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师徒二人的一脉相承
一时之间,陈文星甚至没有办法跟上柳新知的脑洞。
他努力琢磨了半天柳新知的意思,最终也只能迟疑地问一句:“什么意思?”
柳新忿忿不平道:“怎么那么巧,我捡了给女娃回来,就是卫钧那老贼的崽子呢?一定是卫柳与卫钧联手算计我!”
要么说,师徒二人一脉相承呢?
卫柳读过不少民间话本,擅长在内心编排各种爱恨情仇的故事。
但是她的话本是哪里来的呢?
必然都是柳新知买回来自己读著解闷的。
所以,卫柳的脑洞大,柳新知的脑洞更大。
作为他的唯一徒弟,卫柳聪敏好学,一点就透,还过目不忘,他坚信这样聪明的卫柳,三岁时也绝对可以做间谍了。
两三天时间里,他已经给卫柳和卫钧之间编织了一个,天才女童为父潜伏在自己身边,骗财骗色——好吧,也许没骗色——还骗了他的医毒传承的故事。
现在,这个骗子竟然还派陈文星回来接着骗自己。
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竟然打心底里很想被继续骗下去,甚至因此不忍心翻脸将陈文星等人赶走,只好自己天天装疯卖傻。
可陈文星对柳新知的了解却没有那么深刻。
毕竟,他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卫柳身上,哪里会过多关注卫柳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甚至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他应该努力洗清卫柳的无辜受害人设。
恰恰相反的,他把这件事的重点,看成了是柳新知与卫钧之间的恶劣关系。
“您也姓卫……”陈文星迟疑地问:“您也是卫家人?”
他还不知道柳新知的真名,只以为他叫卫昔。
柳新知翻了个白眼。
陈文星说:“既然都是卫家人,您却流落在外,莫非是因为当年与卫钧有什么误会,被赶出了卫氏一族吗?若是这样,如今倒是个机会可以让您重回卫氏,只要您出手帮忙。”
柳新知说道:“呸!卫氏一族除了那一两个好人外,都是渣渣,谁要去和那些渣滓拉帮结派?”
陈文星问道:“您嘴里说的,那一两个好人是谁呢?”
“一个人已经嫁人了,如今算不得是卫家人,却因为卫氏一族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
“还有一个嘛……”
柳新知叹口气,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如今已经一缕香魂归西天,早就死得不能更彻底了。”
陈文星:“……”
他原本想着可以从这两个人入手去劝柳新知,可没想到在柳新知口中,这两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活着和死了也差不多。
这叫他怎么接话?
他略有些憨地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为难道:“您看,您也说了,这卫氏一族都不是好人,族内难得的两个好姑娘也都死了,或者活着却生不如死……”
“嗯,对,而且都是为了卫钧才搞成这样!”
“那么,如果您不肯帮助柳娘子的话,柳娘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呢?”
柳新知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心里再怎么恼恨卫柳与卫钧串通一气欺骗自己,她也毕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那些日夜相伴,读书习字,插混打趣的过往都做不得假。
付出去的感情,花出去的时间,也都追不回来了。
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卫柳就像是他的女儿一样。
虽然一想到这个“女儿”的亲爹是卫钧,就好似最心爱的桂花甜羹里面淹著一只死苍蝇。
可是……
可是现在陈文星在提醒他,倘若他置之不理,那么紧接着就有苍蝇要往这甜羹里接着下小蛆,小蛆长成大蛆……呕!
柳新知一拍桌子,道:“可恨!”
陈文星在一旁怂恿:“您好歹帮柳娘子这一次吧,柳娘子也不是为了帮助卫钧,这是为了二殿下,自从二殿下被废……”
“可恨!可恨!可恨!”柳新知连叫三声,站起身喊药僮道:“僮儿,给我收拾行李!”
“咦?主人要出门?出远门吗?要几天的行李?”药僮问道。
柳新知掐指数数,道:“往返十日足够了,我去一趟京城,做完了事情就回来。”
从大柳村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五日时间。
往返十日就够?莫非柳新知是要亲自去送东西给卫柳,然后见她一面聊个明白?
陈文星心里觉得这主意不错,他很清楚卫柳是想念师父的。
只有一点不足,他轻声提醒柳新知:“您难得去一趟京城探望柳娘子,不在她那里多住些时日叙叙旧,顺便考察考察柳娘子的功课吗?”
柳新知摇摇头,说:“我只是去倒掉甜羹的,一个照面便足够了。”
……
卫柳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师父眼里变成了一碗应该被尽早倒掉的甜羹。
四公主侍卫携带的信鸽早了众人一日回来,于是卫柳在柳新知到达的前一日,便知道她的师父要亲自来京城了。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
兴奋肯定是有的。
但更多的,她揪心地想:“我师父来了,不会帮着卫钧这个老情人吧?”
祁盛不大在意地说:“便是那样也不需要怕,卫钧如今已经慢慢失了圣宠,皇帝如今不信丞相,倒是更通道士与和尚。”
卫柳摇摇头,辩驳道:“你不懂,我师父那个人性格比较特殊。”
“怎么说?”
“他遇到不喜欢的人,杀起来毫不手软的。所以,比起医术,他更喜欢毒术。”
“你的意思是说,倘若他站在卫钧那边,有可能会毒杀对卫钧有威胁的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卫柳有些忧心地原地转着圈琢磨对策:“要是我师父用了什么立刻就会死人的毒药,或者我解不开的毒药,可怎么办呀!”
祁盛脸上十分镇定,开解卫柳说:“你也不必现在就慌张,我们小心应对就好了。”
顿了顿,这位二皇子又凭直觉说道:“更何况,我真的不觉得卫钧有什么断袖之癖,会在年轻时有什么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爱而不得爱恨两难因爱生恨的男情人。”
“你不懂呀,你喜欢女人!”卫柳强调著“女人”这两个字,叫祁盛的眉稍忍不住一颤。
“这和我喜不喜欢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呀,只有喜欢男人的男人,才能看得出来别的男人喜不喜欢男人。”卫柳说:“所以,你看的不准的!”
祁盛:“……”
卫柳说得似乎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但是他又不服气,于是换了个角度说:“但是,你觉得卫钧身上有什么值得人爱的地方吗?”
卫柳:“……没有。”
“那你觉得你师父傻吗?他会爱上卫钧这样的人吗?”
卫柳:“……这个么,我师父是有点傻的。”
祁盛:“……”
卫柳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祁盛回答:“要么咱们多准备点验毒针啊,解毒散啊,顺便和卫钧把关系搞搞好?你去看看他老婆你亲娘之类的?免得你师父一来就先为了卫钧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