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我优劣立现
茗若的直接，让段穆很是尴尬。
这次回京，段穆跟家里商讨过茗若的事，确实对她有意。不过因为在云自来的交锋，段穆打算各方都先铺垫一阵再出手。却不想宁皇后这么多年在后宫骄纵惯了，又性子急躁，今日竟然招呼不打，便径自把茗若找了去，还贸然的品论一番，当真是坏他好事。
段穆心中气恼，但面子不能落，话语上便更带了几分嫌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县主一个尚未出阁的女眷，公然和我谈论此事，实在有失礼教体统。”
“元王殿下强请我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除了它，我们之间还能聊什么呢？菜色珍馐？还是风花雪月呢？”
茗若话里的讽刺呼之欲出，段穆又气又怒。
段穆每当看到茗若，都会不自觉的想起那晚雨夜茗若像小鹿一样，慌乱的惹人怜爱的样子，那番场景放佛深深的烙在段穆的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而现在眼前的茗若，一派淡定，轻轻柔柔几句话却是带着利箭毫不犹豫的向他戳来，而且明明一个出身低贱的丫头片子，言语神态间总是露出对他的轻视与怠慢，偏偏段穆越是压制，她越是看轻他。
段穆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听闻令堂流落江湖，遇人不淑，嫁得个草莽。如今看来，果然家风不堪，姑娘一个尚未出阁的女眷，竟然公然和男子谈论婚嫁！当真是不知道羞耻吗？！”
段穆言语羞辱，茗若却仍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只是开口道，“不知羞耻，恩，这话我倒是想奉还给元王，你凭什么觉得，在云自来您对我百般羞辱，累我重伤至此之后，我，或者说我舅舅，还会愿意与元王您有什么纠葛呢？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呢？凭你是东晋皇子？凭你母家是权倾朝野的宁氏？还是凭你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段穆被气的一乐，微微点着头，却没说出话来。半天，嗤笑一声，蓄力猛攻向茗若道，“好？哈哈~行，我本来是照顾姑娘和大将军的面子。既然姑娘不要颜面，那我们不妨撕下这层窗户纸，把话说明了。。我确实有意纳姑娘为我的侧妃，我。。”
“元王殿下似乎有些误会。我问的是娶不是纳。”茗若淡淡的截断段穆的话。
“。。。”段穆的攻势尚未展开，便被兜头先浇了盆冷水，“娶！？你还想做我正妃！？你！”
“我不想啊~我只是希望殿下清楚点，免得之后再误以为，只要休妻再娶，八抬大轿，我就会愿意。”
“你儿！！~”段穆重重拍了下桌子，喊出来却是被气到破音。
段穆被自己的破音吓了一跳，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跟着她跑。重新找回自己骄傲的声音，换了个方向主动出击，“姑娘初来司明，看来对自己的境况也有些误会，话已至此，我们不妨论论。。。
论身份，我乃当今二皇子，受封元亲王。我母后为当朝皇后，我外公是当朝宰相尚书令，舅舅和姑父也是朝廷重臣。而姑娘呢，出身白丁，双亲早逝，如今只是依凭大将军才得到我父皇的嘉赏，可是大将军本人也是白衣将士，又无子嗣，也就是说将军百年之后，勋爵无人继承，到时候姑娘便再无靠山。
再论个人，作为男子，我可算是风姿俊朗，正是一介大好男儿，而且参政多年，文可执政，武可上阵，也算是朝廷砥柱；而姑娘呢？。。姑娘明年便是双十年华，却仍待字闺中，妇德妇言不用我说了，也不闻才名，还整日舞刀弄剑，荒唐至极。姑娘还要我再数下去吗？不客气的说，姑娘能入我元王府做个侧妃，都已经是高攀了~”
段穆被气愤控制之下，已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想着能狠狠羞辱，打压住茗若。却不想，茗若听到段穆如此羞辱的言辞，却还是不见一点怒色，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茗若见段穆说完，慢悠悠开口道，“话已至此，元王殿下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就没意思了。。。殿下确实出身尊贵，可与我何尤呢？我是依凭我舅舅，可这却足矣。有我舅舅做主，定能给我在军中寻得位品行兼优的年轻将士，我的夫君有我舅舅提携，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再往后我若生下个儿子，舅舅去陛下那求道恩典，将他过到我舅舅的籍下，便可继我舅舅的爵位。殿下觉得我会弃这样的正室之位和大好前景与不顾，而跑去做你的。。。小妾？”茗若每说一句，段穆的脸色便青一分，茗若故意向段穆挑挑眉，接着开口，
“再说到自身。。。我确实年纪不小了，妇德妇言见仁见智，才名闻不闻殿下其实也并不清楚~。。。可我容貌出众啊，这对元王殿下来说。。。不就够了吗~~”茗若语尾轻调。
“放肆！”段穆向来自诩仁义君子，何曾有人敢讽刺他好色，段穆气的正欲反驳。
却见茗若伸出一只手制止他，接着道，“哎~元王不必急着反驳，我只是就事论事。。。更何况现在的实情是，即使我貌似无盐，殿下也需得千方百计求娶于我，而元王殿下您。。。便是英俊如天神下凡，元王府对我来说也是下下之选，没有任何兴趣。。。。如此论来，你我优劣立现。”
“你！”段穆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看着茗若一脸的淡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掼，撩袍起身直冲门边走去，手刚抓住门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茗若，怒气未散的阴郁中带着些许的不屑和挑衅向茗若道，
“姑娘今日种种，不知底气来自何处？看不上我元王府。。那是看上了彧王府空悬的正妃之位？如若真如此。。。我劝姑娘早点死了这个心~~万安国送来和亲的沁柔郡主已在路上，不日便到。放眼朝内贵胄，还有比我三弟更合适的人选吗？”说完，翻了茗若一个白眼，就潇洒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