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声名渐长

不出十五日，一家归名于李氏的医馆便正式开张了。

这医馆在还未开张时，名声便已在邻里间播散开来，其背后并非有他，而正是风嫣然派遣手下到处声张流言，说是李家二媳妇自掏腰包，给花五十两买来的跛腿奴仆开了一家医馆。

这可是奇事。

花五十两买一个跛了脚的奴仆，已经十分惊人了，李家竟然还自己掏钱给他办了一家医馆，此事声张出去，一时间引起了村民的议论纷纷。

医馆开张那日，门口便排起了长队。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一些陈年小病，治不治倒并不打紧。

他们是出于好奇，来见识见识这五十两买下的跛脚大夫。

“这疯媳妇清醒了，还是个疯媳妇，净干些疯事！”有好事者私下嘲弄道。

诸如此类的风言风语自然是传到了风嫣然的耳中，她自是不以为意，但许氏却也听信了谣言，忧心忡忡地找上门来，向媳妇道出了忧虑。

“素素啊，他们说你找了个奴仆做大夫……”许氏满目担忧，欲言又止。

风嫣然自然理解许氏的顾虑，她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李家的脸面，医馆一举可谓声势浩大，引得村中人议论不止，要是陈谷河真出了点幺蛾子，那李家的面子是真的挂不住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活，抚慰地挽住了许氏的胳膊：“娘，您可千万不要担心，陈谷河哪里是真正的奴仆，他是个好大夫，您看，我这疯病，可不是他医治好的？”

自李固去襄阳之后，许氏既在王员外家中做佣，又要打点家中事务，两头忙活地不可开交，毫无闲心听闻村中流言。

她只知风嫣然花五十两买来个奴仆，却不知那奴仆竟是曾经医治好苏素素的陈谷河！

风嫣然此言一出，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许氏嘴里不断念叨着，紧皱着的眉心却是舒展开来了，但她又想起了些什么，眉心又拧巴了起来，“素素，那陈谷河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奴仆？他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素素，你在这关头替陈谷河撑腰，岂不是和那人作对？再说，你身孕要紧……”

老太太竟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风嫣然心中失笑，在这时候念叨的还是她的“身孕”。但表面上，她还是摇了摇头，叹气道：“这我便不知了，陈大夫医术这般精湛，怕是小人心生妒忌，下手陷害他吧。”

不知是假，为了安下许氏的心，不让她为自己公然与陈家对峙而担忧，风嫣然才这么说。

但陈谷河医术精湛，倒是真。

医馆开张两日，病患身上小病陈谷河悉数治好，许多陈年病症竟也给他医治得彻彻底底。

排队的人里也有那么几个身患重疾却付不起看病钱的人，听说陈谷河治好了多人的小病，收费也并不昂贵，便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的希望也找上门来。

王家老三发热已经好些日子了，时而昏迷不醒，醒了便开始说些胡话，三媳妇担忧得茶饭不思，却又承担不起江湖大夫昂贵的就医费，更别提陈家医馆这种名医馆了。

听闻李氏医馆收费低廉，她便赶着连夜排队，总算见着了陈谷河。

“陈大夫，我家王老三还有救吗？”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陈谷河描述了自家相公的病症。

陈谷河和王家三媳妇一同前往王家，仔细地望闻问切之后，他捋了捋山羊胡，笑着向王家三媳妇道：“夫人大可放心，此病可治，并不严重，只是你拖着没去看病，才一直没有痊愈。”

“俺家哪有那个钱……”三媳妇泪眼汪汪，听到相公没事顿时眼放亮光，但又很快黯淡下去，“您这么看一场病，要收多少银子呐？”

“八百文铜钱。”陈谷河的回复让三媳妇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要八百文？”她又惊又喜。

这年头，江湖上那些“神医”看病总售价不菲，其中还混入不少骗财的混子，陈大夫口碑尚佳，看病费居然还如此低廉，实在是一个善良之人。

三媳妇感激地痛哭流涕，差点要跪下磕头感恩陈谷河。

陈谷河的心也被她哭得狠狠一颤，连忙扶起她来，把药单塞入她的手中。

”正是。你按着我给你开的药单拿药，只消三日，王兄定恢复如初，活蹦乱跳。“

依着陈谷河的话，王家三媳妇每日替王老三煎药喂药，他苍白的面色也日渐红润，果真如同陈谷河所说的那样，在服药第二日的下午，他便可以下床干活，养家糊口了。

而三媳妇心中对陈谷河大生感激，走街串巷地将他的事迹传播开来。

但只有陈谷河知道，他的名声能够如此迅速提升，多亏了风嫣然的妙计。

风嫣然打早便嘱咐陈谷河，医馆初开，这看病费必须往低处去压，即便是重疾之人，也不可超过一两的价钱。

“不超过一两？那这医馆，还能有什么收益？”初闻此言，陈谷河登时瞪大了双眼，极力反对，“一个医者，收费如此低廉，哪还有地位权威可言？”

和大多数人一样，陈谷河也有顽固的思想，认为只有贵的大夫才是有本事的。

“这你便不用管了，按我说的做便好。”风嫣然并不想在此向他做过多的解释，待事情发酵开来，陈谷河便会明白她为何要出此一计。

而此时此刻，陈谷河清廉医者的形象便在民间传播开来了。

人人皆知李氏医馆新招揽了一个大夫，不仅医术精湛，还收费低廉，于是便争先恐后地抢去看病。

陈谷河“火”了。

俗话说得好，人红是非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前去李氏医馆看病，不少人也认出了这个传言中的神医，就是曾经那个江湖大夫陈谷河。有知情更深之人，还知道他没治好陈老太太的顽疾，因而才被打入奴籍。

“李家二媳妇这么做，岂不是公然和陈家对立？他们两家有什么仇恨？”有好事者想得更深，敏锐地嗅到一丝八卦的气味。

“你不知道，这李夫人先前就是一疯婆娘，脑袋不行，就是陈谷河治好的。李夫人这是报恩来了！”听闻风嫣然派遣李承君有心传播开的流言之人，则如此回复。

这般往来，苏素素知恩图报，善良贤惠的形象又得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