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下妙曼的舞姿
站在“冷月宫”大门口的东陵辕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在他还没弄清楚他到底在来干什么之前,他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以为他什么也看不到,或者最多是看到被丢在这里的人不知道卷缩在哪个角落可怜兮兮的睡着。
然而,当他靠近后殿前院的时候,他敏锐的听到院子里有一股气息时慢时快的流动着。
内功深厚的东陵辕雍悄无声息的现身到暗处看着前面被月光笼罩的空地。
原来,他刚刚听到的呼吸声是属于那抹正在舞动的身影!
虽然月色朦胧,但东陵辕雍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西门有容。
她……竟然在跳舞!而且,还舞得行云流水,步履生莲!
明明没有伴乐,可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刚刚好配上了恰到好处的音符引出了她流畅的舞姿!
她身姿妙曼而动,宛若世间万物只剩她一人独享这寂潦夜月的自由……!
突然,她上半身柔软后仰、面朝夜空、双手高举,两腕再相对着散开如波浪般舞动着十指。
她舞动的手不断的变化着动作,可东陵辕雍却发现除了她的手还在不断的舞动,她后仰的身子却维持不动。
而且她的手所舞动的位置就像被定格在同样的地方一样时而像急促驱赶着什么,时而又像轻缓抚摸着心爱的宝贝一样让人想去感受她手指的洗礼……!
慢慢的,东陵辕雍似乎看明白了她的舞所蕴含的情意。
原来,她双手捧的是天空的明月!当薄云飘过遮挡月亮时,她驱赶的就是那云。当云散去了,她轻柔抚摸的就是月的轮廓。
她用双手虔诚的膜拜着皎洁的月光,让人惊奇的是,她的双手竟然可以变换出无数不同的舞姿去捧住她想触及的月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不知疲倦的与月亮同在,直到月亮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渐渐遮住以后,她的双手才缓缓收起,身子也直立而起。
可她依然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仿佛在等乌云散去。
渐渐的,月光又从云层处穿透而出再洒落人间照在西门有容身上。
夜风吹拂起她如绸缎的长发和素白的裙摆,这样的她在月光下看起来美得有些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吱呀~
一声开门声打破了一片沉寂。
是睡醒的向晴从屋里出来找人了,她快步走近西门有容,然后抱怨道:
“小姐,天又黑又冷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向晴说着,她已经一把抓起西门有容的手探着她的体温。她不抓还好,一抓探到西门有容冰凉的手,向晴又恼又心疼的说道:
“你看看,手都冰了,咱们快回去烤着火睡一觉,不然明天没吃没喝,还没精神,到了晚上,小姐你会更冷……!”
“无妨,心不冷,身也就不冷了!更何况我这会也没有睡意。”
西门有容豁然一笑,她惧怕寒冷,但无眠的今夜倒让她忘却了秋寒的无情。
尤其刚刚踏出院子看见头顶上皎洁的月,她也不知抬手捧月时,她的舞兴怎么就起了。
她热衷于舞艺的情怀来自她的母亲,她母亲从前就是芙萱皇后身边舞艺最超群的宫女。
所以,她从小就跟着母亲学舞艺。也许是她有天赋,小小年纪的时候,连她舞艺无双的母亲都赞叹她舞得出神入化。
刚刚可能是因为她望月动情而舞,又心无杂念的与月同在,所以她心中的烦扰也暂时消逝,使得她本来混乱无章的思绪此时变得不再那么沉重。
至少此刻,她不觉得这破败的沉寂是凄惨的,而是难得的宁静。
可向晴意会不到西门有容的惬意,她只知道西门有容本就怕冷,又穿得单薄,她忍不住再次愤愤不平道:
“小姐,那个狠心的陛下有心折磨你,这要是他存心要小姐的命简直轻而易举……我看,要不咱们不当这皇后了,谁爱当谁当去。”
“这皇后的宝座,我暂时怕是不坐也得坐了。”
西门有容奈何一笑,若是能摆脱“皇后”这个枷锁,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东陵辕雍看似不能违逆先祖誓言而接受了她成为他的皇后。
可实际即便先祖之誓不假,他也完全有千百个理由名正言顺的否决这个誓言,从而拒绝她入主后宫的可能。
可是,他没有任何作为就把她接进宫默认了她“皇后”的身份。
可见,他用得上她!
向晴不知西门有容话里的深意,她疑惑道:
“小姐,难道你想做皇后,在这破地方做?”
“这破地方挺好,安静!”
西门有容柔淡浅笑,有些话她无法和单纯的向晴一一道明。
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完全看透东陵辕雍到底有何心思。为今之计,她也只能步步小心,见机行事。
“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着饿死吗?”
“放心吧,陛下即便要我死,也不会是让我饿着死。”西门有容说着已经移步往屋里走去!
“为什么?”向晴跟着进屋。
“那样,陛下会颜面尽失。”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天下人会笑话陛下,连个弱女子也养不活,还活活饿死了。”
西门有容难得开一回玩笑,向晴也听出来了,她顺手关门的时候嘀咕道:
“也就小姐你看得开,这时候还有心情逗趣。我见过做皇后的,就没见过小姐这样随时被皇帝欺负的皇后,换别人遇到这种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何要死?能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别样皇后,我也不枉来这人间走一个轮回了。”
“是是是,从前做个没人疼的隐形小姐,现在做个被陛下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后。可这些都算什么呀,反正如来佛都不如小姐豁达!”
“鬼丫头,没大没小……。”
屋里主仆逗趣的交谈声渐渐隐没,她们并不知道院子外有人驻足没有离开。
东陵辕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看着那关起门的偏殿沉思着!
西门有容,这个女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她的沉稳已经不止是让他惊讶的地步。
还有,她在西门府若是不受宠,证明她不可能得到专人传授精湛技艺的优待。
可她隐隐散发的博学和刚刚展露的绝妙舞艺是从何学来?
如此聪慧多艺的她,他留着她,到底是好是歹?