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做噩梦了
思及此处时娉声音不柔软了下来,“他昨日淋了雨染了风寒,一早上都烧糊涂了,我这忙东忙西的也忘了向学堂请假,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花轻桥惊讶于时娉突然转变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说道,“生病了有什么影响?好好休息不就成了,都不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时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还以为这古代教书先生也有类似于现代的实习期一样,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有。
苏白钰见时娉久久不回来,心下担忧的他动作迟缓地来到大门口,见到花轻桥那刻还不由有些惊讶。
毕竟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本以为依着花轻桥的性子,要和他冷上几日才会有所缓和。
“花兄?”
花轻桥见苏白钰惨白着一张脸色,微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苏白钰轻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这身体体弱多病,老毛病了,今日病来得急,未向花夫子递交请假文书,劳烦花兄代为转告。”
花轻桥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自会同花夫子说明情况,明日也在家多休息一天吧,我会帮你向华夫子请假的。”
苏白钰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可不想一直拖着这病体,让时娉照顾他。
“那就劳烦花兄了。”
“客气。”花轻桥见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拱手请辞,“学堂里还有事,我就先行一步。”
苏白钰站在时娉身前微微颌首,“花兄慢走。”
直到目送着花轻桥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们二人才缓缓将院门合上。
门一关时娉便忍不住的开始吐槽,“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说话明明是关心但非要损人,就像他明明是关心你,想要来看看你的情况,却死活都不肯直说,性子别扭的小破孩儿!”
苏白钰听着时娉叽叽喳喳,一向喜静不喜闹的他竟然也不觉得烦,甚至还想应和两句。
“花夫子家教严明,且对他的未来发展给予厚望,所以日常归宿的条条框框多了些,繁文缛节记得多了反倒忘了该如何和自己和解。”
苏白钰语调温柔,听的时娉不由微微愣在原地。
苏白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轻声问着,“怎么了?”
时娉呆看着苏白钰,“以往你不会同我说这么多的。”
苏白钰想了一下好像也是,在时娉变化之前,他们二人每日的交谈屈指可数,时娉变化了之后,他也是时不时的提防担忧,甚少同她交流这些。
但今日过去,他不想再去计较时娉那些迷幻的身份和秘密。
能在他病卧床榻之时,冒雨冲出去为他遍求名医,浑身被雨打湿也蛮不在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你喜欢,日后我便同你多说些。”
恰逢此时,苏白钰的身后乌云中裂开一条缝隙,久久不见的阳光划破天际,如天堑一般直直的落在苏白钰身上。
那一瞬间时娉眼中的苏白钰宛若仙人将世般,狠狠的落在她的心头上,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烙印。
苏白钰……是喜欢她的吧……
她……也对苏白钰有些好感……
但她身上的秘密,苏白钰背后的真实身份。
她真的可以放纵自己的心吗?
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答案只能靠她自己去寻。
所幸她的性子从不庸人自扰,也不会杞人忧天。
喜欢这个东西是不受控制的,若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对苏白钰情根深重,那也许许多的问题便只是问题,两个人合手解决总有办法。
但若是并未情到深处,又合该清醒自处,那她便也有那个时候该走的路子。
所以啊,不必想那么多,且行且看,毕竟苏白钰这么帅的一个大美男,天天摆在眼前,看着也开心呀!
苏白钰瞧着时娉傻呵呵的咧起嘴角,本是一副傻样让人生厌,可偏偏落在他的眼里,却透出几分可爱和憨实。
“爹娘可以喝粥了!”
子熙和晨晨都在桌子上摆好了粥和小菜,茜娘也正好赶了回来,一家人美美满满的喝了一顿粥,时娉便去给苏白钰煎药。
苏白钰喝下药以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傍晚醒过来的时候,面色红润了些许,不至于让人那么担心了。
晚间天色放晴,夜幕中挂着繁星。
之前对时娉所言北斗七星之事甚为好奇的两个孩子,开始缠着时娉讲讲其他星星的故事。
茜娘虽不说话,但也是一脸期待的坐在一旁。
时娉见状,便指着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说起了牛郎织女的浪漫爱情故事。
听到后面两个孩子如痴如醉,更是抹起了眼泪,就连茜娘也悲从中来,偷偷摸摸的擦拭着眼角。
时娉讲着讲着,忽然觉得自己很像织女,织女是从天界来,而她则来自于21世纪,都不是牛郎生活的那个世界,但却因为阴差阳错产生情愫,至此有了牵绊。
那她最后的结局会像是织女一般被强制押回天庭吗?
但她在21世纪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她的灵魂会就此消散吧。
也不知她在此处能幸福多久……
想着想着时娉不由将两个孩子抱得更紧,只要能让她陪着他们安然长大,每多一天都是她莫大的幸福。
苏白钰其实一直无声站在众人身后的廊檐下,对于时娉所讲的牛郎织女的故事他也都映入耳帘,看着时娉那仿佛心有所感的模样,他心头莫名其妙的一阵恐慌。
难道时娉有一天也会像织女一样离开他们吗?
他明明今日才彻底解开心结,想要完完全全的接纳时娉,让她在自己的心间扎根生花。
但晚间便听说了这故事,知道也许时娉在某一天的时候可能会离开他。
这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感觉让人倍感无助。
他该怎么才能留住时娉?
夜渐渐深了,时娉照顾两个孩子安然入睡以后便自己洗漱,洗漱完和衣躺在榻上却又不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门外的苏白钰听见时娉床板吱呀的声音,不由将自己的衣衫解得乱了些,随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溜进时娉房间。
时娉听到声响,警惕地坐直了身子紧紧的抱着被子。
“谁!”
苏白钰刻意压低着嗓音,“是我,我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