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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恩魔怨,是非善恶

董灼贤本就恶意充臆,守卫人又言语无礼,失和之下强攻,直打到大刀队伍处,前人不敌葬花岛武功,个个酸软麻痹,重伤倒地,爬不起身。恤心宫心性善良,对放弃抵抗的人只拖赶一旁,未下杀手,那些人如遇皇恩大赦,待得远去,忙跪倒磕头,饶过不杀之恩。段煦龙生性刚烈,头阵冲锋,正求之不得,扑岔寻弯,身后众女排成几条长龙。大刀众武士本来一动不动,严谨站岗,忽来这么多敌人,顿时大惊,群相耸动,大呼小叫,转身横舞大刀,斗了起来。

敌人来得太过突然,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仓促下少了抵御准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众士日夜站岗多时,常举大刀,臂力手劲、脚步下盘颇为老到,且刀法招式相同,众志成城,倒也一时不易击溃他们。段煦龙透过缝隙,见我方一小妹子被两个大刀武士用刀杆击断了双腿骨,惨声大叫,心中一怒,展开身法,阅狼剑挥舞,所到之处,武士皆大刀落地,或双腕遭断。众武士见此人剑法厉害,暂弃攻女,两队中各窜出六人,十二个将他包围,高举大刀过顶,同时向段煦龙头颅砍落,可刚砍一半,十二人但觉胸口一凉,被利剑穿心,纷纷毙命倒下。正是段煦龙在瞬息间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刺穿了他们胸口。

其余人见同伴被杀,怒忿大起,吼声震天,另十八人趁段煦龙尚未收势,扑将过去,大刀横竖交错,组成一面刀网,罩斩他后背。段煦龙回头见十八把大刀齐向自己劈来,猎猎生风,心下暗惊,只好双足一点,向前跃出,横持阅狼剑,谨立门户。众大刀落空,刃锋斩在地上,噹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扫至林树,叶干当即就断。

眼见大刀武士越聚越多,灰衣紧挨,群女弟子勇敢冲锋,段煦龙躲避完十八人的围攻后,新一批敌人复又攻至。寒水阁众不惧蛮力,剑刃似林,银光闪闪,每人运起寒水阁心法,发掌拍击,出剑斩砍,冷风嗖嗖,寒气逼人。大刀武士与她们交锋,算是吃了苦头,往往敌我二人间仅交战数合,便觉冰水之气猛然袭体,越打越冷,臂力与腿力受冻,招数不免缓了下来。弟子们往往趁此妙机,一剑、一掌,了结性命。

灵风阁弟子自认剑法不亚于寒水阁,作为轮换前力的生力军,战意澎湃,迫不及待,有心杀敌,一小半人拔剑在手,想要过去,跃跃欲试。李鸢桐对姐妹们道:“生力军不先暴露实力,按命令行事,严守纪律,别让澹台家狗贼笑话了。”灵风阁众一凛,情觉不错,听阁主的话,收剑回鞘,伺机而动。苗芸悦嘴角一笑,白袍宽袖一挥,以阁主身份号令进攻,寒水阁姑娘们娇叱不停,将长剑舞成一朵朵剑花,掌风挥成一阵阵寒气,攻向手持大刀的灰衣汉子。段煦龙寻思此番战斗不该逞能,应以保护同门为要任,没有随众进攻,只迂回游击,观察有谁交战危险,便出剑刺死那个敌人,保护姐妹,减少伤亡。

关居钰穿插在后队暗处,看出段煦龙与寒水阁击败前方敌人绰绰有余,没有出头,仅与搂在怀中的曲叶琦你侬我侬,相互微笑对视。曲叶琦凝视着关居钰,忽然低呼一声,指着天空,道:“你看,蔡鏖!”关居钰循她所指,果见有一蝙蝠般的东西飞来又离开,黑衣抖动,一闪而过,微微皱眉,轻声道:“好快的身法,确实是他……”

那般天衣无缝地配合,寒水阁大获全胜,所有大刀力士,以及来助武人,终于击死殆尽。段煦龙大声道:“继续冲,干翻他们。”数千人听从指挥,冲到洸林校场外的山坡,便在此时,突听山坡另一边传来一人的长啸之声。段煦龙见有变故,喝道:“停!”众人收步,集站坡底,凝神倾听,适才那人的长啸声雄浑有劲,非泛泛之辈,是个较强敌人,他身后脚步声响如轰雷,似有千军万马跟随,愈发逼近。

不多时,山坡顶端不断有黑影出现,片刻间站了许多人,个个昂首挺胸,俯视坡底,只是天色太黑,山川土坡,环境更暗,每人的面目与衣色便无法看清,仅见这上百,甚至数百人有胖有瘦,有高有矮,血月夜空下,犹似恶魔军团一般。霎时间,整个涯洸川不出一点声音,静得可怕。

如此僵了三四分钟,坡顶有人提起声音,开言道:“请问哪一路朋友来访?为何兴师动众,率领这么多人搞阵仗?我等好生不解。”正是刚才高声啸叫的人。段煦龙亦提气丹田,问道:“你是谁?”那人答道:“澹台无冢长子,澹台悼近便是区区。”段煦龙道:“我是段煦龙,在下周边全是恤心宫弟子。澹台兄,世间有公道,有正义,容不得黑暗、邪恶存在,近来你家在外不停扩张实力,发动武林战争,野心勃勃,越搞越大,咱要请你父亲澹台先生出来说句话,一起谈谈这事。”他公义私仇交织心中,言语却又客气有礼。

澹台悼近哈哈笑道:“段兄,美女们,干嘛大惊小怪?一只狼想要生存,不被天敌捕杀,只有与同类团结,方能保命,我家近年来在外征剿门派,扩增势力,并非有什么坏念头,只想不被他人欺负,怀着狼的心情,团结朋友罢了。”段煦龙冷冷地道:“哦,团结同道,也要杀人夺命,伤天害理,也算保命之道,在下可不懂了,恳请赐教?”澹台无冢平素灭派手段,毒辣凶残,不逊于曹武怜世的联贤教,虽不如魔教势力庞大,却也已恶到极处。澹台搏雷大声道:“我澹台老三倒想听听,难道恤心宫以前就没杀过人吗?身在武林,动拳动刀,无异拿筷吃饭,平常之至,倘若老实过头,请回家叫妈妈喂奶,安分守己过日子,莫要逞能。哪怕用枪,用子弹,那也有着强者胜,弱者死的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杀了又有何不该?”

蓝媚琪叫道:“不要脸,杀掉好人和打死坏人,根本两个性质,分明在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即便不对外扩张,凭手段本事,谁会好端端地欺负你们?说到杀人之残,行事之恶,澹台家压根就不逊于当年的联贤教,哼。”九宫阁与其他阁的少数姑娘们随声附和。澹台悼近道:“女孩儿,此言差矣,你等来犯涯洸川界,乃典型侵略,如是想要此处地界,那么说有野心的,便不是我们了,请分当清楚。”蓝媚琪啐道:“谁要你们这臭地方。”

澹台不逵叫道:“姑……姑娘,不想……要我们……我们这臭地方,那来……来是想作……作客吗?”他说话结巴,语音笨拙,坡底群女经不住逗,大放笑声。澹台不逵“啊”的一声,道:“你们笑什么?”梦霄部曾遭澹台儿子擒拿,一直视此为耻,但想起浑人老七为人憨厚,总是忍不住发笑。黄寇捂嘴笑道:“胖小子,姐姐看你可怜,不想杀你,快回家吧。”澹台不逵奇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啊,还回哪儿去?”

澹台轮道:“七弟勿言。黄女侠,吾乃老六澹台轮也,今日一同前来,想是要一雪前耻么?”黄寇听其话音,确是囚牛衣人澹台轮,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蓝媚琪道:“黄姐姐,澹台家一帮人稀奇古怪,乱七八糟,更可恨的是还得罪过我们恤心宫,今日咱就要他们好看!”

其实胡忘潭在少室山见过蓝媚琪一面,就心神飘荡,难以自己,一直萦萦于怀,今夜听其脆音,恶念又起,笑道:“是蓝小姐吧?我可记得你啊。听我澹台老九说几句,常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联贤教主无能,散沙蝼蚁的领主,一代大名鼎鼎的教派,硬在他手中败坏。如今给人击败,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教徒教众或死或失,全由他自己造成。咱澹台家势力虽不如人家,但说像曹武怜世他们那么蠢,可不是的。”

蓝媚琪冷笑道:“杨诣穹有你这师兄,真是他一生的耻辱。”

关居钰搂着曲叶琦,猛地记起当初之江钱塘,师父、阿鬼双双逝世,自己悲愤奔跑,晕后在亭的旧事,热血上涌,高声道:“胡忘潭,你还认得我么?”胡忘潭听此人声音好生耳熟,但川林黑暗,识不见面目,仔细回想,忽忆之江荒山,自己被那臭小子吸夺内力的丑事,喝问:“是小道士?”关居钰道:“虎君是否在你身边,你叫他也来跟我说说话。”突听得山坡顶上有人咆哮吼叫,如老虎一般,喝道:“关居钰,是你啊。”关居钰道:“黄老匹夫,你和胡忘潭联手逼死我师父猿林道人,这帐该怎么算?今天有缘相会,针对此节,要好好聊聊。”

黄旌耀与梅伤泉年轻时因武力、轻功两方面各有所长,常有间隙,后而生仇,想到老猴子死在自己手中,大快畅心,他知关居钰武功了得,好在今天人多势众,交战时可寻机将他铲除,嘿嘿笑道:“你师父死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关居钰道:“《疲重元归法》就在我这,有本事便取了去,关某现今大非昔比,你可以试试。”黄旌耀道:“你已代为传承,要了又有何用?今晚勾结恤心宫和我们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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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总喜欢跟着人家干起哄?”

关居钰哈哈一笑,道:“关某一介散人,别人的闲事我不想多管,但为人在世,须得有情有义,朋友有难或需帮助,我不去协手一臂,岂说得过去?”

这时天上血月已红极,借助微光,山坡武士军团和坡底恤心宫众,都能略微看见敌人的身形、面目一二。恤心宫众精神一凛,不由得拳脚攥紧,兵刃握紧,凝神应对。涯洸川武军昂首挺胸,站得坚牢,似铁塔伫立,却是面色木然,低头俯视,毫无表情,好似对坡底群女浑不当一回事。

澹台墨狐转头见胡忘潭不停盯着底下那个染发苗条的小姐,轻声问道:“八弟,你看上那小妞了吗?”胡忘潭点头道:“想要她,少室山我见过。”澹台墨狐笑道:“你瞧给关居钰搂着的那个怎么样?”胡忘潭凭红月光,但见曲叶琦身披绿衣,俏生生地依偎在关居钰怀中,娇美不可名状,一时记不起之江荒山曾见过她一面,只暗暗喝了声彩,道:“也挺漂亮,但我想先要了那九宫阁主,关居钰的女人,四哥你既喜欢,请自便,我不敢相争。”

蔡鏖在他身后阴笑道:“老蔡也想染指,二位侄子行否?”

澹台墨狐叹道:“真是可惜,如此绝丽美人,竟给关居钰抢先了……墨狐的女人,也是咱澹台家所有人的,蔡三伯放心,先拿下再说。”蔡鏖道:“很好。”胡忘潭看了周边一圈,“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白鲤龙王裴七叔?”魏法潼道:“带着他的人,水底下藏着呢……”胡忘潭道:“好。”

澹台悼近长声喝道:“战或退,但凭君意。若战,我家便不客气,负隅顽抗,若退,仍对汝等礼敬有加。请问今夜之事,到底如何裁决?”坡底所有人一齐叫道:“战啊!战啊!”轰然不绝,少说喊了十来遍。澹台悼近道:“那么来吧!众兄弟、诸伯叔、战士们,我们大开杀戒。”霎时间,只见那山坡化成了正义与邪恶的厮杀战场,人人奋勇相斗,无异神魔交战,甚是激烈。

只是让恤心宫失算的是,涯洸川武军训练之精,战力之强,竟然世所罕见,作战一丝不苟,脚踏实地,阵型毫不紊乱,武功精悍麻烦。才与澹台悼近的“霸下”军交战不到十数合,寒水阁便处在下风。段煦龙初时见敌众在坡顶上面无表情,呆呆站立,哪成想作战时居然这般凶残,双眼一瞪,观察前方,但见敌众个个相貌狰狞,咬牙切齿地动手,我方小姑娘们往往一见,难免娇怯,当下情势,犹似铁刺巨轮碾压铺地稻米,暗暗心惊:“原来这么难打。”叫道:“芸悦,寒水阁不支的话,暂且撤下。”他哪知苗芸悦此刻正忙,适才短短十数合间,已有十余名姐妹弟子阵亡,她心中一急,白袍扬动,绸带挥舞,掌力翻飞,奋力周旋“霸下”军的前力,早去得远了,没听到他说话。

澹台狼策、澹台搏雷的“狻猊”、“狴犴”武军,又左右包抄而至,蓝媚琪情知危急,叫道:“段师兄,九宫阁阵法。”段煦龙左刺四人,右斩五人,剑锋一挥,回头喝叫:“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灵风阁、梦霄部众姐妹,请上前协助,其他阁部暂且自御,听候调遣。”敌众精悍无伦,诸阁部无暇应答,迅速展开九宫阵形,相互掩护。澹台狼策剑术诡异,他的“狻猊”军长期昼夜交接,严谨训练,竟能与一向以剑法自豪的梦霄部斗了个旗鼓相当。澹台搏雷研习铁棒棍术,其“狴犴”军的红木长棍,招数犹如龙翔凤舞,每一击至少两三百斤力道,刚猛之极。灵风阁以柔敌刚,施展轻身功夫,契合灵逸剑法,倒也撑下了局面。

关居钰怀抱心上人,不惧凶猛敌众,反情热交织,搂紧曲叶琦,持雕纹铁剑,双足一点,反手一剑,刺入一名“狴犴”军的小腹,当即毙命,继而将其挑起,使出真武阴阳剑的缠诀,剑尖粘住那人躯体,左挥右甩,连连撞倒了其他六人。他挥剑时用的是柔力,那名“狴犴”军撞至别人时,却又转变成一股极大阳劲,是以这六人无不飞得老远。兰清部主代婆婆持枪恶斗,转头无意间见到关居钰的武功,不禁脱口喝彩道:“好功夫。”关居钰内力雄厚,这招使出,气力反而更加充盈,当即放开手脚,去攻击“霸下”军,支援寒水阁,砍倒了十余人,终与段煦龙会面,问道:“无碍吧?”

段煦龙道:“无……”

曲叶琦惊道:“喂,你背后,小心!”

段煦龙摇头道:“我没事,你去帮别人。保护好她……”说话间,头也不回,向后出剑,削断偷袭六人的手腕,那六人是霸下军,所使的乃链子枪,腕部遭断,长声大叫,武器呛啷啷尽数落地,金属铁链互撞,声音清脆。关居钰瞧他剑法如此迅捷精妙,自是放下了心,见苗芸悦等被三十来名霸下军包围,便欺近援助,铁剑连斩,六人受不住这数股刚柔并济的大内力剑击,皆被劈成两半。关居钰闪身一冲,横剑在手,护住了寒水阁众。

苗芸悦喘气道:“谢谢你了。曲叶琦给我,我帮你保护她,你去助龙哥。”曲叶琦先前对寒水阁主一直怀恨在心,如今终身有托,恨意自然消散,但说离开关居钰怀抱,总是不愿,抱着关居钰腰的手更加紧了。关居钰微笑道:“苗阁主好意心领,我和她不分开。段哥剑术高明,安全得很,不用担心,你阁下的姑娘们才要紧。”苗芸悦道:“那好,有劳。”

关居钰收拢剑锋,插回鞘内,运起“束阳缚阴掌”劲力,抓一个扔一个,两名霸下军发出链子枪偷袭三招,却总被他背后一股内力气流反弹回来。涯洸川众训练有素,综合能力异常均衡,应变力非逊,袭后躲避敌人攻击,自保无碍,招术精猛,诡奇无伦,却偏偏奈何不了这文雅男人的拳掌逼迫,抢不进他数寸之内,仅眼睁睁看他东攻西击,南打北突。

灵风阁和梦霄部为“二四”肩,双重剑法阵型的配合,以及段、关联手协助,终于将寒水阁余众救了下来。继而三阁部力量聚拢,进攻猛烈,又赢回了上风。

霸下军、狻猊军、狴犴军渐感不支,链子枪、铁剑木棍抛洒落地,灰袍身影被打得飞来飞去。澹台悼近暗道:“不妙。”安装铁链射具,套在腕上,砰砰连响,打倒了四名女子,回头道:“娘们厉害,弟兄们,再加把劲。”不多时,澹台墨狐的“螭吻”军和澹台不逵的“蒲牢”军上前穿插支援,澹台不逵结巴狂叫,双锤神力,挥动生风,颇有横扫千军之势。众武军受到他勇敢鼓舞,战意更加澎湃,精神力量的支配下,又跟恤心宫群女斗了个旗鼓相当。可男子毕竟气力胜于娇女,时刻拖久,必复更凶险。

胡忘潭左掌右指圈舞,“引风袭神功”破空击敌,残忍杀死了灵风阁的两名婆婆,对自家叫道:“但求自保,尽快退敌,魏四伯、蔡三伯,把你们的小伙伴喊来吧?黄五伯,还有你。”黄旌耀离得远了,但还是尽力提声高喝。黄旌耀隐听胡忘潭叫唤,膂力运使,虎抓功凌厉狠辣,掌风扑及面门,都隐隐刺痛,逼退了五人包围,问道:“你说什么?”

胡忘潭道:“我说……”突听一男子文雅声音悠悠道来:“你说什么你说?”一拳击向自己大腿。胡忘潭知是关居钰来攻,骂道:“你这厮鸟!”不敢硬碰,借着对方拳劲压迫,翻过上顶,怎料关居钰这一拳是虚招,待得翻向头顶,他立即拔出铁剑,径斩自己足踝。胡忘潭一咬牙,无形气劲回击,抵挡住了这一剑,却被剑风带动,左右两腕的袖子,已麻花似的裂成碎片,蝴蝶般飞在空中,赤裸着双臂。

关居钰收剑回鞘,笑道:“报应,报应!”

胡忘潭近距离观察,这才认识了曲叶琦,恍然道:“是你。”曲叶琦道:“干嘛?”胡忘潭道:“留下吧。”口中喝骂曲叶琦,拳脚却向关居钰欺去,与其连拆九招,对方手臂如铁似铜,忽尔转身向曲叶琦抓去。关居钰脸色一沉,道:“大胆!”右掌画弧,斜斜一按,变力一抓。胡忘潭身周尽被对方的大内力笼罩控制,逃脱不得,更抵御不过,不由自主向上飞起。关居钰侧身一踹,要以这一脚之功废了胡忘潭,忽觉旁侧劲风呼呼,知是黄老匹夫的手爪抓至,当下收腿出掌,与黄旌耀掌对掌地比拼内力起来。

黄旌耀头颅一晕,呼吸窒滞,这小子内力似海潮波涛般推将过来,偏又撤掌不得,只好运起修炼多年的真力,配上外功蛮劲,与关居钰决一生死。

曲叶琦柔声道:“要不要把我放下来?”关居钰道:“不用,单手对付这两家伙足够。”胡忘潭怒道:“是吗?”他最恨被别人轻视,这一掌当真运上了十成力道,击向关居钰后背。关居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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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来吧!你的业报。”胡忘潭一凛:“对了,他会吸力妖功,碰不得。”改攻曲叶琦后脑,心下得意:“先打发了你女人再说。”

关居钰侧身一挡,以左肩接下了胡忘潭这一掌。胡忘潭功夫究竟不弱,竟打得关居钰震心颤体,心想:“有点疼,这小子动真格,还有两下子。”温言道:“琦,将手掌贴着我胸口,我送点礼物给你。”曲叶琦道:“什么啊?”却还是将纤手贴住其胸膛,刚一贴及,只觉掌心一股无形力量转化为热量,送进自己手心,顺而输进体内,流水价源源不断,难以遏止,浑身渐渐麻痹,不由得害怕,欲张口呼叫。关居钰道:“不要紧的,别张口。”曲叶琦无奈,只好对来气不闻不问,过得一会,热气自掌心至腹脏,贮入她丹田气海,渐渐扩张,涌冲头脑,真气膨胀,耳鸣晕眩,隐听胡忘潭又是怒吼又是求饶,声音嘶哑已极,显正遭受生平最大的痛苦与屈辱。

关居钰同使“束阳缚阴掌”和“疲重元归法”两大神功,十分念头中有三分在将胡忘潭的内力吸来,未占己有,转送给曲叶琦,其余七分,正全力推压黄旌耀,眼见老匹夫脸上肌肉颤动,神情痛苦,想起亡故恩师,不禁大快己心。

黄旌耀眼、鼻、口同时流血,中心线经络,已被震坏,百穴遭到冲击,明明只有一小子掌推自己,却觉得有五六名武林老者前辈合手联攻,躯体仿佛烈火焚身,尤甚千刀万剐之苦。只是他生来刚烈虎性,即便断肢断首,也要跟仇恨之人反抗到底。正催劲间,但听得胡忘潭高声惨叫,毕生内力已尽送曲叶琦体内,被关居钰左肩一震,飞出丈许之外,撞断两株小树,跌下山坡,滚动不停,若非有岩石阻挡,便掉入了涯洸川下。

关居钰目不转瞬地凝视黄旌耀,见他一张老脸表情可怖,犹似一头恶虎盘踞低吟时的神气,心想:“将这老贼的内力也吸尽,便算为师父报仇了。琦得到了胡忘潭的内力,已累了她,事后须教她调息归元,化为己用,老贼的功力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嘴角一笑,收回掌力,待要运使疲重元归法,猛听得象吟虎啸,猿啼狮吼,群兽扑至,惊叫:“哎哟!”曲叶琦想起少林寺藏经阁旁的旧事,吓得一颤,拍了拍关居钰的腰,忙道:“快走,我怕。”关居钰道:“好。”右掌缓缓推出,黄旌耀口喷鲜血,摔倒在地,不省人事,抱着曲叶琦,钻进了人丛。

段煦龙联同门作战,长剑舞刺,剑法侃侃而施,畅流连心,期间与蔡鏖、澹台搏雷、澹台轮先后较量,均占上风,击退他仨,斩杀二十来名敌众后,忽然一声清啸,喝道:“澹台无冢?”持剑追去。

澹台无冢被杨诣穹重伤,遁去时见他瘸腿痛呼,心下奇怪,但小腹重创,难免怯惮了五六分,潜身爬行,诡异无声,在战场中找到了二儿、四儿和五儿,要他们去查看,若杨诣穹真的突发变故,便逼他就范,甚至结果其性命,考虑到三儿子联手也未必能敌,又派楚苓苓亦去,希望此女能动之以情,劝软下他。

刚一说罢,澹台狼策四人便留下指令,号令各自麾下武军序理御击,配合余下弟兄攻守相契,径往涯林杨诣穹倒地方向过去。澹台无冢欲保存实力,得知裴思忤仗着水性,潜伏川流下,龙袍一振,不露面目,向偏僻处而去,准备与其会面于水下,刚刚动身,却被段煦龙精目瞧见。

段煦龙心想:“倘无仙山佛丐,我焉能有今日?名非师徒,恩情重比泰山,必须把他干了,我心里才痛快。何况这种人活着,世界还得了?”正要嘱咐同门姐妹,苗芸悦知他心意,轻声道:“这里交给我,你去追他。”段煦龙不再多言,跨步跃出,盯准澹台无冢身形,“天龙死刑”刺出,瞬息间刺去四十余剑,招式之快,匪夷所思。澹台无冢展开猴形身法,将他剑力尽皆避毕,但未摆脱剑尖大雨般地连刺罩害,龙袍衣衫上已多了数十个小孔。

澹台无冢冷笑道:“小子,想杀我就来啊!”四肢着地,向某一方向爬去。段煦龙瞥了眼交战之众,见他离去方向树荫茂密,暗林秀美,以防陷阱,自当小心,紧握剑柄,循向疾追。突然天空飓风卷动,一只硕大老鹰飞至洸林战场,正是葬花岛好友御风神鹏,心中一喜:“按它能力,群兽之虑不足为患。”心无挂碍,展开平生轻功,奋力寻捕澹台无冢。二人一爬一奔,约莫十来分钟,涉足涯林地境,恤心宫与涯洸川的厮杀声都已难听到。

段煦龙眼神如虎,见澹台无冢登上一座峰顶直冲云霄的高山,不假思索,继续跨步追赶。

昔日澹台无冢携潘灀上别尘峰拜谒圣母,曾在访乾殿内露过一手速度,段煦龙自知身法不如此人,现下拼尽气力,幸他逃不出视线内,适才大可专觅僻幽之所逃遁,为何故意引自己来高山这等易随之地?当下有心试探,放慢脚步,缓将下来,澹台无冢亦慢了下来。段煦龙提气疾追,澹台无冢登时四肢加劲,如灵猫般奔爬。段煦龙松气慢步,澹台无冢也双足缓跑,似故意等待。

段煦龙道:“不想跟你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你要引我去哪?”澹台无冢道:“不是要杀我吗?你来就是了。”

最终二人来到了山腰塔阁之外。段煦龙见地势险峻,寒风刺骨,暗暗留心,见那家伙不惧高空之险,攀援穿插粗长铁链,闯向棕金塔阁,不禁钦佩其轻功境界,大声道:“别跑。”陌生地境,警惕心难免加强,但说放脱敌人,决计不行,此处高空实在,若一失足,便粉身于此,当下犹豫踌躇,呆在当地。

眼见澹台无冢那龙袍高影已钻进塔阁大门,忽然间,两只狮子头门环口中飞出细长铁链,机关开启,片刻间连接出了那条供学武之人行走的桥梁。段煦龙不领他情,展开轻身功夫,随着澹台无冢的攀援轨迹,穿过铁链,站在了砧板上。过程中丝毫未碰机关桥梁一星半点。

澹台无冢在门内道:“好小子,有骨气。”

段煦龙神剑斩出,大门应声而倒,身形晃动,闯进了塔阁,见阁内金碧辉煌,奢华咋舌,微微一怔,说道:“你想怎样?”澹台无冢翻个大筋斗,吊在一根石梁上,倒挂金钩,双臂抱胸,望着段煦龙,笑道:“杀了鄙人,于你有何好处?仙山佛丐既不是你爸,也不是你爷,无不无聊?我只想向他借本书看看,没借成,大家都没戏,就这么罢了吧。”段煦龙道:“你喜欢杀人,人品比我更无聊。”

澹台无冢道:“这次你们的大行动,我家栽了跟头,若不敌贵宫诸女侠,鄙人倒愿认输,可恤心宫乃正派宫教,娥峰圣母仁慈爱世,赶尽杀绝,未免狠了些。”段煦龙道:“非我们狠,是你们太过分,再这样下去,阁下将会是第二个曹武怜世,是非善恶,有公定论。”澹台无冢摇了摇头,哼道:“曹武怜世?呸,道貌岸然的缩头乌龟,无称霸雄心,表面跟人家和睦相处,实际什么事都做得出,百岁伪君子。如不现世,便即归隐,哪有一点大丈夫气概?鄙人倘像他一样,不多干干大杰作,死气沉沉,去东海终老余年,那活着真没甚意思。”

段煦龙奇道:“他去了东海?”澹台无冢微笑道:“曹武怜世失踪已有些时候了,你没发现吗?早去东海那边待着了,联贤教亦散伙啦。”段煦龙寻思:“东海是岳玉皇的著名居地,但眼下家宫已毁,去了更有何益,可若不为了找岳前辈,曹武怜世去那边干嘛?”澹台无冢道:“也不知曹武怜世什么兴头,竟跑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待着去了,其他的我倒也不再知,他爱去东南西北海,关鄙人屁事。”段煦龙沉吟不语。

澹台无冢又道:“以剑法来论,你应是当世第一,然鄙人私觉,尚有人剑术本领比你为高,你这孩子未必胜得过他。”段煦龙见他身子倒挂石梁,抱拳胸口,摇摇晃晃,心下厌烦,揉剑而上,喝道:“好好说话,下来!”澹台无冢以虎抓功硬接阅狼剑锋,刚近几尺,便感寒气逼人,触刃者手指必断,一惊之下,双脚挑踢,借力一蹬,轻飘飘地落下地来。段煦龙左指捏诀,剑尖牢牢指向他身躯要害,只待他发难进击,就出招迎刺,后发先至。

澹台无冢叹道:“这把剑不错,又是圣母送你的宝贝。纵使剑术胜过你,兵刃上没了便宜,胜之不武,赢了也无光彩。”段煦龙听他言语间示着一人,道:“你说你自己么?”澹台无冢摇了摇食指,道:“不,我的剑法,跟他不能比。”段煦龙想起咏安方丈的叙言,皱眉道:“阁下所指,是你那狐朋狗友邪剑王吗?”

便在这时,忽听得塔阁高层上有人冷冷地道:“男孩,你不懂礼貌。澹台君四海之朋,皆乃豪杰,田某不仁,却非狐犬之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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