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尸车
我们回到老河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人累的不行，先把刘瞎子送回去，在他的灶坑了加了一捆干柴点着，简单收拾一下这才离开。
胖子和歪嘴暂时和我住一个屋，地上放的那张木床归胖子，胖子的呼噜有点吓人，大半夜跟打雷差不多，歪嘴和我睡在炕上，这孙子睡觉一直吧嗒嘴说梦话，看来得找个空房子给他们睡才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炕上下来披上衣服从屋里出去，走出去没几步，突然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那。
我感觉头皮一下子都炸了，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难道是晚上看到的那个东西找来了？我当时吹牛说不怕这玩意，那都是吹牛的，我慢慢向后退，手朝着后面摸去，摸到了门把手，用力拽了一下，居然无法打开。
我再一次用力，门还是无法打开，这怎么可能呢，我刚刚从里面出来，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站在前面的白衣女人也转了过来，她的头发披散着，一张惨白的脸从披散的头发中间露出来。
“三子。”
她的声音很轻，居然喊出我的名字然后朝着我走过来，我的身体靠在门上，手指抓住门的缝隙，这门怎么打不开了呢？
“你怎么了？”
她慢慢靠近，我的身体紧紧贴在门上低着头不敢看，我记得以前村子里的老人说过，如果遇到这玩意绝对不能看脸，一旦看到了脸，那玩意就会杀了你，然后把你的脸变成自己的脸。
“我，我没看到你。”
“你到底怎么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白宁啊，我刚才确实是太害怕了，慢慢抬起头，风一吹，头发跟着晃动，她脸上贴的是面膜，所以看着才那么吓人。
“是我！”
面膜取下，我松了一口气，“快让你吓死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穿个白衣服出来晃悠啥啊！”
“这是睡衣！”
白宁看着我，“睡不着，做个面膜出来透透气，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啥！”
“上，上厕所。”
我说完朝着大门走去，村子几乎家家都有厕所，很简易的那种，我突然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可能也是巧了，白宁睡衣的颜色恰好是白色的，所有当我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今晚遇到的事联系到一起。
第二天吃过早饭，歪嘴和胖子围着我要出船捞尸，我是想休息两天再去，这两家伙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还说黄河的汛期快没了，到时候就发不了财了，尤其是胖子一直跟我诉苦，他也是为了多赚点钱把欠的钱还上。
“行吧。”
最近村子出了事，出船捞尸的明显少了，当我们几个到了老河滩的时候，老河滩渡口那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看着都像是来寻尸的，可能是看出我们三个像是捞尸的立刻围了上来。
“出船吗？”
“小伙子，把我儿子捞上来，要多少钱都行，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啊，活不下去了。”她说完大声哭起来，这种场面在老河滩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一开始会觉得挺可怜，遇到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三哥。”
歪嘴拉了我一下，“这边。”
我扭头看去，歪嘴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说着什么，那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看着很斯文。
“都别急，这尸也不听我们的，等捞上来再说。”这也是规矩，捞尸的时候船上最多三个人，绝对不能带家属下水，至于为啥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担心家属情绪失控出现事故，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这是我，我三，三哥。”歪嘴一脸的笑意。
“这具尸，捞上来，给你们十万。”他说完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他长得有点像，看着比他年轻一些。
“他是你什么人？”我问道。
“弟弟！”
男人叹了一口气，“其他的不要问了，只要把我弟弟的尸弄上来，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我把照片接过来，这次的活不错，男尸一般出事的少，而且这次是十万，上次捞的子母尸那么费劲才搞了五万块钱，等于是翻倍了。
“行，我们留意着点，这个我能带着吗？”
“可以。”
我把照片塞进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其他的东西都准备好解开船绳，胖子站在上面用力一推，船朝着水里飘去，他快速跳了上来。
“眼睛都睁大点，十万。”
我拿出照片给胖子看，胖子听说十万顿时两眼放光，就差没朝着照片亲一口，“三哥，这有钱人的钱也太好赚了，捞个尸就十万，这哪是尸啊，这是金嘎达啊！”
胖子说完我笑了一声，这是我们当地的方言，金嘎达意思就是比较值钱，“咱赚的是死人的钱，哪有那么容易，这一行可没那么好干，等你们赚到钱够还债的就去干别的。”
“行，都听三哥的。”
水明显在消退，从上游下来的尸明显也少了，歪嘴划船的本事确实不错，速度不算快而且很稳，船慢慢顺水而下，走出去差不多接近一个小时，居然一具尸都没看到。
“三哥，这尸都跑哪去了？”
胖子可能是坐不住了，身体向前，脑袋向前凑，眼睛盯着水面。
“你能看到水里咋的？”我笑着说道。
“看不到。”胖子笑了一声，他又坐了回去，“主要是着急啊，快点出来咱直接捞上去就完事了。”
“不能急。”
我突然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开始像刘瞎子，尤其是和胖子说话的时候，“急了容易出事，咱是拿命在赌，所以只能赢。”
“必须的。”
胖子笑了几声，“三哥这么大本事，肯定没事。”
这也是邪门了，我们继续向下，今天的水面格外平静，没有尸，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再往下走又要到十八洞了，十八洞那边水流急，地势也复杂。
“三哥，那，那是啥玩意！”歪嘴站在船上，他的视野比我们要好一些，听到歪嘴喊出来，我也慢慢站了起来。
我皱起眉头，水的上游冒出来一个大家伙，露出水面的部分至少有百米多，绝对不可能是人。
“歪嘴，把船划到一边，让那东西过去。”从我这里看不清楚，我想到了水里吃人的怪鱼，那些鱼的个头长达几米，有的甚至能达到十几米，万一是水里的怪鱼就麻烦了。
歪嘴答应一声开始调整船的位置，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逐渐靠近，随着水流不停晃动，靠近我们的时候，水突然落了下去，露出来的部分感觉一瞬间多出来。
“车！”
我喊出来，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水突然落下去，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露出水面的是车的一部分，像是一辆中巴车，看着有点破，我皱起眉头，刚才在水里看到的那辆车怎么那么熟悉啊！
“像是我们昨晚坐的那个。”胖子说完看向我，“就是像，肯定不会。”
胖子的话提醒了我，刚才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像是在哪见过，那确实是一辆中型巴士车，也是我们这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附近很多村子都是坐这样的车去县城，每天有固定的时间来回，这车怎么掉水里了。
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车掉水里了，那车里肯定有人啊，我突然感觉到船晃了一下，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用力的向上托，船整个被托了起来。
“这咋了！”
胖子一下子慌了，他双手展开来回晃动，我连忙喊了一嗓子，“坐好了，别动。”
在水上，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人要跟着船走，无路水多急，只要船没事，人就能没事。
我感觉到船在下落，双手抓住船的两侧，这个时候说自己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刚才还是好好的，突然水流就变了。
“车！”
歪嘴的喊声，我扭头看去落入水里的中巴车从水里冒了出来，一开始只露出半米左右，就在我的眼前，中巴车缓缓从水下向上升，至少升起来一米多高。
我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紧紧贴在中巴车前面的玻璃上，从我这里恰好可以看到，中巴车前面的玻璃上有一道巨大裂痕，那个男人的脸紧紧贴在裂缝上面，他的双手也落在上面，我攥紧拳头，贴在车玻璃上的男人就是昨晚我见到的那个中巴车司机。
我睁大眼睛，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是他呢？昨晚他明明没事的，我们是在老河村下的车，然后看着那辆中巴车走远，后来还有点担心，因为有我在中巴车司机并没有那么怕，后面还有两个村子，当时不可能跟着继续往里走，只能下车。
这不对啊，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老河村的下游，出事的车肯定是从上游冲下来的，难道是这辆车白天返回去的时候出了事？其中有一段路确实靠近下面的水域，但是一侧修建了防护栏，而且种了很多树，而且是白天，中巴车怎么可能从上面掉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