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亡国呆软公主vs敌国病娇君王(1)
景屿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穿着,但这些年显然已经被她磨得十分耐心又温和。
他拉过扶棠那只轻抚他白发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个吻,“我都记得,很辛苦你。”
扶棠生产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差点没让他心都跳出来,生怕她有个什么好歹。
所以他们也只有这个女儿,往后有谁再提生二胎,景屿第一个斩钉截铁地拒绝。
她只需要是扶棠。
之后才是她意愿下,他的太太,下一代的母亲。
扶棠倚靠在他怀里,依旧是她惯常的动作,将鼻子凑到他胸前的位置吸气,扑鼻而来的清凉薄荷味夹杂木质香调让她瞬间安心。
“这些年,谢谢你,糖果以后也会很乖的。”
景屿轻吻她的鼻尖,手掌放在她后脑勺上拖着,“当然。”
【扶棠:系统,我们走吧。】
【系统:确定了?】
【扶棠:嗯,没什么遗憾了。】
系统看着扶棠不像是说假话,灵魂颜色也正常,也就不问她究竟是什么遗憾,直接抽取景屿神思后,开始启动位面大健康检测,虚空中顿时白光大盛。
【滴,世界修复者-人工09号已将本位面修复完毕,祝您阅读愉快——】
扶棠就要抽离魂体到虚空中时,景屿突然揽住了她。
扶棠一顿,抿着唇不说话。
景屿瞳色深邃,这些年来愈发难猜的双眸中,此刻透出一种强烈的惊讶和无数说不清的情绪。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谁在叫她走?
“棠棠。”
“你要去哪里?”
扶棠这次没有停顿,直接来到了虚空中,摸到眼角处的湿润后,她又随即笑了出来。
原来每次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听得到……
【系统:准备好了吗,去下个位面咯】
扶棠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快要肝肠寸断了。
脑袋嗡嗡地响着,全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痛的,而且血肉混杂的黏糊感异常清晰。
甚至有种格外强烈的失重感,就像是人濒死的状态。
“她快醒了,快,继续泼水!”
“这昭平公主今年不过十五岁吧,骨头还挺硬,城墙那么高都敢跳,啧……可惜啊,陈国亡了,再金尊玉贵现如今都是阶下囚。”
“她要早知道,说不定就答应去北尔塞和亲了,那位……”
“别废话了,小心王上来了我们都得掉脖子!”
扶棠又接连被泼了几瓢水,最后无数条伤口的痛感猛然上头,她痛呼一声后,惊惧地睁开了眼。
然后大口喘气。
“醒了醒了,快去请示王上!”
扶棠眼中映入几个侍卫的脸,只茫然了几秒,就神思清明过来——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被捆绑在十字木架上,刚经历完一顿毒打!
淦……亡国公主是吧?
【系统:莫慌,这个位面你的大景景很带感哦,坚持住!】
【扶棠:不赶紧传记忆你要墨迹个什么!】
记忆猛然灌入,原身的怨气也上来,扶棠垂着头拼命呼吸,像是哮喘病发作时在抽搐。
“这不会是要死了吧?管不管?”
“王上没下令谁敢放?若发怒你我全家都不够喂狗的……”
原身扶棠,是陈国王后所生的二女儿,天生体弱多病,被保护得极好。
但这安定的人生截止于十四岁——
止于北尔塞攻打地属黄金腹地的陈国,要求以丰饶宝藏和出生即为天祈子的公主扶棠来议和的那天。
国难当头,人都贪生怕死,再加上后宫嫔妃们日夜的耳旁风,让懦弱无能的陈王,很快答应了北尔塞的条件。
而扶棠一母所生的胞姐扶筱,和体弱的扶棠不同,她从小身姿矫健热爱习武,明事理的她,无法忍受陈国之大,父王竟用女儿换取安宁苟且偷生。
她毅然代替扶棠踏上了和亲之路,发誓要亲手刀了那北尔塞王子。
然而启程不久,东邻容国内乱,整个朝廷都进行了大换血,逆党新王登基,储君出逃。
同时,容国全军进攻陈国。
陈国歌舞升平掩盖下的糜烂终于在这个时刻被撕破了表象,陈王扶安很快投降,一众后妃也纷纷开始谄媚讨好陈国领地的新主。
唯有王后袁氏,被发现上吊死在寝殿中,二女儿扶棠以身殉国,跳了城墙。
容国原来的储君逃到了北尔塞,和出嫁的陈国公主扶筱相聚,二人开始在北尔塞谋划江山。
但美人抵不过政权,出逃的储君野心勃勃,杀了扶筱的新婚丈夫,又利用她获得了北尔塞的机密地图。
最后通过北尔塞公主夺得北尔塞政权的出逃储君,竟然还想利用扶筱去勾引容国现在的君王。
扶筱逃回腹地,物是人非,却逃不过追杀。
而原身扶棠,跳城墙虽未死,也过得并不好,接下来的日子都在苟延残喘中度过。
为了隐藏被北尔塞追杀的姐姐扶筱,她试图瞒天过海做替死鬼,拖着病躯来到了北尔塞。
然而,原身这个娇弱公主的谋杀计划被出逃储君识破,血溅当场。
随后,他将她做成了标本,密封在暗室三年,再运回腹地做“大礼”时,扶筱才知道一声不响失踪三年的妹妹去了哪里。
扶筱痛失所有血亲,复仇之心占据她的理智……但最终还是死在了细作和这位出逃储君的手上。
这位容国内乱后出逃的储君,就是这个位面的男主,景枫。
而替妹出嫁又惨遭利用追杀的怨种公主,就是这个位面的原女主,扶筱。
之所以说是“原女主”,就是因为气运子男主后来为权叛变,还爱上了别的女人,导致原剧情直接崩塌。
……
扶棠还没来得及想自己要怎么从牢里逃出去,只初步计划了接下来要先把男主未来的心腹势力都给支开,下巴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捏住。
男人精致的五官好似霜雪,浑身都透出上位者的矜贵傲然,然而,眼尾那抹薄薄的红润,双眸中那泛起的血色,给他的神情添了几分痴狂般的执拗。
一张绝美潋滟的脸。
“既然死不了,就告诉孤,你都梦到了什么?”嗓音深沉低哑,还拖着慵懒上翘的尾音,阴寒而蛊惑。
他扣住她下巴的那只手逐渐收紧,几乎就要把扶棠的下巴生生卸下来——
“呜呜我没有做梦,在牢里我根本梦不到……”
扶棠一开口,声音虚弱娇软得像一只兔子,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委屈。
是了,这个位面,扶棠不仅是个身娇体软的软萌妹子,还是个小哭包。
眼前的容国君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救下从城墙上跳下的她。
每一个君王都想得到能做预知梦的天祈子,而扶棠不仅是以康健之身换预知梦的天祈子,还是扶筱远嫁和亲的罪魁祸首。
青年君王周身气息愈发冷冽,他丝毫不嫌扶棠身上的血污肮脏,靠近她,手慢慢下移停留在她脖颈处的位置。
手锁紧,语气喑哑,“孤最后再问你一次,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阿屿哥哥若……若放我出去,我定……能,梦到。”
扶棠气息逐渐微弱,内心却暴跳如雷。
他喵的,这浑身散发有大病的男人,不是景屿又是谁?
是个阴暗疯狂的病娇也就算了,他一心爱的还是这个位面的女主扶筱!
景屿死死盯着扶棠的脸,薄红的眼尾仿佛一个勾子,良久后,他阴冷地笑出声。
“孤给你这个机会。”
“带走!”
扶棠被侍卫扔到了一个小黑屋里,又阴又冷,只能从门边的一个小窗处看见外面的场景。
她浑身是血,已经快要不行了,一动不动地躺在木板床上,苍白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阵风吹了进来,男人袭卷着寒意缓步来到扶棠床边。
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孤只给你三日,三日后若还是一无所知,那容国留你也无用。”
天祈女的使命便是预知时局未来,她连阿筱的处境都无法知晓,留她何用?
不如让她死。
死了,阿筱就会回来了。
扶棠缓缓睁开眼,眼睛黑得发亮,成了这张苍白皮囊上唯一的点缀。
“咳咳……阿屿哥哥。”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他,男人猛然上前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眸中血丝清晰毕现,眼尾的红润愈发浓烈。
“闭嘴。”
“你不配学她这般唤孤。”
这一掐,扶棠又剧烈咳嗽起来,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呜呜阿棠哪里做错了,姐姐……姐姐是将我敲晕了去的北尔塞。”
言下之意,她并不知情,也不是她强迫扶筱替她去和亲的。
景屿眯了眯眼,眸中染上冰霜,裹着一层令人琢磨不透的寒气。
他低头凑近她,一寸寸扫过她的五官,最后伸出手指停留在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