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点点

婉月赶来药房，正巧看见卫柳举起酒杯凑在唇边。

「不能喝！」婉月急急忙忙扑上来，一把打开酒杯。

琉璃盏立刻碎了一地，酒香也瞬时就弥漫四溢。

单单闻闻这酒香，便知道这绝不是淡酒，而是多年老酿——一口便足以醉倒一个人的那种。

可卫柳却丝毫不知自己处境险恶，反而跌足叹息：「啊呀，好可惜！这么好的酒，浪费了。」

「不！不能呀！王妃，不能喝！」婉月气喘吁吁，只顾著阻止，却一时说不清原因。

「为什么不能喝？这又没有毒，都是用上好的补身子的药材泡出来的。」

婉月拉着卫柳的手，阻止她去拿新的酒杯。

喘了一阵，她才终于能够说出话来：「这酒醉人醉得厉害，一杯就倒，三杯人事不知，你……」

「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卫柳眉毛一挑，无辜地问：「我都已经喝了……唔，我喝了几杯了？」

她伸出手指，隔空点着被她尝过的酒坛，一个个数起来。

「一、二、三、四……十五。」

「唔，这是第十六杯，你看我还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一杯倒？」

婉月定睛一看，果然这一溜酒坛都开过了，坛口都多多少少有些湿润看起来是刚刚取过酒的。

她又看向那侍立在一旁的女郎中：「我家王妃喝了这么多杯酒，都没醉？」

女郎中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贤王妃娘娘酒量很好。」

「哪里哪里，我只能喝一点点而已。」卫柳说：「比起我那千杯不醉的师父来说，我还差得远呢！」

婉月：「……」

失敬了。

不得不说，傻姑娘是有好福气的。

既然这样……她拔腿就往外走，说：「那王妃你在这里慢慢品酒，我先去找找我们四公主吧！」

反正卫柳不会被灌醉，又不会被人糊里糊涂下了毒，那还有啥可担心的？

卫柳一头雾水地被婉月跑来打翻了一杯酒，又一头雾水地看着婉月跑远。

「奇奇怪怪的，感觉今天婉月和文袖都有些奇怪呢！」

「四公主也有些奇怪，沐姝也有些奇怪……」

她挠挠脸颊，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奇怪意味着什么。

算啦算啦不想了！

她都有好久没有喝过这么香甜的酒了，最难得的还是白来的不需要花钱，口味多种多样可以一次喝个爽……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虽然祁盛不允许她和四公主一起坑死祁时，也不允许她给祁时下毒什么的。

但是祁盛没有禁止她喝空祁盛珍藏的佳酿呀！

「来，我们继续喝！」卫柳笑眯眯地转向那女郎中，道：「你可真是好人，我好久没有一次喝过这么多种，这么棒的酒啦！」

女郎中：「啊，这个……是肃王妃说我可以带您过来尝尝……」

「嗯，是该尝尝。」卫柳笑眯眯地重新拿了一只酒盏，又舀了一盅方才被打翻没有尝到的。

一口吞下之后，她砸砸嘴，意犹未尽道：「这个也好喝。」

「贤王妃，咱们是不是差不多了，要不要去……」

「诶，不急不急，那边不是还有三坛酒没有开封吗？你也打开给我尝尝吧！」

「啊这……」

「怎么？你们王妃只许你开这十六坛，那三坛不许动吗？」

「倒也不是，但这都是王爷的藏酒，说是要等到年后庆功时开封来给大家喝的……」

「哦！那就留着那三坛吧！」

卫柳洒脱地一挥手，倒也不是很介意多多少少这一点。

她的目光已经重新盯回到了已经开封的十六坛酒上，目光温柔又喜爱地在这些酒坛上滑过，伸手指出来其中一坛酒来。

「这一坛，里面只用了党参，红枣，枸杞和当归，都是不怎么值钱的药材，比不上其它那些用人参，雪蟒、雪莲花等名贵材质泡出来的……」

「味道倒是真的不错，甜滋滋的，但是药效差了些。」

「除了这一坛，余下的十五坛都是好东西，我都喜欢喝！喜欢极了！」

「你方才是不是和我说，可以随便喝，即便喝醉了也不要紧？」

那女郎中支支吾吾，满头冒汗，四处环顾想找个救兵，偏生这药房里的人早就被打发了个干净，哪里还有旁人？

而卫柳这般不懂得客气礼貌的人，也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女郎中前所未见的，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几乎等同于明著抢劫的要求。

卫柳一挽衣袖，兴冲冲道：「拿个大碗来，小盅喝酒实在是不够爽快！」

「……」女郎中一阵沉默之后，勉强说道：「酒盅没有更大的，都是这般小巧，毕竟不是那些街头粗人喝的劣酒，讲究满满的一大碗喝下去才过瘾……这就是要细细品的……」

「啧啧啧，你这话一听，就知道你不会喝酒！」卫柳摇摇头：「罢了，你这儿是药房，总有药碗吧？」

「啊这……有的……」

「拿个药碗来，那个也勉强够大！」

「……」

「不行？」

「行、行吗？」

女郎中明明没有喝酒，却仿佛醉酒一般失了智，迷迷糊糊就拿出个大碗来给卫柳。

卫柳兴致勃勃地拿碗接着，把那十五坛酒轮著喝了个便。

喝到兴起，觉得有些乏味，缺了下酒菜。

她也不挑剔，直接去扒药柜，从其中里找了些淮山片，干红枣之类可以吃的药材来，各抓了几把来下酒。

「啊呀！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呀！」

虽然未醉，但是酒气入体也让卫柳觉得舒爽开心。

「沐姝可真是个好人！」

她摇头晃脑地赞叹道：「我喜欢她，我现在好喜欢她！」

「你们王妃真的是太体贴了，可惜就是有点抠门。」

「……有点抠门？」那女郎中语气艰涩地问。

「是啊，这么好喝的酒，就这么十几坛，也就只能招待我在这里偷偷喝一点点，都不能拿出去分给所有人都喝个尽兴。」

「……」

女郎中实在是听不下去，默默地走出药房，怀疑人生地用头轻轻撞了撞廊下的柱子，想看看自己疼不疼，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喝了一点点吗？

这是亿点点！

便是头大象也该醉了，这贤王妃怎么却像是只喝了点果汁一样？

……

而祁时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珍藏老酒已经被人喝了个几乎精光。

他听到沐姝差人来报说卫柳已经被引到药房，尝了那一杯就能醉倒一个人的药酒，又想到卫柳那一见惊人的娇媚容貌，顿时心内痒痒。

有了这道长简直太妙了，之前沐姝时不时就不听话，如今却如此乖巧，连这种事都办得爽快。

本就好女色的大皇子此时淫心一起，甚至顾不得要继续和道长「共谋大道」了，反而摩拳擦掌道：「大事也非一日能成，诸位且在此尽情饮宴片刻，本殿下去去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