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血祭
地上一滩血迹,荣央竟是消失不见。
邱凛凛看着脚下的血迹,愣在原地,神思飘忽,竟有些眩晕。她忽又想起她那日在曹集房中寻到方儒尸首的情形。
邱凛凛摇了摇头,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陆威风入屋,走到赵甘塘与秦妙身前,摇了摇他二人的身体。
“喂,喂,你们醒醒!荣央人呢?”陆威风皱着眉头,他二人怎就睡得这样死?
赵甘塘被摇得脑袋晕,缓缓睁开了眼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尚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秦妙却是久久不醒。
陆威风掐住秦妙手腕脉搏,探了探她的灵路,发现她的元魂居然离了身体。
“怎么了?”赵甘塘见陆威风神色怪异,不由出声问道。
“荣央不见了,段庭之好像也没有回来。你一直都在这里睡觉吗?他们俩儿去哪儿了,你可知晓?”陆威风反问赵甘塘。
赵甘塘微愣,脑中一片空白。
他刚刚好像睡得很死,什么响动都没有听到。
“呼——”秦妙忽然醒来,且长舒了一口气。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陆威风那张沉如死水的脸,心脏蓦然停了一拍。
陆威风打量秦妙。她的元魂回来了?她刚刚去哪儿了?
“妖气。”陆威风忽从秦妙身上闻见了妖气。这个猫妖,平日里不都将妖气隐藏得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她身上的妖气变得这样浓重了?
她受伤了?或者是损伤了妖丹?以至于她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将全部妖气封存。
“你知道荣央和段庭之去哪儿了吗?”陆威风紧盯住秦妙的双眼,不给她回避眼神的机会。
“我不知道荣央去哪儿了,但是段庭之没事。”秦妙知道自己元魂离体的事情瞒不住陆威风了,便也不说谎了。“他应该很快就走回来了。”
邱凛凛见他们都不知道荣央去哪儿了,便立即转身出了破屋,开始四处寻人。
陆威风三人见此,也跟了上去。
众人走到破屋之侧,再向前走两步,拐一个弯,就到破屋后头了。
不远处,飘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萦绕于邱凛凛鼻间。
邱凛凛脚步倏忽一顿,心肝俱颤。这股血腥味跟破屋的那滩血迹是一个味道……
邱凛凛竟是不敢再向前走去。
凉风袭来,使她手背浮起一层毫毛。
陆威风见邱凛凛站在那里,眼睛一直在看着破屋后头,似是心有所感,便立即替她走上了前去。
陆威风拐到屋后,垂眸而望。
荣央正躺在泥地之上,双目紧阖。她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又不知何人在她手上塞了一把稻草,若是细看,她插着匕首的肚子上好像也被塞了些什么东西。
陆威风上前查看,竟是发现她肚子上的伤口里是被塞了稻草!那稻草将伤口撑得老大,而匕首,是塞了稻草之后,又重新插上去的。
邱凛凛缓缓走上前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荣央,面色沉如死灰。
“秦妙,先把凛凛带走。”陆威风抬头,朝秦妙说道。
秦妙会意,拉住了邱凛凛的衣袖。
邱凛凛却是僵硬地从秦妙手中抽出了衣角,而后缓然俯身蹲下,紧盯着荣央肚子上的那把匕首。
那是她的匕首。
可她的匕首现在却插在荣姐姐的肚子上。
“呼……呼……”邱凛凛的呼吸声渐重,竟是越发的难以呼吸。“对不起,对不起荣姐姐,我应该陪着你,不该出去的。”
邱凛凛鼻头一酸,双眸之中直直落下两行泪来。
陆威风第一次看见邱凛凛因为伤心而流下的泪水,竟是有些惶然。
赵甘塘立在秦妙身后,恍惚看见荣央的睫毛动了动。
他浑身震颤,慌忙走上前去,跪到荣央身边,将食指置到她鼻下探息。
其气息微弱,却还隐隐有些温热。
“还有气!”赵甘塘大喜过望。
陆威风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光彩,瞬然握住了荣央的手腕,给她号脉。
荣央真的还有一口气!
邱凛凛见此,顿时停止了哭泣。“荣姐姐还活着,对不对?”
陆威风同邱凛凛点了点头。
邱凛凛欣喜若狂,原来失而复得是这般感受。“救救她!”
陆威风凝气于指尖,给荣央输了好些精气。邱凛凛也学着陆威风的模样,给荣央渡了许多精气。
秦妙亦是蹲下身来,拔出了荣央肚子上的匕首。而后将手伸进了荣央的肚子里,将里头的稻草都拿了出来。
枯黄的稻草染着血迹,沾着粘稠血块,甚是骇人。
赵甘塘在一旁看着秦妙淡然稳重的模样,惊得嘴巴微张,额间冒汗。
秦妙从衣襟之内拿出了一根串着白线的银针,而后便开始缝合荣央肚子上的伤口。
秦妙手中的银针赵甘塘曾见过,那是她给段庭之缝衣服的时候用的针。
针线落于荣央肉身,赵甘塘看着都觉得难受。
邱凛凛与陆威风给荣央输了许多精气,才勉强保住了荣央一条命。
但也只是保住了一条命而已。
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那人为什么要害荣央姐姐?还在她的肚子里塞了稻草?
邱凛凛双手紧攒,脑中愈想,心中便愈加愤怒。
陆威风抽出被塞在荣央手心的稻草,发现这撮稻草中央都书写着一种诡异的符文。
陆威风不知道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这些符文跟先人用于祭祀所书的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邱凛凛捡起一边刚刚秦妙从荣央肚子里拿出来的染血稻草,小心将上头的血液拂去,这稻草上居然也写着一模一样的符文。
“有没有可能是血祭?”秦妙抬眸,看向陆威风与邱凛凛。
“血祭……”陆威风将此二字又念叨了一遍。“谁要血祭?血祭的目的是什么?”
“是那个稻草人物灵要血祭吧?”邱凛凛看着手中稻草,恍若失神。那物灵真是过分,她必要将他碎成冰渣,焚为灰烬,千刀万剐。
“稻草人物灵似乎离不开那片农田,不然也不会对村中百姓下毒咒,让他们过去。那物灵既然离不开农田,那这杀人血祭之事,出自谁之手?”
而这番动作应该也不是那些村民稻草人干的。将稻草塞到肚子和手心里,不是身体僵硬的村民稻草人可以做到的。
荣央也不可能毫无声息地被村民稻草人伤到,而不呼救。
村民稻草人也不可能只伤荣央一人,而不顾一旁的赵甘塘与秦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