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神
我说的是实话，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也是没有一技之长，在迫不得已的跟着师伯，后来虽说多了些父子情分可是他眨个眼睛就把我丢进了七阴凶厄地里，那点情分早就不剩了。
真要是比起人来，我还是更喜欢鬼一点。
因为鬼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但是人会。
就比如面前的邓妤，她会无缘无故的骂我，那我干嘛还要救她？
因为柳婆婆。
“亏你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婆婆，否则还想我救你？做梦去吧！”
“你、你、你！”
邓妤急的小脸煞白，连说了三个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现在已经被那脏东西给盯上了，这时候你还是老实点，否则真惹毛了我，信不信，不用他动手，我就先弄死你？”
“陈难！你敢！”
我平静的盯着她，邓妤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像是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似的。
柳宁见着情况不对，立刻挡在了我和邓妤的中间，满脸为难的劝我说：“难哥，别生气别生气，我妹妹就是这样，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她……”
“她就是这样？”我好笑的看着柳宁，“就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你们就依着她？如果今天没有我，她惹毛了人家，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能怎么办？”
“我……我们……”柳宁愣住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最终一扭头冲着邓妤说：“小妤，给难哥道歉！”
他诚恳的看着我说：“难哥，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教好小妤，总觉得她是个孩子，我们……”
“不用跟我解释，有这个功夫你们倒不如跟那庙里的东西解释。”
柳宁张着嘴，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我摆摆手，“行了，我回地下室了，有事找我。”
柳婆婆本来想把我留在家里的，但是我拒绝了，这个地方只有地下室才是属于我的回忆，跟着老周的日子是这辈子最最轻松的时候。
回到地下室，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老仙。
自从昨天晚上回到柳婆婆家里，老仙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根本就不知道跑哪里去撒野了。
“老仙？老仙？你搁哪呢？”
在地下室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难不成真的是跑出去找母耗子了？
“你小子想什么呢？！该打！”
洪亮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响，那效果简直就宛如当头棒喝，吓得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你跑到哪里去野了？”
老仙不紧不慢的爬上我的肩头，“这里全是一股腥味，我不喜欢就跑出去走走。”
“腥味？”我疑惑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催促我离开柳婆婆家里的时候也是说闻到了一股腥味。
究竟是什么腥味？
拎着老仙的尾巴将他提到我的跟前，认真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仙立刻挣扎了起来，肥胖的身子向上仰卧起坐，想要咬我的手，但是他这些年跟着是师伯养尊尊处优的早就不是那只灵巧的耗子了，挣扎了半天也只是徒劳。
“老子不知道！放开！快点给老子放开！”
“我不放！你说清楚我再放开你！你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
“臭小子！老子看你是翅膀长硬了！”
“那是。”
对峙半晌，老仙终于发现，挣扎是没有用的，尤其是落在了狡猾的人类手中。
它放弃了，认命的说：“你先把老子放开，老子再告诉你。”
我点点头，将他平稳的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却捏着符咒放在了他的桌边，“你说吧。”
“臭小子。”老仙眯着眼道：“附在那小姑娘身上的死鬼，也不能说是死鬼吧，其实是个仙家。”
“那就是个妖精呗。”
“你——”老仙瞪了我一眼，“对，是个常仙。”
我点点头，难怪昨晚见到邓妤的时候她是贴着墙站的，不能说是贴着墙，应该是靠着墙。
因为常仙的身子软根本就站不住，像是常仙的弟马，请仙家上身的时候一般都是坐着的，否则仙家请来还没吭声呢先摔一个狗吃屎。
“然后呢？你还知道点什么？”
老仙说：“也该的这小姑娘，要老子说他们都是自找的，那常仙原本是山中修炼的，后来抓了个弟马在人间修炼，周围村庄的人都是在他那看病，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功德，原本正是功德圆满渡劫的时候，可惜那常仙没有挺过去被劈死了肉身，连带着弟马也受了牵连。”
临死之前，弟马通告村子里的人，大仙肉身毁了，希望村子里的人帮忙盖一个小庙，时常供奉香火，村里的人也感念常仙的恩德，同时也希望他们继续保佑村里，于是就在半山腰盖了个小庙，尊奉他为本地山神。
弟马交代完这些就被闭眼了，死后被大仙渡成了清风，一妖魂一鬼魂就栖息在那半人高的小庙中继续修炼功德，倒也算是有求必应吧。
通常弟马死后，若是师父不舍得他离开便会把弟子渡成鬼仙，男的叫清风，女的叫烟魂。
所以那常仙的才会如此生气邓妤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俩孤妖野鬼，这家伙还直接把他俩庙给毁了。
大仙还告诉我说，其实邓妤俩上山之后，那常仙再追上去是想给邓妤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谁知道邓妤这丫头压根不领情，又把常仙给骂了一顿，还推了他一把，最后气不过，又给人庙砸了！
这下就算没有仇，也得结成仇了。
还是那句话，不知者无畏，这丫头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下傻眼了吧？看你这件事怎么办！”老仙跟个人似的靠在墙角里，抱着两只小爪子，黑黢黢的双眼中居然露出了些许嘲笑的意味。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老仙的身上，笑嘻嘻的看着他说：“灰毛老仙，法力无边，这件事，要不您给我支个招呗？”
“用得着你灰爷爷的时候，就法力无边了，用不着的时候我就他妈一只死耗子。”老仙冷笑，“你小子真是又当表子又立牌坊！”
“……”
“老仙你帮帮忙呗，我总不能先毁了人家的庙，又去把人家的魂魄打散，那我都成什么人了？”我无奈的看着老仙说：“老仙，你们都是大仙，套一下近乎也比我们一人一妖交流着省事不是吗？”
“拉几八道！”老仙浑身的毛都刺了起来，“别他妈大仙了，大罗金仙也没用！告诉你，他是蛇！是蛇！老子是什么？是什么？！你看看老子像什么？像人还是像神？”
“你这是……跟我讨口封呢？”
“滚！埋汰玩意儿！”老仙气急败坏的说：“不干就是不干，死一边去。”
这死耗子，真是没有一次帮得上忙的时候，还天天跟着我蹭吃蹭喝。
不想再看着他发神经病，我扯过被子蒙头睡觉，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见大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难哥！难哥！出大事了！你快出来！出事了！”
我猛的从床上做起，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是在做梦，打开门柳宁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说：“难哥，小妤不见了！我们出去买菜回来，回到家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难哥，小妤不会是出事了吧？”
“你们怎么不看着她呢？！”我怒道：“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再怎么样也该留一个人看着她，现在人丢了上哪去找啊？”
“我……”柳宁说：“我是看她睡着了，想陪陪我奶奶。”
“你……”我叹了口气，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但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赶紧出去找！问问附近的老头老太太有没有看见她去哪儿！”
出了门，外面已经黑了，不少的老头老太太都坐在外面纳凉，瞧见柳宁还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我们那忙问邓妤的下落，一老太指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说：“往那边走了，这样丫头跟他打招呼还不理我们！”
“谢谢你啊，王奶奶！”
道了谢，我们两人马不停蹄的朝着王奶奶所指的方向跑过去，好在路边的人都是附近的老居民，问起邓妤都答得上来，只是柳宁说的邓妤并没有离开多久，可是我俩追着追着就追到了一座桥上，邓妤静静的站在河边。
“邓妤？”
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邓妤忽然转头冲我露出了一个诡谲至极的微笑，张开双手轻轻往后一仰！
她的身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河水！
仅仅是愣了一秒，我和柳宁赶忙跑上前，堪堪抓住了邓妤的一只手！
“放弃吧，我说过，我一定要让她的命！”“邓妤”微笑的看着我，语气不紧不慢，就好像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风轻云淡，事实上她也差点就做到了。
“你小子为什么一定要破坏我的好事？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说：“他不过是毁了你的庙，我知道他做的不对，我让他跟你磕头道歉，可你真的没必要要了她的性命！大仙，你也是行善积德多年，为什么非要她死？得饶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