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本是生意人_第37章 错失良机

走出了门，曹顺并没直接往办公室去。

从中午刘志喝酒，到现在犬养不小心说出为刘志买了去南京的车票，他已经明白，表面上，小泉山夫说刘志是回东北老家有事，其实只是个幌子。

虽然日军占领了上海、南京等城市，但往北去的铁路并没有全线占领，江苏、山东等境内诸多铁路线段，都还在国民党部队的控制之下，目前处于不通车状态，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取道南京北上。

“车票只买了一张，也就是说，这次刘志连老婆都不带，肯定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曹顺想在大门外守候着刘志，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点什么出来。

借口都想好了，就是安慰一下他，毕竟，处长被日本人当狗一样羞辱了，自己这个副处长宽慰几句总是应该的。

然而，曹顺在大门外等了几分钟，还真等到刘志出来了，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接近他。因为刘志并不是走出来的，而行动处的两个便衣开着小泉山夫的车送他出来的。

从车子转弯的方向看，他确实是往家的方向去的。

想了一下，曹顺跑到附近的一个电话亭，给阮玲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刘志家，想办法从刘志老婆那边探听一下消息。

打完电话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传话，小泉山夫让他去一趟。

“犬养真的是太没礼貌了，我决定把他送回部队去。”

一上来，小泉山夫就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特勤机关刚刚成立，他特别看重内部的稳定团结，今天这事一闹，他担心会刺激到情报处那些中国人敏感的心，所以试探一下曹顺。

“我倒觉得没什么。这里有点小误会，其实，犬养君是为情报处的兄弟们打抱不平，认为刘处长没收了大家的赏金。”

曹顺实话实说。

他当然知道，小泉山夫对犬养的信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能那么容易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送回部队。

日本人特别要脸面，因为得罪中国人被遣送回部队，先不说犬养有没有面子，就是他小泉山夫的脸都没地方搁。

看小泉山夫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曹顺又笑了笑，说道：

“这事其实都是黄酒惹的祸，犬养君感觉那酒好下口，可它的后劲大着呢。我估计，下次再聚会，他肯定就不敢再这么喝了。

酒后无德，这一点，我们处里的兄弟肯定都能够谅解的，现在关键的是，刘处长不知道怎么想的。”

小泉山夫几乎想都没想就接了话：

“刘志那边没关系的。”

说完，他想起曹顺刚刚送犬养回去休息，就问了一句：

“犬养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小泉山夫是话里有话，其实，在他安排曹顺送犬养之后，就点后悔了，怕犬养乱说话。

刘志去南京执行任务的事，犬养并不知情，但是，今天一早自己让他买一张去南京的火车票，却是涉及刘志去向的问题，所以，他特意问一句。

“他先是问我，是不是刘志没收了我们的赏金。我没有，他就明白了，他是错怪了刘志，感觉挺对不住机关长的培养，颇有点自责。”

“他能这么想就好了。”小泉山夫点了点头，“本来，我想让他今天晚上去一趟南京，送一份文件给南京驻军，这一下倒好，喝酒误事了，一张火车票浪费了。”

“啊？”

曹顺听小泉山夫主动提起火车票的事，心里一惊。

他最初的反应，是小泉山夫与犬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成心要坑自己。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是背着犬养看到他惊慌的神情，应该是酒后失言无疑，但这会小泉山夫正是担心这一点，才试探自己。

于是，他马上立正回答道：“机关长，要不，我替犬养君跑一趟吧。”

“你不行，刘志请假了，情报处没你不行。”小泉山夫看了一眼曹顺，转头挥了挥手，“你忙你的去吧，我还是让特高课派个人去吧。”

从小泉山夫办公室出来，曹顺心里更加明白，刘志这趟南京之行非同小可，否则，小泉山夫不会如此小心，连自己这个情报处副处长都要瞒得严丝合缝，一点气都不透。

晚上回到家里，曹顺刚把包放下，阮玲就虎着脸迎过来了。

“怎么样？刘志家有什么消息没有？”

“你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有？”阮玲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责备起他来，“前几天，我刚刚和你说过，静穆期间，不得擅自行动，你居然还让我帮你去刘志家探口风去。”

“要这么说，你是没去刘志家了。”

“我去了----”

不等阮玲说下去，曹顺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下，咱们是平起平坐了，你也是无组织无纪律，居然帮着我去刺探消息。”

曹顺本想以这事堵阮玲的嘴，不想听她唠叨。可没想到，阮玲嘻嘻一笑，说道：

“我是去了啊，可是，我只是给刘太太送了一盒胭脂，根本没问你电话里让问的事。”

“你----”

“你什么你，你厚颜无耻，自己违反纪律，还想拉我下水！”

要真论嘴皮子，十个曹顺都不是阮玲的对手，他赶紧举双手投降。

“这次，刘志去南京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任务。小泉山夫对刘志的能力一向是不认可的，却派他单独出勤，绝对有大问题----”

听曹顺把整个事情经过说完，阮玲的脸色也变了。隐约之中，她也感觉到刘志这趟任务非同小可，当即说道：“那我想办法通知上峰，派人在南京火车站等着刘志，盯牢他。”

可曹顺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我也不是没想过。你可能不知道，刘志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他的易容术却是得到江湖高手的指点，你让人在南京火车站候他，成百上千人中，怎么认出他来啊。

本来，我是想让你去刘志家看看，如果碰巧他老婆给他收拾衣服的话，说不定能够从他带走了什么衣服着手，让南京那边的人好判断。”

“啊，那你不在电话里说清楚啊。”

“我当时着急回办公室，小泉山夫还在等着我呢。再说了，我不是让你盯一下刘太太的一举一动了吗？”

“我去的时候，刘太太倒还真是在楼上收拾衣物，但是，我只是和她聊了几嘴，感觉她没什么异常的，就没找借口上去看看，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会给刘志带什么样的衣服。”

作为一名特工，阮玲知道，也许这一次，她真的错过一个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