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本是生意人_第89章 一件水鬼衣

面对诈问，曹顺表现出的神情，完全不是那种不知所以然的发蒙，而是颇带点感到意外的愣神。

这在小泉山夫看来，就是曹顺已经承认他是重庆特工了，而且也承认了码头上那个杀手，就是他。

其实，曹顺身上有很多优秀特工的潜质，比如说，他的心理素质特别好。

当然，这也是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心理素质要求。

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人，尤其那种外部创伤严重的病人，血肉模糊的样子十足吓人。

如果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没动刀子呢，手就要先抖了。

而且，外科手术时常要涉及关键部位的，差一丝一毫都会酿成大错，主刀人必须得沉着冷静才能胜任。

刚才让小泉山夫一诈，就诈出了问题，是因为曹顺确实被金礼慧的疯狂行为吓着了，失去了对小泉山夫的防备。

但这样的失态，虽说是致命的，但也是短暂的瞬间。

本身，曹顺对于自己前面的表现，已经明显感觉出问题了，正不知道如何应对。

此时，小泉山夫这一问，等于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自然不会错过。

于是，他继续保持住刚才愣神了表情，甚至连话都不说，直接又摇了两下头。

他这个摇头，当然可以理解为，前面他确实没听懂小泉山夫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错愕了。

不过，在小泉山夫看来，曹顺这是装傻充愣，在硬抗着，事实上，他的内心还是处于崩溃状态，所以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在这样的心理状况下，很可能说错话。

于是，小泉山夫冷笑了一声，冲着门口处招了一下手，并说道：

“六少，曹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的话音一落，门外就有人抱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

这是搜索人员从石洞里找出来的水鬼衣，连同外面包着的包裹布一起，原封不动的拿了进来。

小泉山夫用脚踢了一下包裹，冲着曹顺阴笑着说道：

“六少，你仔细看看，这东西应该不陌生吧。”

小泉山夫哪里想到，曹顺原本以为，自己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比如说，业子没能逃掉，或者安子以及沈颖被抓了，甚至有可能这三个人都被抓了。

在码头外围布置情报处的人员时，因为也就十来个人，要想哪哪都能监视到，根本不可能。

再者，曹顺本身就有意留下缺口和死角，所以，他特意把人主要布置在几个主要路口，以及人流比较集中的东面。

而他们三个人扔炮仗，以及最后撤退的方向，都在西北方向。

那个方面正好是情报处外围的缺口，沈颖她们就是看那边没有穿情报处特制衣服的人，才往那边去的。

但是，曹顺也不敢断定，他们三个就没有被情报处的人注意到过。

之所以曹顺会往这个方向想，因为这正是他一直担心的。

码头外面人很多，沈颖他们三个在码头上扔石灰炮仗，即便是躲得再隐蔽，也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甚至，依着小泉山夫对中国人的不信任，不排除他事先就在外围布置了眼线。

一旦小泉山夫找到了现场目击者，又运气十分好的拿沈颖的照片让人家认了，或者有眼线看到沈颖了，那他曹顺还真的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心里担心着这样的结果，曹顺就越一个劲的往这个方向想，结果是越想越觉得这事完全有可能，也就越想越害怕。

当小泉山夫向门外招手时，他真的是绝望了，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他以为，当自己眼睛再睁开来，或许就看到自己的小伙伴出现在这审讯室里来。

当他感觉到有人走进来了，反正也避免不了，只得睁眼看过去，却没想到进来的是行动处的人。

想像中的小伙伴和沈颖都没有出现，这让曹顺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来人往地上放的包裹，却是异常奇怪，曹顺压根儿没有见过。

因为不知道小泉山夫玩的是什么阴招，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幸亏此时小泉山夫一脚踢过去，那包裹外面包着的布松开了口子，露出一只鞋子来。

确切的说，那是一条鞋子连着裤腿的鞋，橡胶材质制作的。

曹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属于水鬼衣的一部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今天在码头上，不仅自己没穿水鬼衣，相信业子和安子肯定也没有，所以，曹顺心里反而一下子坦然了起来。

不过，他脸上继续保持住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看小泉山夫，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反问道：

“机关长，这水鬼衣，你是从哪里找到？”

“你说呢？”

“如果是从十六铺码头找到的话，应该是从水鬼门边向左二十步的石洞里找到的吧。”

“哟西！”

小泉山夫原以为曹顺会抵赖，没想到这么轻易的，他自己就招出了水鬼衣的藏匿之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时候，小泉山夫想起丁四海让日军轰炸漕镇并夺取曹家船只的事来，又问了一句：

“这么说，杀丁四海这事，你是认了。

不过，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之所以去杀丁四海，是因为个人恩怨的原因？”

曹顺听出小泉山夫话里有话，似乎其中有什么原委，当即颇为好奇的问道：

“那个丁四海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来和他有什么个人恩怨？”

而小泉山夫看曹顺一脸雾水的模样，好像是真不知道漕镇的那些事，自然不会把事情说破，便岔开话题：

“那你就是承认你是重庆特工了？”

这时候，曹顺倒是反应过来了。

再这么稀里糊涂绕下去，要是小泉山夫火气一上来，给自己来一刀或者怎么的，连个解释的时机都没有，那就太冤了。

玩火自焚的事，曹顺自然不能去做，所以，他赶紧说道，

“机关长为何认定我是重庆特工？

你不会以为我知道这件水鬼衣在哪里藏着，就认定我是码头上出现过的那个杀手吧。”

小泉山夫曹顺想狡辩，直接“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用手指点了点曹顺的额头，说道：

“你连杀手的水鬼衣藏哪里都知道，难道，你还想告诉我，你不是那个杀手？

这简直是个笑话，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