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咋丑也是骨肉
听说在这种至阴至寒之时出生的孩子，会被阴间的那些东西附身，耿槐强老婆禁不住感叹道：“啊！真的，这么恐怖啊？会不会给村子带来不好的意头啊？什么？还真会啊？天啊！那岂不是不养好过养？”
耿槐强不屑地看看眼前肥得如猪又肉嘟嘟的老婆，用一种深谙世事又料事如神的口吻道：“嘿，说得倒轻松，谁身上掉下块肉舍得丢掉啊？对吧？”
“也是，也是……”
夫妻俩正说着，心儿还不安地急跳过不停。
突然，他们家的房门传来了“嘭、嘭、嘭”阴沉又惊人的敲门声，在这漆黑一团又静寂无声的村子里显得特别的恐怖、阴森、刺耳又令人心寒！
耿槐强一愣，喘息了一下，才颤着声音问：“谁？”不见有回声，只好壮着胆，嗦嗦抖着披衣起了床，穿着拖鞋“嗦”的有一声无一声地走去开门。
那黑沉沉的木门在仿佛凝固了似的黑夜中“吱啊”一声响，在静寂的村子里显得特别阴森，使人不禁毛管松动，牙齿打架。
门外，一条黑影神情戚戚地伸手从门缝中伸进来把门推开，黑影裹夹着严寒闯了进来，在耿家微弱的灯光照射下，瞪着发青又空洞的眼睛，嘴唇“哒哒”地颤抖个不停，就是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不用说了，你家老婆提前生了。生了就生了，可就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对吧？”耿槐强阴沉嘶哑的声音在半夜里显得特别令人颤栗。一句就说对了来者想要说的话，惊得来人张大了嘴不懂合拢来……
那瞪着发青又空洞的眼睛，嘴唇“哒哒”地颤抖个不停的来人，等自己喘过气，回过神来了，才讶异得不得了！
佩服得不得了！
他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着耿槐强，哆嗦着说：
“天啊！你都算到了？真是神算子啊！你简直就是活神仙嘛！求求你了，快些去帮我看看那儿不对劲吧。今天中午家里养得还好好的一条狗，就突然死了，什么原因不知道，什么预兆都没有，不明不白就死去……”
“这不奇怪，这是污秽之物，不死，你老婆还生不了呢！”
耿槐强的语气肯定、不用置疑，在来人听来有一种震魂慑魄的威力，吓得来人浑身颤栗，他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仿佛似有所悟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怪道呢，可猪又死了！这大冷天的，不可能有什么疫情的啊……”
“我说过了，不关那事，是你老婆生仔的事！”
“这，这，这……可怎么办？”
“先去看看再说。”
“请，请……”
两人神情紧张地往莫家走去。
细小的山道在山间蜿蜒地盘旋着，深藏在半人高的芒草之下，在黑夜里几乎看不到。
裹夹着雪水的毛毛细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寒风偶尔掠过，带着刺人的雨水打在人的脸上、脖子上，直冻得人瑟瑟发抖。
远远看去，幽深静寂的大山半腰，有两点细小的手电筒光在晃动。
像饿坏了的动物夜间出来觅食，紧张地睁开着它们反光的眼睛。
可是，就是这么可怜的两点光亮，也不知何故，在一阵阴阴的寒风吹过之后，竟然不约而同地熄灭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呢？”那个在至阴至寒的日子、时辰生孩子的人的父亲，他姓莫，名叫村生，这会儿非常不解地问。
耿槐强此时也头皮阵阵发麻，抬头看看四周黑黝黝的山头，阴气重重的，寒风夹着细雨呼过来又呼过去，刮得树叶“哗啦啦”地响，如同无数叫不出名的阴魂在树梢上走过一样，只吓得他嘴唇颤抖着，话不成声道：
“太、太、太猛了……也太厉害了，怎么……怎么就能够熄灭、熄灭了手电筒呢？这可是科学的东西来的啊！莫非……”
“莫非什么呢？”
“附……附……附体。”
“啊！”莫村生惊叫一声，就全身瘫软得不能支撑住身子，眼看着要往一旁瘫软下去，耿槐强一把拽住他，不让他倒下去。
“你别生人不生胆行不行！”
莫村生抖着嘴巴道：“我……我……我……怕……”
就是在这样诡异的这天的半夜里，莫家的孩子，就是那个后来撞见许多阴事、奇事、怪事并驾驭就熟的莫细究出生了！
他瘦小的身体，像小猫一样地蜷曲着微弱得好象呻吟一样地在啼哭，还有他那身惨白的肌肤一展露在接生婆的眼前时，不详的、令人恐怖的气氛顿时笼罩在整个莫家里。
接生婆瞪大着惊恐万状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呼声：“啊——”
莫细究的阿爸不禁眉头紧皱、脸色苍白，他惊愕得不得了！
老婆怀孕时，大大圆圆的肚子，村里逢人见了，都说她怀的可能是双胞胎呢！
怎么现在竟然只装了这么细小又虚弱得连哭声也不亮的一个孩子啊？
那么，其他部位藏什么了呢？
如此一想，他不禁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用迷惑不解的眼睛看着接生婆，而接生婆抱着他的儿子还在嗦嗦地抖呢。
彼此用害怕的、惊讶的目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接生婆后来才想起应该把村西头那个懂些阴阳术的耿槐强叫来。
可是，耿槐强和莫细究的阿爸莫村生在快要走到莫家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两人在黑暗中浑身颤栗地伫立着，彼此互相抓住对方的衣袖，睁大了眼睛看着莫家屋子瓦顶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道似是而非、似有若无的灰白光影，如同一个妖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妖怪，在莫家屋顶上的夜空飘浮着，一忽儿移过来，一忽儿又移过去。
后来就渐渐地消失在黑夜中……
耿槐强跌青着脸，哆嗦着与莫细究的阿爸莫村生一起互相看了许久，才惊恐地小声地试探着商量道：“恐怕是阴魂寄胎！能不能不……不要……呢？”
莫细究的阿爸听了，久久没能回答耿槐强的问话，他沉思良久，才在牙缝里挤出说话道：“先养养，看看有什么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