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法场公判
七月的最后一天,那间或闷热火辣的“秋老虎”彻底不见了,在所有人真诚的期待下,秋天带着清凉的乐章终于响起。
三十日的报纸,只有一件事万众瞩目,便是公判在哪里举行!李逸也没有卖关子,消息第一条就是:“午时三刻,独柳树旁,凶徒恶吏,公众判之!”
此消息一出,时间地点清清楚楚,却又掀起了一片疑惑,单是独柳树旁就让所有官员心中惊讶,何况还有公众判之四个字。
柳树很常见,郊外农户门前或小池塘边都有。单独一棵也是常事,但独柳树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在哪里。
西市很热闹,人来人往的街巷深处,却有一块宽大的场地,这里有一棵独柳,百姓往常路过时都会绕着走。
午门处斩这种事情是明清才有,所以长安城没有午门这个刑场,一般的判刑执法都在东市狗脊岭,而独柳树,重型犯专用。
所有人看到信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李逸想干什么?今天有人要处死吗?
公众判之四个字也是新鲜的词语,这个案子不是由刑部或大理寺判,而是要?每人能继续想下去,毕竟这种想法太过不真实。
不管怎样,今日这场盛会,单凭十二个字的表像,就让人生出胆战心惊或心潮澎湃的感觉,不管什么心情,都有些期待。
午时一刻开始,独柳树的法场下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还有几个披着丧服的百姓,正是死者家眷。
秦珏还是不领实职,李逸听说是陈知节出的主意,而秦淮前两天直接得了正六品振威校尉,竟是一入军职就成了二代最高。
绿袍银带的秦淮,这时正带着一队千牛卫兵士,维持着法场秩序,从人群中分出一条通道,让御监司押着纵马案人犯走上刑台。
稍后士族和官员来了主台方向,见到场中的黑衣司吏,一时间面面相觑,御监司怎会介入民事案件,这不是逾权吗?
张明本没带夫人过来,他怕妻子见到儿子受苦会大闹法场,却不想刑部侍郎卢鸿身后传来一声哭喊,正是他夫人跟着兄长来了。
张公子并没受什么刑罚,意志薄弱且跋扈的他,根本没将纵马伤人的事放在眼里,虽然出了几次人命,他还是认为有钱就能解决。
听到母亲的声音,张公子循声望去,瞬间如打了鸡血般大喊起来:“舅舅,这些人把我关了几天,你一定要抓了他们!”
卢鸿无奈的撇过头,御监司抓人不管对不对,还真不是他能管的,再说皇上还没来,张大也不在,他找不到诉求对象。
只见张公子恶态毕现,对着司吏嚷嚷着:“赶快把本公子放了,我亲舅舅刑部侍郎来了,我爹也在,你们还敢把我怎么样!”
安抚一下妹妹,卢鸿心道这外甥成小惯坏了,也不看看场合,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此不堪言论,又找了找,李逸居然还没来。
又一阵骚动,刑场前方,戴着面具的黑衣唐岳和申渊等人,押着刘建业等报社凶徒到了。
戴面具的御监司人就是兹事,往常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官员都暗惊一下,御监司往常没有这么多兹事,但他们最惊讶的还是队伍前马上的少年。
李逸今日穿着漆黑的御监司服饰,腰悬佩刀,骑着他的乌骓宝马,在众人眼中尽显英姿焕发之态,众人一愣,李逸何时进了御监司?
看不透他是什么职位,既然没戴面具,应该不是兹事,之所以在队前,是因为这次公判是他挑起,众人如是猜测。
刘建业等人就不像张公子他们,身上刑罚的印记就这样随意的暴露着,没有一丝掩盖。
李逸将马交给一个司吏,甫一上台,那张公子见他像是领头之人,便嚷了起来,“喂,我外家可是卢家,速速将我放了,区区几个贱民的性命,本少爷加倍赔钱便是。”
言语间高人一等的神态溢于言表,李逸冷哼一声,手腕一翻,连刀带鞘抽在张公子脸上,留下一道不浅的印记。
张公子先是懵了一下,才发出一声惨叫,张口还带着一些鲜血和两颗牙,众人这才知道李逸看似随意的出手并不轻。
“李逸!大庭广众之下怎可私自用刑,你御监司是要屈打成招吗?”卢鸿猛然喝道。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就是我御监司的规矩,至于我御监司如何行事,卢侍郎不服可以找司正!”李逸面无表情回道。
卢夫人这时在一旁吼道:“御监司就可以随意打人吗?今日我儿受的苦和冤屈,等审过罚完,我定会百倍还与你!”
瞟了那卢夫人一眼,李逸缓缓说道:“我想你还不明白公判的意思,我今日不是来当众审案的,要不先判一个给你看看?”
说完走到一名潜龙帮的人身前,朗声说道:“此人是潜龙帮的一个堂主,早年前朝时便截杀过富商,这几年手中命案不下五件,永崇到教化坊的百姓该是识得此人!”
“认得,是汤麻子!还抢过我邻家姑娘做小妾,早年勒索之事做过不少!”台下有百姓高呼道。
还有几个声音响起,大部分都是那几个坊的百姓,如今人在刑台上,他们自然敢出言,希望李逸能处置这个恶人。
更多的人是在观望,他们想看看李逸会怎么做。
李逸挥手制止了百姓的呼声,才开口说道:“按文律是当是死罪,但今日公判就是我讲述罪状,如何判决由在场所有人决定!”
李逸解释完公判的意思,拔出钢刀大声喊道:“现在就让你们告诉我,这人该不该杀!”
“杀!”“该死!”“杀了他!”
有第一个人开始发声,就慢慢有人跟着喊起来,随即越来越多的附和,刑场一时人声鼎沸,都是异口同声的“杀!”
李逸手中暴起一片绚烂的刀光,在音浪最高的时候,在所有官员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匹练飞空,带着血光和一颗人头,霎时就让全场安静下来。
李逸刚刚拔刀,众人只以为他是要抬高气氛,可落在地上滚动的人头告诉台下人群,他是玩真的。
“下一个!”李逸甩掉刀上的血滴,沉稳的声音让那张公子恐惧的停下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