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错哪儿啦?
千算万算,比不上卫柳的「会背一点点诗」和「会喝一点点酒」。
祁云娇被卫柳拉着手,一路往外走,走着走着,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看起来凶险,可结局实在是太可爱了。
等到上了马车,坐到卫柳身边,这位四公主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二嫂嫂,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
她笑眯眯地一拍手,看着卫柳,赞叹道:
「完全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多诗词,酒量还这样大!」
「我简直要好奇你长大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在村子里原来也读书背诗吗?」
「你们村子是生产烈酒吗?怎么女孩子也可以这么会喝酒?」
可祁云娇说著说著,声音就小了下去。
她发现,卫柳脸上的笑自上了马车起,就渐渐地垮掉了。
「二嫂嫂,你怎么啦?为什么忽然不开心?」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真的就是随便说说,我没有看不起你是在村子里长大的意思……」
祁云娇渐渐有些慌张。
她解释几句,见卫柳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不由得求助地看向祁盛。
可一转头,她才发现自己这位二哥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二、二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也很不高兴的样子?祁时今天吃了个大亏,你们不开心吗?」
祁盛摇摇头,说:「他这点损失算得上是什么?可恨他今天竟然有这样的胆量,拦都拦不住,险些就酿成恶果。」
说罢,祁盛也看向卫柳,低声道:「卫姑娘,我今日……」
「你不必解释,我来问你,你只管回答就好。」卫柳微微皱着眉,问:「今日沐姝与卫锦想把我灌醉,你知情还是不知情?」
「啊!」祁云娇轻轻叫了一声,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卫柳一直乐在其中,根本没有发现其中暗涛汹涌,没想到卫柳脸上半点儿慌张没露,内心里却一清二楚早就知道自己差点被坑啊。
但是要说祁盛早就知情,祁云娇是不信的。
她立刻就开口想替自己的二哥解释:「二嫂嫂,我二哥不会是这种人的,他……」
不曾想,祁盛倒是很坦率。
他打断了祁云娇的话,说:「我知情。沐姝在邀你我二人去芙蓉宴后不久,就遣人告知我了。」
「那么,」卫柳又问:「是你叫她尽管来灌醉我,把我送给大皇子,还是你不许她这么做,而她却不听你的临时变卦?」
祁云娇在一旁叫道:「我二哥哥怎么可能……」
「是我,我叫她尽管听大哥吩咐。」祁盛又说。
卫柳的嘴角微微翘起,却是怒极而笑:「你明知这宴会上她们对我不怀好意,你也并不知道我千杯不醉,可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任由我被她们算计!」
「我有这么傻吗?你不会是觉得我看不出她们想灌醉我,猜不出祁时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会出现在药房门外吧?」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是你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吗?」
「顺水推舟送到大皇子床上去,换他占足便宜,从此就不会再难为你了?」
「二嫂嫂!」祁云娇急急叫道:「不可能!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二哥不可能这么做!」
四公主急忙又去推她那变得像是木头人一样,垂着眼就是说不出一句机灵话的二哥:「你快解释啊!你有苦衷是不是?我不相信你知情,你肯定是替沐姝那女人在遮掩……」
「不,我知情。」祁盛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计划清楚。」
「我们今日要对祁时布局引他上钩,沐姝若对他的命令有所违逆容易引发他的怀疑。」
「原本以为按照计划,你即使醉酒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祁时原本应该被拦下放弃他的念头的……」
「按照计划?」卫柳把这四个字轻轻地含在嘴里念了一遍,有些自嘲地「呵」了一声。
「我在你的计划之内,你却不肯告诉我实话。」
亏她一直以为,这位废太子就如同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虽有名利心,却更多的是悲天悯人,优柔寡断。
哪里想到,论起算计来,他连四公主都能瞒着,一脸纯良地就可以把所有人的剧本都安排得规规整整。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扯入局中,我……」
「你是该道歉!」卫柳说:「但不是为了把我扯入局中道歉!我早在答应留下来为你解毒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会被迫入局。」
「但是,你不该对我隐瞒真相!对着你的亲妹妹也隐瞒真相!」
「你想过没想过,她急匆匆赶来救我的时候,有多害怕?想没想过,我意识到那女郎中拉着我反复劝我试那酒,怕是有问题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可笑我当时怕的竟然是,我怕你不知情,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被祁时坑了!」
「我故作洒脱心大,装成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喝着酒,心里却紧张极了一直在想你与祁时去哪儿了,会不会出事!」
「你倒好,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事先告诉我吗?」
祁盛一时愧疚极了。
事实上,他从见到那安排好的「道士」拦不住祁时那一刻起,就后悔了。
此时他也不推诿责任,只乖乖地认错道:「是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卫柳问。
「我错在不该拿你的安危去冒险。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该保护好你……」
祁盛的认错态度不可谓不好。
可卫柳却翻了个白眼,骂道:「笨蛋!」
认个错都认不好。
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几乎都把标准答案给他划出重点来了!
她是厌恶他算计祁时的时候,不肯提前通气,仿佛是不信任她会尽力帮她一样。
甚至直到现在,祁盛也只是含含糊糊说自己在对祁时布局,可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她还是一无所知。
明明她才是祁盛的妻子吧?
好吧好吧,就算不是真正的妻子,但好歹也有个夫妻名分在。而且,她也称得上是对祁盛有救命之恩吧?
这两重的关系加到一起,难道她不比那看起来就古古怪怪的沐姝可信吗?
为什么沐姝可以知情,她却不行?
卫柳简直是越想越气,瞪着祁盛催道:「重新说,你错哪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