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哥
下一瞬,门便被推了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从门外蹦了进来,确是与面前这位眉目有些相似,只不过相对于兄长的儒雅肃穆,这位少年显得尚带几分稚气。
“门都不敲!有没有点礼数。”面对茗若还一脸温和的段演,转头看到弟弟如此跳脱地冲进来,忍不住皱眉斥道。
“我一时着急嘛!”少年郎缩缩脖子,转身在门上又有模有样地敲了敲,还嘟囔一句,“失礼啦~”
“哎?这位姑娘醒啦!”敲门的手还没落,少年突然看到坐在床边的茗若,笑着窜前一步,“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这次多亏了姑娘相救我三哥,真是感激不尽!”
说着也站直了身,向茗若拱手躬身拜了拜。
还真是兄弟俩。。。茗若看着眼前的过于活跃的皮猴心中吐槽。
“行了,什么急事你还没说呢?”段演向弟弟道。
“哦,这位姑娘的家人到了,一男一女,现在正在前厅~”段扬复又转向段演道,说着也皱了皱眉,“我说先来通报一声,不过他们俩看上去很着急,只怕咱们的人拦不住多久,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段演一时无语,那刚才先说那么多废话。。。。
“公子,麻烦您让。。”茗若听说雨殇和温无言已到,刚想让段演带人进来,便听见屋外几声火辣的娇喝。
“你们再不让开我可真不客气了!”
“全都退下,请两位进来!”段演及时地向屋外高声吩咐道。
段演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便像利箭一样射进了屋内。
男子二十出头一身深灰的劲装,面容硬朗,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女子不过十六七,面容娇艳,手中却抓着一条细长而精致的长鞭。
“小姐!”少女惊慌的呼道。两人甫一进屋,看到了靠在床边面无血色的茗若,脸上从焦急急转而成戒备。
两人动作一致,齐齐转身挡在茗若床前,怒视而向段演几人,少女厉吓道,“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无言、雨殇!不得无礼!”茗若头大地向两人喝道。雨殇这小辣椒以后可得找个什么婆家,温无言早晚得被她带偏了不可。。。
“我路遇恶徒,受伤昏迷,是这几位公子特意将我送至这云自来等你们的。”茗若心中无奈吐槽,面上却稳重淡定的开口道,“还不向几位赔罪。”
“啊?哦。”雨殇一愣,收回了一副掐架的气势,和温无言一并退至一旁。
两人向段演等人抱拳道,
“失礼了。”
“得罪了。”
“家人心急,口出无状,还望各位莫怪。”茗若也向段演颔首道。
“无妨。”谁知段演不仅没有因为冒犯而生气,反倒带了笑意,“两位如此紧张姑娘身体,我也能放心了~”
我也能放心了!?
这语气中暧昧的关系是怎么回事?我错过了什么?
段扬转头看向段演,惊恐的眉毛简直飞上了天。
这是我那个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到快要去寺里敲钟的三哥?
那场爆炸这是给他震开窍了?
这个姑娘真是神人也~
“姑娘在爆炸时受了震荡,这是大夫的医嘱,请二位收好。”段演只继续道,将医嘱单子交给了神色仍有戒备的温无言。
段演说的轻松,心中却是万分担忧。刚刚大夫把脉后眉头直皱,说是这姑娘早在爆炸之前就有重伤在身,已有月余且一直未得调养恢复,此次又受爆炸震荡,更是加重了病情。
段演不知茗若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现在很清楚,在未认出他的茗若眼里,他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任何过分的关心都只会造成她的不快和警惕,所以。。。
段演克制着内心的焦虑,礼貌而疏远地淡淡浅笑,
“既然姑娘的家人已到,我们也不便再多叨扰,先行告辞。我就住在对面梅苑的寻香苑,若有我能帮的上的地方,几位随时吩咐。告辞。”
——
云自来山庄是东晋国都附近最知名的温泉山庄。
明着,号称是提供温泉药浴修养之所。实际上,却是司明城贵族富商的销金窟,庄内楼台水榭,装饰用度无不奢侈华丽,经营着种享乐纵情场所。
这座奢侈放纵的靡靡之所,就这样以众人皆知的名声低调的存在着,数十年不倒。
茗若一行进庄转眼已过多日,茗若为了方便,按惯例以伶妓的身份在山庄中行走。手下的日这几日在山庄中四处暗中打探,却一点鬼眼的消息都没有摸到。
而对门的段演似乎有意避嫌,又似为了茗若安心休养,一直没再上门来叨扰。但却三不五时的打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幌子给茗若的院落送来些新鲜瓜果和一些养气补血的食材。
是夜
茗若倚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捻着段演送来的葡萄边听着雨殇絮叨着,“几日辗转竟无一点线索,“鬼眼”他们好像消失了一样,不见一点踪影。小姐~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语公子到了,我们这边还在逛园子呢~”
茗若微微叹气,心里一边思量着对策,一边自责着,是不是岚月楼生活任务压力太大了,这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被逼的比菜市口的大娘还聒噪?
正腹诽着,便听到雨殇看着葡萄又念叨起段演,“这个季节在司明城,葡萄可算是珍贵瓜果了,这对门的公子倒是好大手笔。这外人看了还以为他对咱们小姐有多倾慕。哼,实际上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咳咳。”温无言立在一边,听着雨殇说的越来跑偏,出声示意道。
“无言哥,我可不是胡说!我刚才跟这附近伺候的小厮打探过。哼,那位公子,实际是个实打实的登徒子。”谁知雨殇嘴噘的二丈高,自从知道茗若伤上加伤和段演有关,便一直心中愤愤,嘟囔道,
“听说他和另外那位小公子,每隔几天就会结伴跑到太极阁去风流一番。这不,听说刚刚带着护卫又朝太极阁的方向去了。哼,一边向咱们小姐献殷勤,一边又去找那些温香软玉。真是打的好算盘!”
“咳咳。。”
茗若被登徒子送的葡萄噎了个正着。
“雨殇!”
温无言低斥雨殇,摇头阻止她继续,这丫头,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诌。说着又向茗若道,
“不过小姐,那位公子身份不明,我们是否需要和他保持距离?”
“那场爆炸后来是如何处理可知道?”茗若不答反问道。
“是,今日刚收到的消息。由山泉县接收了案子,听说那间屋子是林中伐木者所建,后来那人干起了私运火油的活计,便把那木屋作为了临时存储的地点。县衙查勘后最后给出的结案是,三位书生雨夜借宿,不料木屋被天雷劈中引燃火油发生了爆炸,致三人当场死亡。”
“?”茗若有些意外的看向温无言,“就结案了?都没有提及我们俩吗?”
“没有。”温无言简短回道。
“那天动静那么大,不可能没人听说火场中还逃出两个人的事。一定是他们压下了此事。。。。”茗若把玩着葡萄,思索着这位神秘公子的来历,“加上他们的年纪、衣着、脾性、还有来云自来的时间。。。。。。”
“我大概猜到他们是谁了。”
温无言和雨殇两人正眼神交流,却见刚捋顺的茗若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去太极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