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春华的转机

书房前不见祁盛身影，只看得到暗七翘著二郎腿，撑著腮懒洋洋地斜坐着，盯着两个侍卫把春华按在那里打。

冷不丁见到转角处冒出个卫柳来，暗七一惊，腿也放下了，胳膊也拿下去，身子也坐正了。

顿了顿，暗七干脆站起身，迎过来，问道：“您怎么过来啦？”

卫柳迟疑地看一眼还在惨叫的春华，心里略有不忍但并未多嘴，只是问：“祁盛呢？”

“没见到殿下。”暗七说：“我今日忙着要处理好春华，把她送回到太后那里去。”

卫柳欲言又止。

暗七却难得主动地问：“怎么了？”

“昨夜我与祁盛商量……”卫柳想了想，才斟酌著词句说：“要把她送回太后那里，叫太后处置，也免得脏了咱们自己人的手。”

她想问，既然总归要她死，太后也一定会要她死，何苦来哉还要打这一遭呢？

鲜血淋漓，惨叫不绝地，看着总归让人不适。

暗七低声回禀道：“殿下吩咐说先打一顿再送回去，兴许太后反而会留她一条命也说不准。”

“什么？”卫柳一愣：“留她一条命？为什么打她一顿反而会留她一条命？”

暗七张嘴要答时，卫柳又先一步摇摇头，换了问题：“不不不，为什么要留她一条命？不是一定要叫她死的吗？”

这是个叛徒啊，辜负了祁盛与祁云娇的多少信任。

难道祁盛这会儿又心软了吗？

……

太后娘娘今日起来之后，忙得片刻空闲都没有。

皇贵妃自打小月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仿佛是被挤干了水的海绵一样，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轻飘飘的。

再往下一级的嫔妃里面，丽妃已经废了，淑妃的身子还不如皇贵妃，病恹恹地也不出宫门。再余下的，竟都是些不入流的低末妃嫔，一年到头都未必见得上皇帝一面——皇帝也未必还记得她们的那种。

“陛下对先皇后长情，对这后宫里含苞待放的女人们未免就有些薄情了。”太后叹口气，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亲自代皇贵妃来准备二公主的婚事。

礼部只负责操办出嫁和亲的仪仗、随嫁的各类珍宝等等，但真正关于新娘子生活起居的日常用品，还有陪嫁的侍女、女官、太监等等，总还是要后宫中出任打点。

太后便在负责这一部分的清点。

除此之外，她还要操心被皇帝亲口说“芸娘魂魄有幸借她身体与朕团聚数日，如今她魂魄离体归天，余下个卫锦担不住皇后福泽，如今已然疯了”的卫锦。

“四公主也好，大皇子也罢，都是没带过孩子的年轻人，哪里懂怎么照顾要生养的妇人的？且把她接来慈宁宫，哀家照顾著！”

她肚子里毕竟怀着给孩子——太后不太在意那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个怎样的孩子，她只知道皇帝似乎还是看重那个孩子的。

既然看重，她就要先一步把孩子攥到手里，而不能叫别人抢了先。

心腹也劝太后：“这还不知道是儿是女，若是其间有些意外孩子掉了，陛下说不准还要怪娘娘……”

太后一耸肩，骂道：“你蠢吗？孩子当然是个男孩，也不会掉。”

心腹：“……”

太后又说：“好吧，你是真蠢。再去宫外寻些月份相仿的孕妇，总有人家贫养不起孩子，愿意把儿子卖去富贵人家过好生活的吧？”

她算盘打得极好，已经准备要偷龙转凤，卫锦哪怕是生出个没毛的狸猫来，她也会把这狸猫换成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她要把这孩子在身边教养大，将来等皇帝立这孩子做太子，新的太子继了位，岂有不继续孝顺奉养她的道理呢？

除却这些，太后娘娘还有一件事要忙，那便是关于昨夜春华送来的消息。

“哦对了，听说二皇子与二皇子妃有些误会很不愉快，”

太后娘娘决定雪上加霜，所以她说：

“不如再派个人去二皇子府，给二皇子妃送些赏赐去，叫二殿下清楚，皇子妃便是没有娘家撑腰，背后也一样有哀家给她做主。”

天可怜见，她哪里是要给卫柳做主呢？

她只是想给祁盛找些不自在。

不是说祁盛把卫柳当奸细抓起来动私刑拷问吗？

那她便要告诉祁盛，卫柳的确是奸细，而且是她派去的奸细，而且她要给卫柳这有皇子妃身份的奸细做主，逼着祁盛把人放出来领赏。

只要一想到祁盛会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绿著一张脸瞪视著无法自证清白的卫柳，太后娘娘简直就要笑出声来。

“哎呀，只可惜哀家不能亲自到场去劝劝他小夫妻两人和好，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呢！”

她美滋滋地说著风凉话，内心里畅想着祁盛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只是，把什么东西赏赐给二皇子妃呢？

太薄的赏赐不够有份量，只怕挑拨不动两人的关系。

太重的赏赐呢？她又有点舍不得花在卫柳那个村姑身上。

正琢磨著，忽然就有小太监双腿颤栗著，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磕著头说：“太后娘娘，二殿下、二殿下他……”

嗯？

“祁盛他怎么了？”

太后眉毛一挑，目露好奇。

这宫中风水也怪，这岂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呀，正惦记着要坑一把祁盛，祁盛干了点啥？

那太监结结巴巴地说：“二殿下派、派人送、送了个人进来……”

“什么人？”

“是、是个、个人……”

“蠢物！”太后骂道：“哀家门下怎么净是你这样的蠢物，『是个个人』是个什么人？”

太监比划著说：“是个被、被打成了个血、血葫芦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血，流下来把地砖都染红了。”

“嘶……难道不需要我做什么，他自己就认定那卫柳是我的人了？”太后倒吸一口气，震惊道：“然后，他一晚上就把二皇子妃打成血人了？他如今竟然暴戾至此？”

她怀着看热闹的复杂心情，急忙叫人抬了那人进来看。

可抬进来一瞧，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卫柳，而是春华。

“诶呦，你这是被祁盛发现了？”太后娘娘皱着眉，很嫌弃：“你这也太没用了，要你活着岂不是浪费粮食。”

春华：“……”

太后又催问：“你说话啊！你还要帮哀家弄那个画像呢，你记住那两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春华已经说不出话来，迷迷糊糊地一张嘴就往外吐血。

太后扬眉怒道：“这祁盛，欺人太甚，他把人打成这样只剩一口气的模样送回给哀家，岂不是在嘲笑哀家护不住自己的人吗？！”

旁人问道：“太后娘娘息怒，春华姑娘她……”

“救！祁盛要她死，那哀家一定就要她活！要她活得风风光光，活蹦乱跳地气死祁盛！”

她迅速如那二殿下所盘算的一般，为了与祁盛唱反调而改了主意，一定要叫春华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