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等待

俗话说，天子无私事。

太子作为一国储君，跟皇上一样，同样也是诸事不由己。

便是同李纲说的一样。

如今的承乾太子，想要为前隋皇后萧氏送行的话，也必然是要上书皇上，请求皇上同意的。

甘露殿中。

李世民在接到了李承乾的书信之后。

尽管觉得有些奇怪。

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毕竟。

李纲乃是当朝名臣，一笔文字，鲜有人能及。

在他的指导之下。

太子的手书，以亲情作为抓手，写的情真意切，声情并茂。

依照其上内容。

若是皇上不答应的话，但到时显得他缺少人情味了。

因此。

大概扫了一眼之后，李世民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毕竟。

为亲戚送行而已。

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值得他再三的斟酌。

就算是皇上有了废太子念头。

可是承乾，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些年，倾注在太子身上的心血，一样也是非同小可。

若不是李安，实在是太过优秀。

优秀到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天人降世的程度，李世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若是早一点见到李安，那就好了。

身为人父，也不必这么煎熬了。

随手将太子的上书，放到了一边。

李世民轻声说道。

“去吧！”

“去东宫通知太子。”

“就说朕同意了。”

“让他在申时左右，在承天门候着。”

“等朕到了，一起出发。”

接到了皇上的命令。

立刻便有小太监，一路小跑，前往东宫。

申时乃是衙门下衙之时。

太子正式出行，所有准备的依仗，也非同小可。

必然要尽快通知东宫。

否则。

一旦失礼的话，对于萧氏，那就不是恩宠了。反倒是一种羞辱。

东宫之中。

尽管李承乾百般不愿。

可是有太子少师之命，便是他贵为储君，也不敢多言半分。

因此。

在报信的太监到了之后。

李承乾便立刻通知了在旁歇息的李纲。

而李纲，在得知了确切的消息之后。

确实是长长的蛾舒了一口气。

还好。

父子之间，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

接下来。

就看两人会面之后的情形了。

若是皇上，依旧对太子的课业，置之不理的话。

那事情真就麻烦了。

尽管前隋皇后萧氏可以离京，是当朝宰相萧瑀，在朝堂之上，临阵反水所换来的。

可是，这话也就在私底下，可以说说而已。

明面之上，谁都不会这么说。

反而会说是皇上顾念亲情，念及丈母娘思乡，这才会开恩，放萧氏归家隐居。

这才是冠冕堂皇，皆大欢喜的说辞。

不过。

既然是私事的话，这样一来的话，外人，就不好参与其中了。

因此。

李纲便是想要随行，亲眼看一眼父子之间的交流，也是没有办法的。

但太子又指望不上。

他对皇上的畏惧，根深蒂固。让他自己诉说的话，李纲根本就得不到最客观的真实。

所以。

这位老臣，只好再一次的用上了，他最为不喜欢的太监。

也只有这些，作为皇家家奴的阉人，才能靠近皇上。

当着李承乾的面，李纲郑重其事，交代了几个太监，一定要把皇上和太子之间的神态，对话，一字不漏，全都记下来，说给自己听。

便是李承乾想要抗议两句，也被他严厉的神情，给制止了。

并给与了强力的警告。道。

“若是让老臣知道，太子殿下，敢和这几个太监，沆瀣一气，欺瞒老臣的话。”

“臣便立刻上书，告老还乡。”

“殿下的课业，便另请高明吧！”

李纲吹胡子瞪眼，说出了这番话，直接让李承乾，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这老头。

可有李纲在前，为自己遮风挡雨。来自各处的明枪暗箭，确实是少了不少。

若这位太子少师，真的弃自己而去的话。

谁人还有威望，能统领东宫？

便是再怎么迟钝，身为储君，该有的一些政治敏感性，李承乾还是不缺的。

因此。

在听到李纲厉声吩咐之后。

李承乾当时便脸色苍白的躬身称“是”，道。

“师傅放心！”

“承乾知道轻重。”

“定不会欺瞒师傅。”

师徒两人议定之后。

还不到申时。

东宫中的依仗，已经准备完备。

在李纲的连声催促之下。太子出东宫崇教殿，车驾过嘉福门，直奔承天门而去。驻跸门外，等候皇上驾临。

按李承乾所想。

父皇之所以将会面的时间，定申时。是因为到了申时，皇城中的诸衙，在申时散衙。

既然将为萧氏送行之事，定义为私事。

其目的，既有不想朝堂之上，关陇士族，借机攻讦萧瑀之因，又有彰显皇室，不会因私废公之故。

这便是人君，身不由己之处。

所以。

李承乾在看到中书令房玄龄，走出了皇城之后。

估计自家父皇，差不多也该到休息的时候。

不久之后，很快就能驾临于此。

因此。

他难免有些忐忑。

正琢磨着，父子见面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若是父皇询问自己课业的时候，又该怎么回答。

如果父皇不满意课业进度，生气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狡辩。

脑海之中，李承乾把即将面临的问题，全都捋了一边，准备的妥妥帖帖。

他面露微笑。

心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得意。

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可这一得意，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申时以过，酉时的钟鼓，都马上快要被敲响的时候。

却依旧不见皇上出来。

李承乾自是巴不得，父皇就此忘记此事。

自己也不用，再发憷的面对父皇。

可是。

在想起了李纲的厉声质问之后。

就算是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必然要知道不能成行的来龙去脉。

否则。

一旦被师傅认为，自己是借故，临阵脱逃之后。

那事情就要遭了。

让到了那个时候，风暴卷起来，还不此时，就直面父皇呢。

因此。

尽管心中有几分不愿。

可是李承乾，还是掀起了车帘，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时辰了？”

“父皇还没有出来，可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你们守在承天门外，可有看到，有什么朝廷的重臣入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