关切道:“关大哥,你……”关居钰手一举,笑道:“既然欠人家债,总该还给人家。魏先生,你来打我好了,我不闪不避,也不举手挡架。”魏法潼双目一翻,问道:“什么,你不闪不避,不举手挡架,来受我五招?不想活了吗?”关居钰笑道:“打过我五招后,你可不许再生气了,我和曲姑娘、蓝阁主再不欠你们什么了。”蓝媚琪知道九州象王武力十分厉害,还道关居钰仗着自己内力精厚,轻敌起来,眼色急切,欲要上前拦他,曲叶琦却低声对自己劝道:“他既然作出这个决定,总有他的道理,静观其变即可。”

唐心萝嘟着嘴,看着魏法潼与关居钰二人间的对峙,渐感无聊,问父亲道:“爸爸,这是人家的事,跟我们可不相干,走吧,女儿想外公了。”唐定殇摇手笑道:“暂且不忙,那大汉老者是你妈妈的结义哥哥,也算是你义舅,劲力雄强。姓关的小伙子虽内力奇深,但我倒想看看,他如何不闪不避,不出手挡架的接他五招,老婆你认为呢?”岳珠莎笑道:“嗯,我亦想看看,这小伙打算怎么接魏四哥的五招,小萝,郎禅,先不忙走,你们也看。”唐心萝、霍郎禅听父母、师父师娘的话,站在一旁,观看情况。张疤尘随着静观其变。武、袁二人指望唐定殇一家的带路,他们不走,自己与师弟无从寻访岳玉皇,只得留下瞧瞧。

关居钰道:“你来吧,怎么出气怎么打。”

魏法潼哼了一声,两步跨越,欺到关居钰身前,右手大拳猛然向他胸口击去。关居钰果然不避不挡,硬生生受了这一拳,闷哼一声,后退数步,捂着胸膛,表情痛苦,想是震伤了脏腑。魏法潼这一拳击过,招不停息,再次逼近,右脚抬起,向关居钰的头部踢去。整个人体,头脑被重击当真关乎性命,但关居钰仍不避不躲,反而将太阳穴要害主动凑去,接迎魏法潼那一脚。

见这情形,众人不由得一声惊呼。

霍郎禅喝道:“关兄弟,不可如此!快快接招,性命要紧。”

关居钰恍如不闻,太阳穴仍和魏法潼那一脚触上了。魏法潼冷笑几声,心想我这一脚如此大的力量,你便是练就了金刚不坏体神功,也必将你踢得脑浆迸裂不可,眼光向他看去,却发现他一往如旧,没有受伤,还满脸笑嘻嘻地瞧着自己,不禁一怔。

关居钰笑道:“还有三招,打完赶紧下场吧。”

魏法潼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微退一步,两臂肌肉鼓胀,集聚气力,左右手刀砍向关居钰双肩,这两掌威力极大,有崩铁碎石之效,且一气呵成,无丝毫间隙。目光一降,见关居钰仍笑嘻嘻的,顿时起疑,问道:“小子,是不是在衣服里藏了什么宝贝?”两记手刀击中他双肩,见他依然安全无事,更无怀疑,当即改掌为抓,“嗤嗤”两声响,关居钰衣服肩膀处已被魏法潼抓碎,露出肌肤,却哪有什么宝甲物品?

关居钰道:“你改掌为抓是一套武术动作,当你仅用一招好了,还有两招了哦。”

魏法潼铁青着脸,心想自己身为师父,若不能为徒弟出头,颜面何存?大喝一声,使出了当年澹台无冢传授给自己的一套硬门功夫,“象闹八极”,凝气聚力,双掌伸直,他身躯庞壮,两只手臂犹如两把粗长利刃,直向关居钰肋骨插去。这两下掌刺的势道,宛似两根象牙扑戳而去。

关居钰惴惴心惊:“这一招可危险。”但自己已和魏法潼约好不许闪避和格挡,总得言而有信,当下仍是不避不挡。

他刚才接下魏法潼那三招,平安无事,倒不是他真的内力强大到不知不觉间练就至金刚不坏体,刀枪不入的境界,而其实是偷运起了“疲重元归法”中一种真气逆行的法门,乃将以往吸过的一部分内功,霎时间集中于身体部位某一点,用来抵御外来攻击。魏法潼对他打出那三招,手脚触碰到他身体上时,恰巧准击了关居钰逆运真气的聚集点。一攻一受,互相抵消了。

关居钰表面上是被狠揍而平安无事,实际上暗处凶险非常。

这门逆运真气、防御外击的功夫听起来貌似很神奇,但这是一门类似散功的危险技术,他将自身真气凝聚驱集于一点,倘若没有外力来将它们打回去的话,那么即会转成一团白气散出体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三招受而不伤,实可谓是拿自己一部分的内力去赌,其它人不明白此节,还道是自己本领高强至斯,真实身受。

关居钰明白魏法潼打倒自己后,肯定继而危害曲、蓝二女的安全。曲姑娘是个不会武功的娇美女子,蓝丫头虽武术招数精妙,但内功浅薄,哪能抵挡九州象王的猛烈攻势?定然凶多吉少。他一向不以高手自居,又知道跟象王师徒采取拼个你死我活的战法,凶危程度大大的增加。听魏法潼说受他五招,事情即可揭过,心下自然大喜,二话不说答应了,为了让事情更好收场,捡难退让,说不闪不挡、不挡不架地接招。

此刻见魏法潼那象牙般的两掌疾刺而来,势道凶猛之极,且来得甚快,逆行真气的法门已来不及引动,为了保命,只得顺使“疲重元归法”于两肋之间,准备吸其内力。

“砰砰”两声响,魏法潼双掌已刺在了关居钰肋骨下,这套“象闹八极”还没使完,掌刺过后,抬起右脚,当作象鼻,向关居钰脖颈卷去,想以这一卷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哪知右脚还没卷上去,却已觉得自己两手牢牢粘在他肋腋之间,跟着双臂劲力飞快奔泄而出,不可遏止,浑身乏力且麻痛,惊道:“莫……莫不是疲重元归法?”但觉气力越泄越快,惊怒之意更甚,骂道:“狗贼小子,竟敢胡来。”突然之间,像是化作了一头凶兽,长声啸叫,体内迸发出一股大力,拼死向外拉扯,硬将双手从关居钰肋下脱离出来,脱制之后,踉踉跄跄倒退十几步,他身躯庞大,收足之余,地面不住发震。

那五徒纷纷抢上,黑影、紫影、青影等交错闪动,将魏法潼搀扶着避向一旁,关切道:“师父!”“您老没事吧?”“师父留神。”

疲重元归法吸力霸道强大,这虽只一瞬之间的交手过程,魏法潼的功力却已遭吸了四分之一,心下颇忿,咬牙切齿,一双微微泛蓝的瞳孔充满怒气,猛地将五徒弟推开,狠狠瞪视关居钰,厉声道:“好,好,你会疲重元归法,梅大哥的好徒弟……第五招来了,受死吧!”暴怒之下,再次长啸一声,两脚离地蹦出数米,但见半空中一个巨人般的人物直堕下来,同时掌力与膝力对准了关居钰头颅,若是肉体凡胎,定将被这招压成肉酱。

关居钰叫道:“好一招泰山压顶!”魏法潼这一下从天而降的蛮招,实难破解,倘若继续不闪不避,不格不挡,性命定然断送于此,正准备要反悔,躲避或动手还招之际,心念一动,双膝一弯,蹲在了地上。霎时间,只见关居钰身体白气冒腾,双脚不停挪动,他脚下的泥土跟着酥酥而动。其它人的注意力却都不在此,眼中见的只是魏法潼从上空直落下来,即将把他压死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魏法潼已然落地压中了关居钰,大地一震,周围尘土灰烟飞扬,他起身后,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坑洞,关居钰不见了踪影。蓝媚琪还道关居钰被魏法潼压死,伤怒交迸,急叫:“关大哥……关大哥!”

就在此时,地面坑洞内有人爬将出来,正是关居钰,他咳嗽几声,站起身来,扇了扇周围的土烟,笑道:“怎么样,我安然无事,成功接你五招了。”不光蓝媚琪,霍郎禅等好友,就连曲叶琦也欢声笑动起来,无不大喜过望,拍手叫好。

原来刚才魏法潼施展“泰山压顶”绝技,即将落下压死关居钰时,关居钰突然蹲了下来,运起全身所有内力,挪踩脚边的泥土,使土质变得十分松软起来,等到魏法潼压砸到自身后,也就自然而然跌陷入脚下的软土空洞内,减弱了那股巨大压力,从而保住了性命。此等绝妙方法,乃是典型的斗智斗力,既体现出了关居钰的雄厚内力,亦算得是不闪不避、不挡不架地成功接下了这第五招。

魏法潼哼了一声,道:“好,魏某技不如人,也没你这等刁钻,该当言而有信,我们之间再没怨仇。不过小子,你适才出其不意,诈吸我功力,那可不算真本事,有朝一日,定要跟你再算算这笔账。”手一挥,大声道:“走!”黑衣胖子眼神怨怜,低声问道:“师父,不找杨诣穹了吗?毕竟那晚邓太延家里,他把您老打得一败涂地……此行已有计策,可报当晚之仇……”魏法潼怒道:“别说了。”黑衣胖子登时住口,不敢再说。

魏法潼抬头仰望天空,眼神茫然,静立良久,叹道:“先去找他吧,有个着落再说,报仇之事不必耿耿,既逊一筹,何必自讨没趣?还是去跟着他,干大事要紧。”五徒齐道:“是。”

魏法潼回头对岳珠莎道:“六妹,魏四哥近日里接连败武输智在两个年轻小子的手里,无颜面和你相聚畅谈,就此别过,希望今后与其它兄弟们有缘再会。”脚跺大地,带领徒弟,轰然离开了当地,只因他脚步沉重,六人奔行之时,势夹劲风,犹似千军万马。

蓝媚琪欢然上前,握住关居钰的手,喜道:“真有你的。”关居钰苦笑几声,道:“到底还是被压了,仍有点痛。”轻轻推开她手,锤了锤腰背,问曲叶琦道:“受惊了吗?”曲叶琦微笑道:“没事,你这次很勇敢。”关居钰听她微笑表扬自己,心中大喜,险些手舞足蹈起来,随即静下心来一想,闭眼叹道:“这象王武力超群,接他五招不算什么,真要动起手来,肯定极难胜他。”由于衣服肩膀部位被魏法潼抓烂,他暂时离开,向周边农户人家借衣服去了。

唐定殇对妻子道:“那小子赢了。”岳珠莎叹道:“是啊,魏四哥输了。”唐定殇对关居钰的敌防之心又深了一层,皱眉道:“不知将来这小子会不会威胁到咱一家。”岳珠莎嘻嘻笑道:“你想多啦,这小子心里只有女人,虽一身高强武学,却是庸碌之辈,不能成什么威胁,只要别去欺负他心上人便可,一个好色傻小子,又能成什么大器了?”唐定殇道:“嗯,还是尽量不惹为好,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岳珠莎顺手将女儿搂了过来,说道:“好了,去山寺找咱爸吧。张大爷,去和要跟着的人说一下。”

张疤尘点了点头,朗声道:“各位朋友,一起去找我家主人了,山寺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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