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见李旦
因为也就十匹云锦和二十余匹素绢,所以来的吉田屋老板也没有多争取,便只是跟谢友青谈了白布的交易,由于日本现在棉花种植范围有限,产量很低,所以棉布在日本也是中等以上门户的家庭才能享用的奢侈品,因此谢友青最终把每匹白布卖了永乐钱460文的好价钱,而这个价格几乎是大明国内白布市价的一倍了。
等再次通过仲割所的平台交接了货款和提货单后,这次淮甲一号带来的货物中就剩下银镜、盐、云锦和素绢没有找到下家了,于是,谢友青决定去看看日本人能提供些什么货物,否则空船回去就亏大了。
因此,谢友青和窦通译再次关了门,来到楼下大厅。
首先,谢友青把大厅里现有的日本商品名录看了一遍,把他关心的铜材、银锭、靛蓝、蔺草草席等物品标识出来,没错,如今日本限制黄金出口,却不限制白银和铜材出口,只是银锭本身的价值极高,单纯银锭出口,实际是没有什么利润的,但朱由崧目前正在研制机制银币,是可以吃到铸币税的,所以才交代谢友青留意日本是否允许白银出口。
至于日本对外销售的大路产品,诸如硫磺、俵物、刀剑、纸扇、漆器、陶器等,谢友青却是不屑一顾的。
看了一圈之后,谢友青发现日本对外出口物品非常的少,撇开福王府不需要的,真正能进行大宗贸易的也就铜材、青苎、蔺草等少数几项,所以,他颇有些悻悻,觉得这次怕是装不满船回去了,不过仔细又想了想,若是全部采购铜材也是合算的,毕竟,在大明,铜跟钱也是能画等号的。
谢友青正看着想着,仲割所的某人引导着一名明人装束的男子来到谢友青面前,并向谢友青介绍道:“谢先生,这位是李船首的门下。”
李船首当然是李旦了,至于他为什么事业那么大了,还被人船首船首的叫着,这也很简但,因为李旦在欧洲人的口中就是“chinesecaptain(中国船长)”,所以,李旦也以自己是船首而得意,到后来,也就所有人都称他“李船首”了;当然,也有人称他“李海主”,但“海主”这个词具有某种贬义,所以一般只有李旦的敌人,才这么称呼他的。qqxsnew
谢友青心说“终于来了”,然后笑着跟来人说道:“不知,李船主有何吩咐?”
此人也许知道些什么,颇为恭谨的回复道:“船主的意思,请谢先生过府一叙,不知先生现在得空与否。”
李旦给面子,肯定不是给谢友青的,而是给谢友青背后福王府的,所以,谢友青也不能不识趣,因此,谢友青应道:“船主想招,在下自然是有空的,还请阁下引路。”
随即谢友青跟窦通译说道:“你且留在仲割所,有什么人来访,记录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谢友青便跟着李家来人离开了仲割所。
看着谢友青跟李家来人走出了仲割所,边上围观的手代们惊呼起来:“红鲨居然也有和颜悦色的一天,这福海号是什么来路啊,居然连李船主都要赏面子。”
有人查过淮甲一号进港的记录,便说道:“听说是从登州来的,莫不是北地将门的人?”
“登州?他们不是只跟朝鲜那边做交易吗?怎么也把手伸到日本来了?”有几个手代听说后,大惊失色,没错,他们的主子可以不鸟什么藩王,但对于手握重兵的将门可就没有什么好的对应之策了。“该死,该死,这饭本来五个人吃,大家都能吃饱,现在来了十个,只怕人人都要饿肚子了。”
“别胡说了。”代表日本方面利益的某个手代驳斥道。“日本的市场那么大,你们各家送来的货根本不够分的,多一家供应商,可是好事。”
彼此的立场对立,因此观点截然不同,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吵的,一切利弊都是上位者才能权衡的,所以,几句话一聊,话不投机后,几个手代也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按下仲割所交易大厅里发生的一幕不提,这边,坐上李家提供的骡车的谢友青不一会就来到了李府,并被从角门迎入了一间花厅之中。
坐在花厅里等了一会,谢友青就看见一个身材不高且有些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等走近一看,此人脸色黝黑且一脸风霜之色,倒是两个眸子里透着强悍的精光。
此时,刚刚去接谢友青的男子介绍道:“谢先生,这位就是船主。”
谢友青吃了一惊,当即不敢怠慢,上前稽首道:“不知船主当面,谢某失礼了!”
李旦笑了笑,一边伸手相搀,一边用拗口的闽南官话说道:“先生第一次来日本,没见过李某也是正常,不知者不怪嘛,来,先生,请坐!”
谢友青有些茫然的顺势坐下了,李旦见状,知道谢友青听不懂自己的口音,便让站在一边的男子帮忙翻译:“九哥,你的官话说的好,若是谢先生听不懂,你替我解说一下。”
绰号红鲨的李九应了一声,站到了李旦的身后,李旦便命人给谢友青上了茶水,然后对谢友青言道:“龙山屋说谢先生代表着福王府而来,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到这,李旦还道歉道:“其实不是李某故意探听先生的底细,实在是龙山屋不放心这笔交易,拜托到李某处,所以,李某只能冒犯了。”
谢友青含笑回应道:“无妨,让龙山屋知道谢某的身份,正是为了吊船主这尾大鱼的。”
李旦一时错愕,正在此时,谢友青把福王府舍人的腰牌掏了出来,递到李旦面前:“船主请查验,另外,入港的时候,谢某自称是从登州而来,实际来自云梯关,船主可使人去云梯关查访,便可知道福海背后到底是不是福王府了。”
李旦接过谢友青的腰牌反复检核了几遍,笑道:“谢先生,果然好手段呢,不知道,谢先生此番要见我何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