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是亲兄妹吗？
柳新知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有传言，陛下他酒后错将卫夫人当做皇后，临……”
“别说了。”卫柳伸手想捂住自家师父的嘴，却在抬起手后又停住了。
捂住对方的嘴又有什么用？
掩耳盗铃，难道铃铛就不响了吗？
她只问：“是我吗？”
“卫钧觉得是。”柳新知说。
“这样他还能继续做皇帝的丞相，当他的心腹？”
“卫钧那时还不是丞相，他那时官居吏部侍郎，你猜他是靠什么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和补偿一般的奖赏？”
卫柳觉得恶心。
这事不能想，只要一想，她就捂住嘴觉得自己想吐。
柳新知大惊失色道：“你为什么干呕？不会已经有了吧？”
卫柳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倒是想说她不信，但是她师父没必要千里迢迢跑来拿这种事情骗她。
柳新知握着她的手腕，诊了半晌才放下心来。
他温声劝慰道：“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陈文星你不喜欢没关系，祁盛你不能喜欢也没关系，还有得是更好的男人呢！”
顿了顿，他“灵光一闪”，又自作聪明地安慰道：
“何况，夫妻之间也许会吵架和离，而兄妹却是一辈子割不断的血脉至亲。”
“做兄妹岂不比做夫妻好？”
“妻子要帮对方操持家事，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妹妹就只需要伸手要钱要礼物要宠爱……”
“你说，是这个道理吧？这是好事啊！”
好事？
竟然有人管这个叫好事？
卫柳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把安慰的话，说得如此欠揍？
明明她此时应该怨恨荒唐的皇帝，懦弱的卫钧……可她现在拳头蠢蠢欲动，最想打的竟然是柳新知这个做师父的。
“师父啊，你真该学学怎么说人话。”她咬著牙说：“怪不得我师娘不见踪影，想必也是被你这张嘴气跑的吧？”
“我这张嘴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不说人话了？”柳新知无辜极了，他不觉得他的安慰有任何不妥之处。
卫柳反讽道：“难保你没有同我师娘讲，做夫妻不如做兄妹，结果她当真把你当哥哥看……”
这话出口时，卫柳并没多想。
她就像是炸起浑身尖刺的刺猬，不扎一下对方就难受。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随口说出的话，竟然扎得柳新知眼圈都红了。
“……师父，你怎么了？”
柳新知出神地盯着地板发呆，半晌都没搭理卫柳。
卫柳催问几次，他才恍恍惚惚地说：“我同她有缘无分，便是做兄妹，也只能是我一厢情愿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心头还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师娘”，她脱口而出的话，竟然真的戳到了他的痛点。
这叫卫柳有些羞愧——人家好心来提醒她，她却语出伤人。
可是，再一想自己的境况，她也顾及不了自家师父的情史了。
“现在这些都是猜测，道听途说来的，做不得准。”她想：“总有法子可以确认，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可惜学医多年，卫柳也知道滴血验亲不准。
常有并无血亲关系的人血液相融，也常有亲生母子、父子间血液不融的。
所谓滴血认亲，无非是民间讹传出来的法子。
她脑子里转得飞快，想来想去都乱糟糟地想不出一个有用的法子来。
猛然听见下人来报说：“卫丞相来了，请见王妃。”
她恍惚站起身，嘴里下意识念了两遍“卫丞相”，才猛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来。
她一拍掌，道：“我当初在丞相府，是与卫钧用皇家独有的验亲蛊虫测过的，卫钧就是我爹啊！”
卫柳双眼亮晶晶地，琢磨著蛊虫总不会有错，那么也许当初是卫钧并不能确认她是谁的孩子，才把她丢掉……但是，她终究不是那个昏君玷污了人家夫人生下来的孽种。
能够确认这件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卫钧。
“这可真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到！”卫柳说：“我要去见见卫钧，把这件事问清楚！”
她抬脚就走，匆忙间甚至顾不上抬头看路——于是，一头撞进了一个颇为坚实的胸膛。
祁盛万万没想到，一大早就有美人入怀这等美事。
他心情轻松愉快地扶住卫柳，问道：“急匆匆地去做什么？我听说你师父到了？不带我去见一见吗？”
他惦记着要见见卫柳的师父，有什么误会要尽早说明白，若是不是误会，柳新知真的是为卫钧做事的话，也要尽早解决隐患。
所以，一听下人来报，说卫柳在房里与她师父说话，他便急忙穿戴停当，喊著元宝与文袖两个替他检查好仪表无碍后，匆匆赶来了。
暗八若在，一定会把他那匆忙劲儿，形容成傻女婿急着见阿翁——然后被祁盛派出去出上半个月的苦差。
幸而暗八不在，而伺候着祁盛的太监与宫女都一边夸着他，一边找出了他最好看的衣服，帮他打扮得就像是开屏的孔雀。
若是平日的卫柳，见到祁盛这模样，一定会发上几分钟的花痴，捧著脸傻兮兮地笑两声。
但是近日，卫柳却失魂落魄一般，根本没有注意到祁盛的盛装打扮。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一头撞进了祁盛怀里，只冷淡地推开拦路的人，道：“让开。”
祁盛诧异地问：“你着急去哪儿？”
“我要去见卫钧，把事情问清楚。”
“问什么事情呀？卫钧嘴里没几句实话，你去找那老狐狸意义不大，还是得从长计议，慢慢查……”
卫柳这时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祁盛。
她抬头看了一眼祁盛。
祁盛的没说完的话被吞了回去，他发现了卫柳神情与往日大不一样。
她眼中那时时闪著的小星星不见了，此时目光一片幽黑，像是深不见底的井水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你急着要问什么？”祁盛问道。
卫柳张了张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鬼使神差地，她用了个更委婉的表达。
她说：“我要去问清楚，我是不是需要改个姓，是不是要和你一样姓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