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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枉为人父

李逸将辩论和请圣意,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衔接的顺理成章,根本没给士族们反对的机会。

在李逸看来,士族文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遇到跟圣贤挂钩的事情,秒变脑残粉,横渠四句给他们的震撼,绝对不一般。

随着公孙无讳和文谋武断几人大呼“皇上英明”士族才从沉醉中回过神来,然而已成定局,刚才不反对,现在没了机会。

台上郑祭酒叹息一声,眼前的局面,谁知是不是李逸事先就筹划好的,如果不是,哪有如此多的刚好。

如果是,这个年轻人就太可怕了,这四句话引起的效果,怕是在他前日改掉命题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不!或许是更早……

郑祭酒没敢再想下去,再想的话,怕是智近于妖了,默默拿起李逸扔在桌上的小酒囊,老祭酒慎重的收入怀中后下台!

“咦~那郑夫子也是有趣,居然将逸哥扔掉的酒囊收了起来!”凉棚里的陈默看着新奇不解。

“绵泽扔酒囊是羞辱之举,郑祭酒纳之入怀,便是明月入怀之意,既赞绵泽如月,也示自身已坦然。”柳颜汐徐徐道。

陈婉莹撇了撇嘴,嘁了一声,“文人就是阴险,骂人酒囊饭袋都不明说!”

台上卢祭酒也是才反应过来,报纸和字典传天下,对士族文化垄断的打击是致命的。

他也没有办法,李逸提出时没反对,现在李济同意了,不能当街忤逆圣意,不得不承认,李逸在出招时机上,把握的太好。

“李公子,老朽认输!”性格傲,不代表输不起,卢祭酒说完和王玄一起下台走了,下台阶后还补了句:“可惜了,是个童养婿。”

皇棚内,李济和几位重臣都坐在其中,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秦珏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笑什么!那李逸究竟是谁的儿子,如此大才,居然给你做了童养婿,简直枉为人父!”卫玄成愤然怼道。

李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却是不好发作,换做自己是卫玄成,怕也会这样说。

至于报社如何开满天下十道,李逸在第一次枫园会见后就将计划交了上来。

李济和当日在场的大臣,在报纸面世后,才知道有多大影响,认为士族必然反对报社的推广,该如何应对的问题,早已商量多次。

谁想李逸借着辩论,一个造势,便轻而易举的一锤定音,再回想枫园会见已过去一个半月,这等运筹帷幄的能力让人惊叹!

吏部尚书高丹这时轻笑着问秦珏:“此事关键在于秦将军,不知这童养婿究竟是寻常女婿还是赘婿?”

秦珏近日身体好转许多,李济昨日还商量着给他安排个实职,闻言反问道:“高尚书所问何意?”

“如是赘婿,按制不得为官,倘若只是女婿,我朝驸马尚可入朝,李逸自然是能做官的!”高丹一语点透。

卫玄成的眼睛忽然一亮,是啊!前平阳公主的驸马蔡绍,不就是大将军兼中书令吗?随即迫切的看着秦珏。

这下轮到秦珏不自然的摇摇头,笑着说道:“是啊,这是女婿呢,还是赘婿呢?”

言语间像是在问众人,复又道:“这也不是太重要,只是李逸他自己不愿意入朝堂的话,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他敢!读书人怎可不为……”卫玄成刚要严词游说,又想起李逸刚刚说的四句话,竟是让这个文朝第一谏说不下去了。

“争个屁,段子首,你把那小子喊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难得和众人坐在一起的李谷,在一旁叼着葡萄对段恒说道。

辩论已经结束,官员和平民陆续散去,士族成员直接走了,今日的辩论输得心服口服。

报社凉棚里,李逸将刀递给上官宝林,秦璐拿着湿的绢帕给李逸擦脸,嗔道:“喝酒干嘛,也不怕人前丢面!”

李逸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装的,大多都漏了,酒后失言无人骂!”

随即叫陈默等人围了过来,“今日弩箭射大哥的实情,切记,暂不可告诉长辈!”

陈婉莹满脸疑惑,“为什么?射杀国公世子,足够抄他三个栖凤楼!”

“没了栖凤楼,还有百鸟阁、满春苑,砍了刘继财,还会有马继财,要一劳永逸才是正道。”李逸肃声道。

瞥见段恒过来,李逸说了声回枫园再议,便迎了上去,随后跟着去了皇棚,留下众人等候。

皇棚里,众人瞧见李逸龙行虎步,哪有半分醉意,待他行礼后,李济调侃道:“李逸,你在台上装醉,可不是君子所为。”

李逸讪讪的笑了笑,“皇上,小子未及弱冠,如不是酒后狂言,怎可不顾礼仪,直驳大儒!”

众人笑了笑,皇棚内除了李谷和一个与李逸年龄相若的华服少年,其他人俱是知道计划的。

“李逸,五月底枫园内,你现出报纸等物时,就已想到了今日情景?”李济饶有兴趣的问出众人心中所想。

问题有些尖锐,李逸选择谦虚,“小子可不是能掐会算之辈,三月份成年后听到流言,心中只是隐约有了计划。

随着事态发展,演变到今天这种辩论局面,实在有许多意料之外的变数,所幸皇上支持,与当初计划的结果相差无几!”

李逸说的简单,但听到三月底和结果相差无几,棚内众人皆是吸了口凉气。

在座俱是谋略过人之大能,三个半月的运筹帷幄,最后完成计划,期间产生的变数哪是一句意料之外可以说过去的。

只怕是这一切都在李逸的情理之中,对人心、人性和时局的把控,让人叹为观止。

“李逸,听秦将军说你不想做官,这是为何?”卫玄成在一旁问道。

李逸洒脱道:“小子无拘无束惯了,不习惯官场的氛围,再说我不知做官为何。”

武克明帮劝道:“自是为国为民,李逸你不是要教民忠华夏,助国开太平吗?为官才能更好的施展报复。”

李逸嗯了一声,作莫名状,“我不是正在做吗?为国为民谋福利,不一定要做官,再说当了官太多掣肘,我不太习惯。”

顿了顿,李逸像是想起什么,又说道:“过两日,我画一些农具图纸呈给卫大人,估摸能提高一倍农事效率,诸位还是别抓小子当官了!”

别人都是挤破脑袋进官场,李逸倒好,在天下权势最高的一群人面前百般推诿。

李谷知他不情愿,笑骂道:“臭小子,竟是这般不愿,那便做两句诗表了心意,做的好就赶紧滚蛋!”

众人见太上皇开口,也不再强求,都是有耐心的人,慢慢来呗,不如先听诗词来的实在。

李逸知道今天这事过了,向李谷和李济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众人正莫名看着他的背影,清朗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说不尽的洒脱和坦荡,果然又是绝句,这次不待卫玄成开口,公孙无讳也说道:“那让李逸做童养婿的,当真枉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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