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过去的真相

我的话让黎语儿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她不禁笑道：“师傅，我看你干脆去当侦探算了。”

“你懂啥，大部分男生心中都有一个侦探梦，我也只是碰巧遇上了。”我凑到黎语儿身边，压低声音接着说：“房子里有鬼气，自己警惕点。”

我刚说完，殷凡就从老爷子身体里飘了出来，他点点头，我心里的猜测也算得到印证了。

老爷子很快苏醒，他摇摇头问道：“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轻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老爷子，当年的火灾是你引发的吧？”

此话一出，老爷子脸色顿时一变。

“小伙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什么叫我引发的火灾，你给我说清楚了。”老爷子反客为主，开始质问我。

我站起身来问道：“真要让我说吗？行....那就别怪小辈无礼了，二十年前，您因为某些事而感到很不满意，于是一气之下点燃了放在楼梯下方的柴火堆，这才引发了火灾，我没说错吧？”

老爷子冷冷一笑说：“你这娃娃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我也是个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走到放置遗像的桌子边上，不紧不慢地说：“是吗，那您昨晚为何要说补偿呢。”

老爷子眉头一皱，黎语儿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很不尊重的将遗像拿在手中说道：“如果一家人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又谈何补偿，分明是你故意引发了这场火灾，此前，你答应过你去世的太太要让孩子健康成长，可是你却放火把你的孩子给害死了，所以你感到内疚。”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害死他，没有故意放火，我也不知道那颗烟头会引发火灾！”老爷子年纪上涨，经不起诈，我只能用激怒他的方式让他亲口说出了真相。

其实刚刚殷凡已经跟我说了当年的记忆片段，老爷子由于太过思念自己的太太，所以睡不着去楼下散心，男人，无非就是借酒消愁，借烟诉苦。

可谁知道，他坐在楼梯上只是随手一丢，那颗燃尽的香烟就成为了大泗城寨火灾的罪魁祸首，谁都没有料到。

老爷子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黎语儿赶紧扶着他，“师傅你别说了，即使事实有变，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将遗像放在桌上点点头说：“是过去了，但那些被活活烧死的人呢，他们难道就该被烧死吗，老爷子，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是想说有些事该放下了。”

老爷子瘫坐在椅子上，一颗颗泪珠从他脸上慢慢地滑了下来落在衣襟上，他捂着脸呜咽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他们死前痛苦的样子我还记得，他们喊疼，喊救命，我却只能看着，一个都救不出来，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啊....”

老爷子捶胸顿足，泣不成声，想起这些过往让他深深感到悲痛，二十年了，当时的火灾场景就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年轻的他不敢承认，只能把事实的真相隐藏在心里，希望时间能平复一切。

可他始终忘不掉，忘不掉那些无辜寨民死前的样子，每一天他都睡不好。

黎语儿被老爷子情绪所感染，她抹着眼泪小声哽咽的说：“我们走吧师傅....”

我叹了口气将老爷子打晕抱回床上，随后走到遗像面前说道：“你躲在里面也够久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不想动手，自己出来吧。”

我关上窗帘，客厅一片漆黑，小鬼从遗像中缓缓飘出，他恶狠狠的看着我说：“人是我杀的，跟我爹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我一直在他身边，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杀伐归地府，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杀方蓉和她老公。”

小鬼不语，露出一副打死都不说的表情，我只好用上次黑白无常给的铃铛将他收了起来。

黎语儿一路上都没跟我说话，好像在埋怨我似的。

我尝试着逗她开心，她哼了一声说道：“你就是个刻薄的师傅，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忽然一笑说，“刻薄？你是在夸我吗，好歹我也是你师傅，就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

“本来就是嘛。”黎语儿嘟囔一句接着又说：“人家年纪本来就大了，万一出了事想不开怎么办，有些话是不能说的，真相是快刀。”

“真相的确是快刀，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把刀会刺伤他人也会捅伤自己，快刀斩乱麻听过没？”我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黎语儿停下脚步，“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忽悠老爷子呢，说什么一气之下故意点燃柴火，这么拙劣的话我都不信，你干脆直接说出来就好啦。”

我轻笑一声说：“有时候比起旁人说的真相，自己说出来的才叫痛快，二十年了，老爷子已经赎清了罪，双眼失明，无儿无女孤寡一生，甚至到死都没人服侍，我忽悠他只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罢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压在心里并非好事。”

黎语儿一愣，“那你要告诉巡捕队吗。”

“说啥？就当不知道呗，反正那些冤魂已经得到解脱，小鬼也收了，这件事就此翻篇。”

黎语儿终于笑了，她挽住我的胳膊，和我一同走在乡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我应该像黎语儿说的那样直接挑明一切，不过既然老爷子自己说了，我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