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既然反目那就到底
身后的人递上一根箭,上面浇上了尸油,云波夫人从掌心催化出一团火,点燃了那箭尖,拉开了弓,不偏不倚射进了房中的门柱上,紧接着又连着射了好几箭,本漆黑的夜空,燃起了一簇簇的火焰。
忘川和秋水本在房中躲藏,看这架势恐是躲藏不住,本想去到地窖,哪知只是刚冒了个头,又一支箭擦着秋水的眼前直插入一旁的瓷瓶,叮当作响。
“我知你在里,今日这里已是水泄不通。”
云波夫人在外大声地喊着话,秋水本不想与她正面冲突,只怕此法行不通了,只能与忘川一同踏出门廊,二人来与冥界面对面,今日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秋水执着她的软鞭,在一簇簇的火光中拉开了已是破败的门,云波夫人眼神冰冷听着屋内的脚步,一众人也张开了弓对准那屋内的二人。
“母亲。”
秋水看着许久未见的云波夫人,还是叫了一声,云波夫人看到了自己多年培养的秋水,抬手示意,众人放下了手中的弓。
“秋水,在冥界,我自问并未薄待与你,虽严厉却也对你不曾缺衣短食,还有冥界大公主的身份,若当日你能嫁去魔界,今日种种便不会出现,此时你便是魔界少夫人,享他人不能享之福,可你偏偏......”
云波夫人凝神了一瞬,厉声呵斥道:“不知好歹!”
秋水本就想过终有一日会与冥界的人对立,既来了,便躲不开。
“我从未有过要嫁与魔界之心,此事我已说过多次,我本就要人间行走多时,见过了世态炎凉,高楼起宴鼓息,冥界不过是想要我去寻得一更大的靠山而已,我怎会不知?”
云波夫人此刻肃穆,庄重,威严之势,听到秋水此番的辩驳,说时迟那时快,一记软鞭又朝着秋水挥去,如同从前那般打骂一样,只是从前秋水不敢违背,认打认罚,但如今,她抬手挡住了本应落在她身上的鞭子。
云波夫人在冥界从来就是专政横行,主君之位,岂容他人侧目?
“放肆!”
云波夫人看如今的秋水是不会将曾经冥界的种种放在眼里,即使对她这个母亲也早已没了昔日的顺从,她褪去了长及脚裸的青色外衫,一个箭步从天俯冲下来,挥动着手中的细鞭在空中旋转,秋水见状将忘川推至一旁,孤身上前迎战。
而在地面的冥界人手中也没有闲着,看到了忘川落单,纷纷向他冲来,一时间天上的二人难分敌我,地上忘川惊魂出鞘与冥界人打杀,刀光剑影,双鞭交织,兵器摩擦而出的火花,小院的火苗直冲天际。
“许久不见,功力倒是精进了不少。”
云波夫人对着秋水冷哼一句,她的法力都是云波夫人教的,从前只知秋水天赋极佳,本以为离了冥界,火种渐息她的功力会有所退步,没想到如今反而增强了些许。
“若你能交出烈火冥丹,随我回冥界领罪,将你在赤焰炼狱关上万年,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秋水此刻也不再是那个在冥界对她言听计从的大公主,相比冥界暗无天日的生活,她更想为今后脱离冥界苦海的日子,奋力一搏。
“休想!”
秋水冷声回到,双手执鞭再与云波夫人一战,忘川将冥界中人杀的几乎干干净净,转头也飞到空中,与秋水一起前后夹击着云波夫人。
“早前听闻你与仙界仙君私奔,看来果真。”
“休得废话,冥界苦你久已,专政霸道,不分轻重,以利当先,凭什么为你卖命?”
忘川还记得秋水身上那一道道的鞭痕,至今都还留有印记,每每两人同床而眠之时他都不免想起冥界的日子与秋水而言是水深火热,是炼狱,是苦海,今日看到云波夫人这样的来势汹汹,更是怒火冲上心头,势必要将这老妇打个落花流水!
“小小仙君,竟敢妄议我!”
云波夫人可不能咽下这口气,细鞭伸长朝着忘川而去,忘川背手执剑,惊魂剑的剑身已滴入了他的血,剑刃出世,寒冰惊魄,云波夫人又转头与忘川缠斗在一起,秋水知道忘川并非云波夫人的对手,也跳了进去从侧面执鞭朝着云波夫人刺去。
“蝼蚁岂能与猛兽相提?”云波夫人说着便动用元神召集来了大量的孤魂,将秋水与忘川围困其中,秋水知这些孤魂都是母亲的奴,一个个张开了嘴脸朝着他们二人而来,云波夫人见他们二人无处可躲,得意大笑。
秋水也不是善茬,她从自己额间的印记中汲取了元神,又将自己体内的蛊虫唤醒,二者至阴之物结合,驱散孤魂,云波夫人见状,拿出腰际的灭尘香,大手一挥,那香药撒入了冲着她而来的秋水的眼中。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秋水眼中此香,眼睛一股火热火辣的疼,紧接着双目开始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丝丝的光影,忘川看秋水痛苦地往地面跌落,赶紧跑过来接住了她,喊着她的名字。
“秋水!秋水!”
秋水的眼中身处一丝丝的血,还带着泪。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秋水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四处寻找着忘川的脸,忘川见状赶紧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寻去,云波夫人自是知道此香的厉害,在二人的眼前站着,还有几个未被忘川全然砍伤的人挣扎着爬起来,一行人朝着忘川和秋水袭来。
忘川看此刻秋水若是被他们抓住的话,回了冥界二人再无相见之时,心中元神凝聚,一股强大的气直冲脑门,忘川大吼一声,震天的声音将土地震动,云波夫人一众人眼看着一阵烟雾起,待她们再睁眼时,先前还在他们眼前的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该死!”
眼瞧着到手的两人不见了,云波夫人心里那一股火,更是冒了起来,不过如今秋水受伤,怕也是走不远,她便带着剩余的人在周围找寻。
忘川将秋水带回了屋子里的地窖,幸亏秋水有先见之明,在地窖中存了食物,金银和水,若是今日没有这地窖,他们二人此刻只怕是在回冥界的路上了。
秋水的眼睛周围一圈的乌青,她最终不停念叨着疼,紧紧地抱住忘川,血和泪已然干涸,忘川看着她的样子也无计可施,只能一遍遍的告诉她:“别怕,我在,别怕。”
在这地窖中,外面是何形势未知,若云波夫人没带着冥界的人走远,那如今出去也不过是自寻死路,可秋水现在的眼睛,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
“忘川......”秋水在慌乱中喊着他的名字。
“徐......徐郎中。”
忘川领会了她的意思,如今这情形,怕是要搏一搏,忘川安顿好她之后,掩着地窖来到了房中,这间小院被云波夫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还有散落的火堆还未熄灭,此刻正是盛夏,恐殃及到周围的人家,忘川扑灭了那几团火之后便四处查看了一番,确定了周围已没有冥界的人之后,才从地窖中接了秋水,二人在夜色里,循着小路,去了徐郎中医馆的后门。
慕禾在屋中坐着,巫少廷这几日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外跑,却总是垂头丧气地回来,慕禾自然知道是为何,那芸娘还在她的后院拘着,日日着人看着,巫少廷向来是不进她这屋的,此刻纵使芸娘闹翻了天,巫少廷也想不到慕禾胆大到将她拘在自己的咫尺之间。
“少夫人。”
侍女上前来在慕禾的耳旁又是一阵耳语,慕禾听完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真的?”
“千真万确,主君迷瞎了秋水公主的眼睛,却并未抓住,如今又不知去向了。”
慕禾听到了秋水受伤的消息,心中一阵窃喜,本她也在暗中留意秋水的动向,看来如今母亲本想先人一步,却没能抓住,这不就是给她留了一个机会了吗?
慕禾慢悠悠地起身,去往了后院,自芸娘被抓回来之后,就被她关着,每日里只给些水,连吃食都不曾给过,慕禾走到她的跟前,抬起了她那张也可倾媚众生的脸,看着不如之前那般有神采,但在人间众人中,也是个拔尖的美人。
“你这张脸,真是让人厌烦!”
慕禾将她甩至一旁,芸娘不知她为何人,但看她这般的强势张狂,便开口问道:“你是金吾公子派来的?”
慕禾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凡人,没想到和金吾还有的联系,疑惑之余便又将计就计,顺着她往下问道:“你可知公子为何要我来抓你?”
“呵,”芸娘抹了一把脸,看着慕禾不屑道:“因我不想伤害爷,就容不下我。”
慕禾听闻此,一个巴掌将芸娘再次扇倒在地。
“就凭你?!”
芸娘这才知道是自己上当了,抚着脸坐起了身子,直视着慕禾,说道:“我与爷日日共枕,自是有无数次的机会能害了他,可是我不愿意,就算金吾拿着我父亲的命来逼迫我,我也不愿。”
听到“日日共枕”四个字,慕禾心中的妒再次被激发,反手又是一巴掌,将芸娘那白嫩的脸蛋又扇出了几道的血痕。
“你也配在他身边共枕?!魔界的少夫人,只能有我一个!”
慕禾一掌欲朝着芸娘劈下去,芸娘恐也心中明白,落到这般的田地,想要活命怕也是难,想自己消失的这几日,金吾或许早已将自己的父亲一刀结束了,自己与他而言只怕就是一枚弃子,只是还没有和爷好好的告别,她想到这里,一滴清泪滴落,仰头闭目准备承受着慕禾的落下的巴掌,只是等了许久都未感受到那巴掌。
慕禾看着她这张脸,突然心生一计。
“这样的美人,若是死了,岂不是可惜?”
芸娘不懂她是何意思,睁开了眼看到了她一脸的邪魅,她吩咐道旁边的侍女。
“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衣服挑些鲜艳的。”
侍女虽不明白慕禾是何用意,却也照做了,将芸娘带下去准备梳洗打扮,慕禾站在门廊处,看着芸娘挪部而去的背影,想着心里的计策,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